第29章 硬汉1生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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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年，韩愈升降频繁，几乎一年换一个部门或者地方。但是不安定的生活，并没有影响韩愈在文学上的思考。为了提醒自己时时刻刻都要刻苦学习，更是勉励自己的追随者，他写了篇《进学解》，里面有一句：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在我小的时候，家里墙上挂着的字画，有一副上面就写着这句话。意思是说：学业因为勤奋而精通，也能因为游戏而荒废。事情经过反复思考而成功，却能因为一些随性的想法毁于一旦。

忠犯人主之怒

元和十四年（819年）正月，宪宗派使者前往凤翔迎佛骨，长安一时间掀起信佛狂潮。这一年是法门寺佛骨开放年。这场每隔三十年举办一次的盛会，撩动着唐宪宗的心弦。宪宗派使者前往凤翔迎佛骨，祈求国泰民安。经过宪宗多年的努力，藩镇割据被打服了，社会也安定了，又有了一丝盛世模样，他也如同自己的祖辈一样，有点飘了，想通过佛教来为自己的歌功颂德，并且渲染自己一手所创的元和中兴。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迷恋上了佛教，寺庙如同雨后春笋的拔地而起，甚至道观都有被改成寺庙的。韩愈一算账，不对啊。这些光头不仅不要交税，还有财源，这怎么行。更何况，自古道统之争，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韩愈作为正统儒家代表，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佛教侵犯儒家思想管理的社会秩序。

于是，韩愈这位硬汉直接上书，用那篇赫赫有名的《谏佛骨表》，规劝宪宗正朝纲，烧佛骨，稳定江山社稷。其中有一句：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如果上天真的有灵，一切罪愆都加于我韩愈一人身上，我无怨无悔。

读到这句话，我们仿佛能看到那个从一片禁声的朝堂中挺直腰杆，直言上书的硬汉。就是昂着头为了心中的盛世再一次的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其实进谏还能理解，只是情绪激动的韩愈当时脑回路不太灵光，说了句信佛容易短命。宪宗一听，这是再诅咒我呢！这下把宪宗气的高血压都犯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直接要将韩愈杀掉。在众多臣子的求情下，死罪免去，活罪难逃，搅了朕的雅兴，那你就滚吧，滚到潮州去，眼不见心不烦。

韩愈很伤心，很难过。因为这个时候的宪宗已经不是那个励精图治、风华正茂的太子李纯了。此时的韩愈也已经51岁了，或许这次离开长安，就是永别了吧。在被贬的路上，听说长安城现在张灯结彩，喜迎佛骨，悲愤的写下一首中小学必备的诗：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整首诗都充满了悲伤的情绪，甚至感觉这更像是他写给自己的遗书。早晨我上书朝廷，晚上就被贬到八千里外的潮州。本想为皇上分忧，剔除那些弊端，哪里还考虑自己衰朽的身体以及顾惜余生。阴云笼罩着秦岭家乡在何处？大雪拥塞的蓝关，连马儿都不愿意前行。我知道你远道而来应该有其他得事情。正好在漳江边把我的尸首收拾好。

还好，宪宗过了一段时间，气消了。身边的臣子都在为韩愈说好话，于是就顺着台阶，在元和十五年，将韩愈又召回了长安。

勇夺三军之帅

长庆元年（821年），穆宗继位。七月，韩愈有国子监祭酒转任兵部侍郎。上班没几天就摊上事了，朝廷派到镇州的节度使，被当地兵团杀了。既然是兵变，就交给兵部处理吧！于是，韩愈二话不说提起行囊前往当地处置此事。

到了当地后，韩愈了解了详细的情况后，决定只身前往敌营劝降。当地的军政要员身边的侍卫扈从纷纷阻拦，因为这像极了40年前，同样的境遇，那时候叛军李希烈勒死了颜真卿那样。（详情在岑参那一章节。）

韩愈不为所动，只身前往敌营，刀剑架在脖子上毫不害怕。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读书人这么硬，竟然没有被吓到，还竟然像在自己家一样劈头盖脸的把自己的老大一顿骂。经过一夜的促膝长谈、利弊分析，兵团老大幡然悔悟，息兵止戈。一场叛乱就这样消弭无形。

笔者认为这件事可堪比他倡导的古文运动。毕竟战争一旦爆发，死伤无数，大唐经不起折腾了，而百姓也经不起折腾了。战争有胜者，但是百姓没有。

长庆四年（824年）八月，韩愈因病告假。同年十二月，病逝家中，享年57岁。

韩愈的一生，是磨难交织的一生，但是这些磨难并没有击垮这个硬汉，反而让他披荆斩棘中愈战愈勇。他为国为民为心中的盛世奋斗，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文后附《师说》、《马说》。

师说：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w.uknsh. 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马说：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