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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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痛。贯穿痛。肿胀痛。愈合痛。刺痛灼痛绞痛钝痛——

林烨还没醒来，但她的意识强行弥留在世，缓慢但坚决地流动，为她留存了最后的生机。一切物质世界的景象她都无法看到，除去那道阴魂不散的视线以外，只剩下无穷的空虚包围了她。

怎样才能躲开那道视线呢？怎样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

林烨在这里徘徊，看着那道饱含歉意的视线，突然发觉不知何时它已定格，定格在上电梯的前一刻。此刻自己只需要考虑第二个问题了。

毫无疑问，林烨出了车祸，已经濒死。她无法在面对这样突发的超自然情况时保持冷静，她很难理解那道视线锁定她的原因——自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家庭虽然不太和睦但家风优良，所以应该不是鬼魂——她怎么会联想到这里的？

林烨发现自己的意识变得贫瘠且脆弱，思绪发散混乱，根本无暇思考如何回归身体。她的注意力好像被视线牵走了一部分，如果说那视线定格的原因是“坐上了电梯”，那自己的注意力似乎就是“电梯”，也许这就是那道视线疯狂地追踪着她的原因。

电梯。电梯不断地升高。那道视线会从虚无之中来到现实吗？林烨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感觉自己需要为这件事负责——那道视线明显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大魔王才能拥有的。但她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她需要站出来成为救世主才对。

【信标截获，抵达。】

金黄的光幕展开。她面前多了一行烫在半空中的鎏金字体。这与之前“不要在任何地方写下你的真名。”的提醒不同，这行字明显更骄傲有力，它所散发出的强大力量让林烨的意识不自主地瑟瑟发抖，却感觉不到半分恶意。

【灵感符合代行者要求。生命体征微弱……治疗她。】

明明只是干冷生硬的文字，林烨却好像听到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在说话。话音未落，光幕上便流出无数金光，从这片意识的空间坠落，掉入现实，掉在她千疮百孔的身体上。

金光铺满她身体的同一刻，那本应奄奄一息的躯体快速修复，肌肉和血液被金光牵连着缝合，内脏和骨骼的移位在金光的搀扶下归位。这不折不扣的神迹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潜意识中生出了些许的心向神往。

林烨感到自己被当作“电梯”的那部分意识也顺着虚无回到了本体中，不知道这是否也属于光幕的“治疗”？她的意识赶忙钻回身体，病床旁的各类仪器图像猛烈地颤动了几下，随着她睁开眼回到正常指标。

【我是至高性最为充沛的至高者，负面多元宇宙的守护者、囚犯和创造者，亲手摧毁过“末日”的审判者，我和一切生灵息息相关。】

“她在说——”

流光溢彩的金色文字盖过仅出现短短一瞬的雾气占满她的视野，她伸出手，指尖穿过金光，仅留些许温暖；她闭上眼，金光跨过黑暗，直映在视网膜上。林烨虽然不能理解其中原理，却能从文字上依稀感觉到这位突然降临的存在比之前遇见的水雾成书和诡异视线都要强大得多。

心想着，她偷偷地松了口气。

【我是郑夕瑶……的碎片。】金光铺展成幕布，高贵威严，【而你则是被我选中的代行者之一。你的躯体已经完全修复，起来吧。】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林烨坐起，她瞥见这家医院外的一切都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凝滞状态，在灿烂的金光中拒绝了时间的流逝。林烨心底稍稍有些震撼，再一次确信此刻正是神迹降临。

“被你选中的代行者需要做什么呢？”

光幕闪烁了片刻，似是对林烨毫不质疑的态度感到惊讶：【收束失序因素。】

“失序因素？”

“失序因素是多元宇宙熵增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具有不可逆性和不可接触性，在能级较低时通常不具备对物质的直接影响能力……”陈诚干巴巴地念着，“失序因素会自发的聚集，形成能级的跨越……”

“然后呢？背定义能让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卡在这里吗？”

“可以。因为是失序因素让你被分成十几片。”

陈诚蹙眉，无视卡罗尔的偷笑。他试着抬了抬手指，掌心抓起一捧滚烫的细沙；他再试着动了动腿，深入骨髓的冰冷从触碰到的坚硬上传来；他的每一寸肌肤几乎都处在不同的温度中，他难以集中思考，甚至视线都被分成数份。

“实在难受的话，我可以透支一点点气息帮你把身体‘拼凑’起来。”祂抬起手，少年的触感再度统一，意识的裂片被拈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