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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州的北方,在连绵的阴山之下,有一片让神州人痛苦了千年,害怕了千年,诅咒了千年,哭泣了千年的土地。
这片土地地形平坦,其上分布着高山,大河,湖泊,森林,沙漠,风岩以及连绵无边的草原,充满着雄浑,苍凉,壮丽以及绝美。
春夏之时,从高山流下来的涓涓溪流汇合成宽阔的大河,顺着河道,滋润着这片大地的生灵,让万物萌发,安静中充满着勃勃的生机。
秋冬之刻,暴烈酷热的西南风和肃杀寒冷的西伯利亚寒流先后光临这片大地,让草木枯萎,河流成冰,使得万物潜伏,死寂中蕴涵着重生的顽强。
四季交替中,这片大地先是被一片若有若无的绒布覆盖着,继而变成一片片繁茂的织锦,接着一切的颜色尽退,枯黄的大地不久又被洁白的冰雪所覆盖,周而复始,犹如这片大地上不断更换的主人一样,不断的上演着生命的轮回和荣辱的交替。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曾经有灭亡西周的戎狄在上面挥戈,曾经有强大无比的匈奴在上面弯弓,这里还曾经有狂悍凶猛的柔然和突厥在上面争雄,他们都曾经横行一时,给予了神州巨大的伤痛和苦难,如今他们都随着历史的车轮,烟消在神州人的视线中。
可是神州的苦难却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消失,因为在他们之后,这里诞生了另外一个比他们更为凶狠,更为强大的民族,自诩为苍狼子孙的蒙古人。
蒙古人在他们伟大的领袖成吉思汗的带领下,结束了这片土地上的子民纷争,将锋利的屠刀和迅猛的弓箭瞄准了曾经不可一世的金国,让原本高高在上的金国匍匐在成吉思汗的脚下。
他们更在成吉思汗的带领下,西征万里,将恐怖的血腥和无边的死亡带给西方,让那些崇信真主的人们,感受来自地狱的召唤。
如今,他们在成吉思汗的带领下,带着战胜者的荣耀来到了贺兰山,来教训曾经屈服他们,但又反悔的西夏人。
对于这一场战斗,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西夏,除了刚登上西夏皇位的李德旺和西夏军的统帅阿沙敢钵。
此刻,阿沙敢钵就站在贺兰山上看着山下的蒙古人。
这次蒙古人足足出动了二十万大军,但反观西夏,除去防守的兵力,整个西夏能够动用的兵力也不过二十多万而已,此刻在贺兰山的就占了十八万。
“如果马肩龙能够率军回援,那至少兵力上不会比蒙古人少了吧!”阿沙敢钵刚兴起这个念头,心中就倏然一惊,想起皇上提醒他留意马肩龙的事情。
死命的一摆头,似乎要将这个想法甩出脑外,蒙古人的几次进攻,和已故先皇的攻金之策,已经让西夏实力大损,如今这里的西夏军队,就是西夏的精锐所在,如果这次不能得胜,那后果,真是让阿沙敢钵想起就害怕。
“阿沙将军,铁木真好像在扎营!”旁边一个观察敌情的副将一边看着山下,一边对阿沙敢钵说着话。
此人是李德旺招募来的,曾经是王罕部族中的将领,王罕被成吉思汗杀败后,他的部众四散,其中不少人跑来西夏求庇护,李德旺当时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不顾李婉清的劝告,私自招募了不少零散部族归附自己,这些部族绝大部分都是成吉思汗手下的漏网之鱼,这次成吉思汗攻打西夏,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在此。
“是吗?”阿沙敢钵一边看着山下,一边问道,“你不会看错吧?”
“铁木真的伎俩我见过多了,怎么会看错!”这名副将的语气中充满着刻骨的仇恨,脸色也变的颇为狰狞。
阿沙敢钵没有轻信他的话语,自己仔细观察了起来,不久,他也下了同样的结论——蒙古人确实在扎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蒙古人不向以往那样一来就先声夺人,但在阿沙敢钵看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此刻自己能够冲击蒙古人的营盘,最少也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壮壮声威。
大意若此,难道真以为我西夏不敢攻你吗?
想及此处,阿沙敢钵信心大增,马上让人传令,让山下驻防的士兵准备出击,自己也亲临前线去指挥。
看到阿沙敢钵到来,西夏兵的士气大增,劲头十足的厉兵秣马,准备去冲击蒙古人的大营。
呜——呜——呜——
当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在营地中响起后,无数的西夏健卒,手拿利刃,高呼狂叫的冲向离他们不远的蒙古大营,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着渴望,渴望手中的兵器能为他们杀敌建功,能为他们博取功利,更重要的是,能够保佑自己能在这次的搏杀中生存下来。
和阿沙敢钵料想的一样,正在紧张扎营的蒙古人根本没想到西夏人会出来攻击他们,那些修建营寨的的蒙古奴隶兵看到西夏人攻来,马上抛弃了手上的东西,不要命的跑向大营,躲进才刚刚竖立起来的防护木栏后,而且还不断的大呼小叫,状极惊慌。
冲啊!
看到这一幕,西夏人疯狂了,这些蒙古人连壕坑都没挖好,只要自己能接近那道脆弱的木栏,就一定可以冲进对方的大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怀着这种想法,这些西夏人冲锋的越发猛烈起来,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冲在最前列的西夏兵此刻猛然发现,在木栏之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排蒙古射手,就在他的怔神间,铺天盖地的箭雨就向他飞射而来,他忍不住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混身一痛,被一股大力带向后方。
勉强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插满了箭镞,浑身的气血似乎都在此刻消失,他只感觉很累,很累,虽然他很想睁着眼睛,但最后,他还是闭着眼睛休息了,这一刻,什么荣耀都不需要了。
与此同时,正凶猛冲向蒙古大营的西夏兵被漫天的箭雨成片的射到,在通向蒙古人营地的道路上,大批大批的西夏兵带着不甘和愤怒倒在地上,或许,在他们临走的一刻也没想到,蒙古人最著名的就是他们的骑射,但却没人规定他们一定要在马上射箭。
这批蒙古射手肯定是精选的,他们的弓箭犀利而迅速,几乎箭箭不落空,不到一刻,西夏兵的尸体就堵塞了前进的道路,举目望去,原本喧闹的大地上,布满了尸体和箭镞,对比开始时的那种喧闹,结束的却异常安静。
弓箭射程外的西夏人自觉的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的尸体,原本满盈胸膛的热血瞬间冷却了,留下的只有无边的心寒和胆落。
阿沙敢钵看到这个情况,懊恼无比,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出击命令是错误,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攻打蒙古人,等蒙古人修好营寨,那自己一方的情况更糟。
想了想,他派出一队巨盾武士,手拿过人高的巨盾出现在战场上,犹如一面城墙的挡在西夏人面前,一些后面的武士还将盾牌横着举过了头,在西夏兵的头上又形成了一道坚强的防护,让从天而降的弓箭不能伤害他们。
看到这群巨盾武士,原本军心浮动的西夏兵又安静下来,有他们在前,又何惧蒙古人的弓箭?
很快,恢复勇气的西夏兵在巨盾武士打头下,一步一步的逼近蒙古大营,蒙古人这次同样用弓箭招呼了他们,但却收效甚微,这群西夏兵在硕大的盾牌保护下,缓慢,但是坚定的朝着蒙古大营逼了过去,纷飞的箭雨击打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破木声。
跨过同伴伏尸的场地,又一次接近了蒙古大营,看到刚才巨盾武士的表现,勇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只要破了蒙古人那该死的弓箭,蒙古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做为西夏主体的党项族人,从诞生的开始,就融合了沙漠民族的坚强,草原民族的凶狠,农耕民族的智慧。虽然他们一次次的败在蒙古人手上,但他们骨子里的彪悍却让他们不甘心认输,他们并不认为是自己比不上蒙古人,如果不是国主太孱弱,如果不是将领太无能,他们一定可以击败蒙古人,对于这点,他们从来不怀疑。
随着蒙古大营的接近,胸中的信心也是一浪高过一浪,先辈的荣耀,今生的富贵,在这一刻都化为对敌人鲜血的渴望,手中的钢刀,实在是太久没有为自己争取到荣耀,今天终于可以和敌人一决高低了。
就在西夏人开始准备要和蒙古人肉搏血战的时刻,蒙古人的大营中突然传出巨大的声响,声音很大,远近可闻,在这群西夏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就从天而降。
顿时,惨叫之声四起,硕大的木盾面对这种庞然大物毫无作用,雄壮的巨盾武士被连人带盾的压成肉饼,一些躲避不及的西夏兵也被巨大的石头成堆的压在下面,侥幸未死的惨叫着同伴来救自己,情况惨烈无比。
在这种非人力可以抗拒的巨石攻击下,原本刚升起的决战勇气也消失不见了,巨盾武士首先抛却了手中的盾牌后撤,其余西夏兵也有样学样,转身就跑,只有一些兴奋过头的西夏兵因为冲的太远,被蒙古人当成箭靶,一箭一个的留在地上。
这次攻击又无果而终!
阿沙敢钵此刻心中怒火熊熊,这群蒙古人真是******太狡猾了,躲着不出来,尽用这些花招,虽然自己的损失不算多,可是对于士气的打击却是致命的,照这样下去,这场战不打就输了一半。
“不许退,散开给我冲,如果胆敢后退,定斩不饶!”
刚退下来的西夏兵还没喘口气,就听到阿沙敢钵声嘶力竭的命令声,没等他们有什么意见,手拿利刃的战时执法队就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看他们阴冷的表情就知道再后退会是什么后果。
逼于无奈,这群西夏兵停止了撤退,按照阿沙敢钵的命令散开了队形,成松散的形状再次对蒙古大营发起了攻击。
可是经过这样一来,士气一鼓而衰,再鼓而泄,此刻再进攻,这些西夏兵的劲头弱了许多,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随时准备撤退。
很快,他们又接近了弓箭的射程,突然一声尖利的喇叭响起,这些西夏兵犹如条件反射一样,不等任何命令,转身就跑,似乎那要命的弓箭就跟在自己身后一样。
此刻面对着这边的阿沙敢钵正要让执法队阻止他们逃跑的时候,他突然惊恐的发现蒙古大营的几个大门突然被轰开,隆隆的铁蹄之声犹如沉雷般的响起,近而一声呐喊,突然转变成急风暴雨,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叫声,让天地万物无声,让世间一切臣服!
无数的蒙古骑兵从大营中冲了出来,千军万马,犹如海中的怒涛,天上的雷电,锐不可当,势不可阻,源源不断的从大营中涌出。
在阵阵惊心动魄的呼啸声中,蒙古人开始反攻了,在隆隆的铁蹄下,天地一阵摇晃,飞扬起的灰尘让天上的太阳都黯然失色!
飞尘之中,以骑射闻名天下的蒙古骑兵迅速的追上逃跑的西夏兵,箭支带着划破空气的微啸先主人一步的带走敌人的生命,挥舞着的战刀配合战马狂野的冲刺,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让敌人的人头先一步的离开身体,满腔的热血从失去头颅的脖子中喷射的老高,犹如血红的喷泉,在阳光下触目惊心!
阿沙敢钵惊怒交集,他根本没想到蒙古人这次竟然没有使用弓箭和落石,对于蒙古骑兵的进攻,他此刻毫无思想准备。
他一边竭尽所能的稳定局势,一边让身边待命的西夏兵赶紧上前去增援,就在此刻,一个九尾白旄大纛出现在阿沙敢钵的视线内。
看到这个耳熟能详的标记,阿沙敢钵的心头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阵撼天动地的马蹄声从四周响起,无数的蒙古人犹如从地狱中出来一样,从四面八方的涌向西夏军本阵。
密集的破空声,让西夏兵连抵挡都来不及,纷纷倒地。没等西夏兵从这个恐慌中调整过来,大批的蒙古铁骑已经冲入了其中,在闪亮的刀光之下,他们凶猛的将西夏军的队列冲散,在西夏人的军列中纵横往复,将他们驱散,分割,在鲜红的液体喷洒中,将阿沙敢钵最后的希望一点点的击溃,最终让他完全绝望。
看到自己的部下在蒙古人手中溃不成军,阿沙敢钵信心尽消,此刻,他不敢在妄想自己能在野战中击败蒙古兵,只得狼狈无比的下令撤退到贺兰山。
只是蒙古人岂能容他说撤就撤,在蒙古兵凶猛的追击下,这次跟随阿沙敢钵出击的西夏兵死伤大半,虽然阿沙敢钵侥幸逃到贺兰山上,但山下的阵地却失陷了,十几万大军只得龟缩于贺兰上的城堡,准备坚守!
西夏和蒙古的首战,以西夏惨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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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去了庆原?”我一边说,一边思考这个消息带来的后果,沉吟片刻,转而说道:“根据你的说法,完颜云花是在伙同金合达两人设伏围攻夏平的时候,意外的和蒙古人相遇,尔后,被你的人救了的夏平也证实他看见了来历不明的骑兵出现后,金人一边高呼‘蒙古人’一边仓皇逃窜的事情,但第二天早上,这支骑兵却神秘的消失,去向暂时不明,是这样吗?”
鬼影慎重无比的点头道:“属下多方求证,证明此消息是事实,金国和西北方面的求援文书也已经要送达了!”
我习惯的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踱起步来,良久才点点头道:“成吉思汗果然好气魄,看来他这是逼使我们不能插手西夏之战啊!夏平怎么样了?”
鬼影平静的说道:“夏平本人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不过却损失了上万名士兵,属下已经安排人送他到庆原的基地去了。另外,西夏人对郭风将军似乎志在必得,总寨那边的情况岌岌可危,但高俊参谋长却阻止了师梦龙将军的救援行为,只是将这件事情通知了郭风将军派去乾州的部下******!”
我脚步一停,望了鬼影几眼:“这么说来,郭风这次损失相当大了?”
鬼影道:“是的,初步估计,郭风将军这次折损的人手当在一万到三万之间!”
“这么多?”我有些吃惊,“******带的队伍几日可以上山去增援?”
“最少也要三日,如果加上他们熟悉新装备的时间,估计要五日左右他们才能对西夏人进行反击!”
“哦,那就好,郭风那边不用操心了,他应付得来,长空无忌攻下了临洮府了吗?”
“属下这里还没有消息,不过按照事前估计,此事有八成希望成功!”
“你多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另外,你要不惜一切的给朕查明庆原和河北蒙古人的情况,此乃当务之急。今天的军部会议你不用出席了!”
“多谢皇上,属下告退!”
看着鬼影离开之后,我也没多耽搁时间,脚步不停的赶向论武殿,参加军部会议。
在众人的朝拜中,我坐上了首席,不动声色的和与会众人开始商讨如何整顿收编的原临安一系和新近归附的宋军,以及军费的解决方案,一直商讨到傍晚才结束。
等我回到皇宫,关于那支突然出现的蒙古人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西北方面的军情到是传到军部,吴武第一时间就拿着这份紧急军文来找我。
“皇上早就知道了?”吴武满脸意外的看着我!
“早上鬼影和朕说过!”我淡淡的回道,“现在还有一些关键情况没弄清楚,所以朕觉得这个消息先不要说!”
吴武微微沉思片刻,问道:“难道皇上也不知这群蒙古人的行踪的吗?”
我对他也没隐瞒,摇摇头道:“成吉思汗用兵之法,鬼神莫测,这支蒙古骑兵可虚可实,没弄清楚之前,贸然有所行动,后果堪虑!”
吴武也皱眉苦思起来,好半晌才带些怀疑的说道:“金合达妄为金之名将,怎么连蒙古人的虚实都弄不清楚,通报给我方的情报仅仅只有数语,更何况完颜云花和金合达同时出现在庆原,这个消息我方事先也不知道,不知这次蒙古人入侵一事,是否是金国的一个阴谋?”
考虑了片刻,我才摇头道:“完颜云花是有所图谋,朕估计,她到庆原的目的就是要对付郭风,至于蒙古人,看来多半是一个意外!”
“对付郭风将军?”吴武带些猜测的问道,“不知郭风将军现在如何?”
我苦笑道:“金合达和完颜云花伏击了夏平,损失了上万人,夏平仅以身免,郭风那里也被西夏人围攻,情况很不妙,这次是朕大意了!”
吴武听到这个消息,反到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过了片刻就说道:“如果这么说来,金国这次是和西夏一同行动,只是属下听说西夏李德旺如今已经继位,他和武云公主一向不和,不知皇上这里可有西夏什么消息?”
我摇头道:“西夏本国的消息还不清楚,只是知道西夏和金国在开封刚换了盟约,互称兄弟之国,其他的,朕这里的消息也不多!”
其实这话有真有假,我确实还不知道西夏本国的消息,但我却知道李婉清似乎已经失去了履行约定的能力,至于李德旺,此人一向狂妄自大,又和李婉清等一些主张和宋缓和的将领不和,我对他,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换句话说,对于西夏不会履行约定,我已经心中有数,况且,从我接到郭风请求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心要趁西夏内部不稳的良机解决西北的事情。如今虽然被完颜云花预先算到了一次,但总体而言,临凤二路的情况却还在掌握之中,如果不是这次蒙古人意外的到来,我一定会严令高俊师梦龙等人进兵凤翔,只是现在却不得不停止这个命令。
这些事情都是我私自打算,所以亲密如吴武,也不知西北事情的详情,或许,真正了解我打算的只有那个女人了吧!
“如此说来,如今西北的情况混沌不明,属下建议我军暂时不要理会金人的请求,先调集军力应变才是!”
吴武沉着冷静的话让我微微犹豫了片刻,虽然在军事上这么做没错,可是如此一来,长空无忌和郭风的计划大半都要付诸东流,只是如果不这么做,强令西北的部队接收凤翔,又极有可能被蒙古人趁虚而入,到时偷鸡不着还会反蚀一把米,情况或许会更坏。
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无奈的同意了他的建议,让他给西北发道命令:集中兵力以应变!
吴武走后,我让所有人都出去,一个人注视着身后巨大的军事地图半晌,对于成吉思汗的打算还是不能肯定。
如果他是想这次解决西夏,那他出兵庆原路甚至出兵临洮凤翔二路都不会让人多么惊奇,如果不是,那他出兵西北这步棋到底是什么目的,策援河北的蒙古部队?阻扰大宋和金国的增援?还是仅仅只是一步虚招,以掩盖他更真实的目的?
如果是这样,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以他如此老辣深沉的人物,不可能看不出来此刻还不到灭亡西夏的良机,就算他能在贺兰山下击败西夏人的主力,可是只要西夏中兴府不失,无论金宋,都可以支援西夏,或者,他此次的目的根本不在西夏,而在宋或者金,以报复蒙古在长安和山东的两次失败?
这个念头冒过,我自己都觉得太牵强,摇摇头,没有再循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就在此时,我听到轻轻的敲门声:“皇上,妾身能进来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露出轻松的笑容,走到大门边将门打开,姿儿端着一个食盒,修紫暄正站立一旁!
“妾身听说皇上又没吃晚饭,所以妾身过来看看!”
我一边拍着额头,一边说道:“唉,事情太多了,没顾得上,进来吧!”
听我这么说,姿儿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修紫暄识趣的将门又关上!
姿儿将几盘小菜一一放到桌上,然后温柔的说道:“皇上请用吧,妾身吃过了!”
我理解的笑了笑,也不搭言,坐下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仪态,甚至连吃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好吃!
当我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姿儿眼中深深的痛惜,我有些发愣,看了看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有心事吗?”
“皇上已经贵为天下之主,可是对于日常之物还是这样随意,实在是让妾身汗颜!”
“这个啊,其实朕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上位者都不节制,如何又可以要求别人。更何况如今国库并不充盈,外敌环视,内部不宁,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在这些事情上如果不注意,很可能会造成极大的问题!”
“是皇上圣明才是,碧如妹妹就常说,皇上在个人节欲方面做的要比任何皇帝都要好。”
我淡淡的笑了,没有回答这个,转而问道:“姿儿,你以前经商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个不讲信誉的卖家遇到经营危机,但你又知道,他若被别人吞并,对你将来会更不利的时候,你一般会如何做?”
姿儿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神情流露出思考,过了片刻才柔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妾身会考虑,干脆由妾身接管他的商铺,以免将来妨碍妾身!”
我紧接着问了一句:“如果你当时能力不足以接管,而想吞并他的人的实力又非常雄厚,如果此时你和这个人针锋相对的话,会对你今后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导致你不能安心的发展自己,那你又如何?”
姿儿的眼睛微微闭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如果是妾身的话,妾身会想法让这个人知道妾身的实力足以抗衡他,接着再谋求和他的合作!”
我沉吟了一会儿,无意识的说道:“先让他知道我的实力,然后再从他手上获得想要的,说来容易,可是如何做了?”
“皇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姿儿温柔的问话让我神智一清,宽慰的道:“没什么,你也知道,朝政的事情就是这么烦,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自从登基前和梅在行宫谈过话之后,我明白了,缺少政治野心的姿儿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当政者,所以我现在并不想再让她过多的参与政事!
姿儿应了一声,没有多问,转身开始收拾起东西来,突然又似乎想起什么的转身说道:“如果皇上想的闷了,不妨出去走走。”
我微微一点头:“朕知道!”
姿儿没有再说什么,收好东西就走了,只是她临走时,有些担心的眼神让我心头充满了温暖。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感叹了片刻,我的注意力又回到西北战局上,有了姿儿方才的启发,我现在的思路清晰了不少。
西北四路,临洮,凤翔,庆原,京兆,如今分别掌握在西夏,金,宋三国手上,获得京兆,使得宋在西北获得攻守皆宜的局面,但若想真正有所作为,防范蒙古借道西夏入宋,那就势必要获得临洮,凤翔,这是战略优势所在,也是我不肯放弃这两路的最根本原因。
要想获得这两路,那和西夏的冲突就不可避免,本来这次长空无忌的计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蒙古人的突然出现让计划出现重大变数,如果此刻强行吞并这两地,最大的可能是让蒙古获得进攻此两地的机会,但此刻我若放弃,前功尽弃不说,反到会助长蒙古人的气焰,引起整个战局的动荡。
进退都有所遗漏,到底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左右权衡之下,我还是不能有所决定,一时心烦,招呼了修紫暄一声,走出宫殿,随意的在皇宫内散起步来。
今夜的天色很好,晴朗如洗,整个皇宫都沐浴在银亮的月光之下。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半圆形,但却十分皎洁,让我可以毫无困难的看到皇宫御花园内的长长幽径,两边的花枝低垂,月光照在叶子上,犹如给花树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甲。
在白天光彩夺目的鲜花此刻就隐藏在花树的暗影下,虽然现在它们不能展现艳丽的色彩,但随着夜风轻轻飘来的芳香却比日间浓郁,清新,让人嗅来神清气爽,浑身一轻,全身犹如被灌进了一股爽心益脾的凉气,极为舒服,让我从今天早上开始烦乱的心绪放松了不少,升起什么事情都不用想的轻松感。
我没有说话,顺着御花园中的小路慢慢的走着,踩着淡淡的月光,看着月光下的御花园,让自己的心神融入其中,不到片刻,我就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奇妙的天地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联系,似乎我已经和它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直到前方出现一座凉亭,我才停下脚步走了进去,习惯性的坐在一角,我感觉到我身后只有一个人跟我走了进来,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修紫暄,这位隐谷的高徒!
“今天的夜色真美!”我看着凉亭外的月光,淡淡的说道。
“看来皇上这次真的遇到了难题,紫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皇上出来看夜景!”修紫暄的语气很清淡,有种淡淡的理解,带着些微关心,让人听了很舒服。
我将头放到栏杆上,以手垫住下颚,漫不经心的说道:“当了皇上,就要为这几千万人操劳,难得有空闲啊!”
修紫暄没有回答,我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朕说的话很无聊吗?”
修紫暄淡然的声音响起:“不是,紫暄不知皇上为什么忧心,故而帮不上忙,不知说什么好!”
我转过身,自然的将背靠向栏杆,双手张开,极为不雅观的放到栏杆上,然后直视着我这个美丽的护卫总管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本来朕打算将西北的凤翔路和临洮路抢过来,可是不想朕刚想摆平西夏的时候蒙古人又跑了过来,现在西北情况很乱,让朕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故而感到忧心!”
修紫暄对我这种坐姿不以为然的一笑,微微阂目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皇上不是刚和金国签订了盟约吗?只要金国不给皇上找麻烦,相信皇上不难解决!”
我摇摇头:“难就难在这里,我们和金国的这个盟约,根本就是暂时的无奈之举,朕和金国都清楚,双方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以金国的立场来说,他们绝对不会希望我们占领凤翔和临洮,虽然不至于明的破坏,但施暗手却难免。我们现在刚占领京兆不久,朕怕到时情况恶化,不仅拿不下临凤二路,就是京兆和利州都有危险!”
修紫暄突然笑了,犹如春花绽放,娇艳无比,让我一时目眩神移,只觉养眼之极!
“说到底,皇上还是摆脱不了一个贪字,得陇望蜀,人心不足,所以才会感到难于决断!”
我收回看她的目光,苦笑道:“你这话到说的贴切,可是如果朕没这个贪字,那今日朕就不是苦恼如何夺取别人的地盘,而是该考虑如何才能不让别人夺取朕的领地和子民,攻守之间,往往在乎这一字而已!”
修紫暄闻言收起了笑容,微微蹙眉思考片刻,才摇头道:“紫暄的确不能理解皇上的这种想法,不过紫暄曾经看过一个故事,和如今皇上遇到的情况颇为相似!”
我大感兴趣的将手放下来,望着她说道:“你还有这样的故事,说来给朕听听!坐吧,朕可不习惯抬起头和别人说话。”
修紫暄含笑行礼之后,坐到我对面,淡雅自如的说道:“这个故事是说一个叫卞庄子的勇士知道了一处地方有猛虎危害百姓,故而想除掉猛虎,为百姓除害。于是他就到了那个地方,刚好看到一大一小两只老虎在扑杀一只耕牛,很快这只耕牛就被两只老虎杀死。
卞庄子很着急,他抽出宝剑就想去杀了两只老虎,可他旁边的一个牧童却拉住了他,告诉他,‘您别着急,两只老虎刚才合力将这只耕牛咬死,他们等会儿肯定会争吃这只耕牛,这两只老虎的胃口都很大,一只耕牛根本就不够它们两个吃,所以他们一定会争夺,斗来斗去,这只小老虎必然会被这只大老虎咬死,可是这只大老虎也一定会被小老虎咬伤,到时您再去刺杀这只大老虎就不费力了!’
卞庄子觉得牧童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他收起宝剑,静静的看着这两只老虎。果然,没多久,两只老虎就为争吃牛肉而打了起来,刚开始,这两只老虎只是想多吃一点牛肉,可是后来越斗越凶,两只老虎都起了独吞的念头,于是就死命的撕咬起来。最终大老虎凭借着力气大,将小老虎咬死,但大老虎也伤痕累累,十分疲倦!
就在大老虎认为自己可以独享牛肉的时候,卞庄子冲了出去,一剑就刺死了这个受伤的大老虎。就这样,卞庄子轻而易举的就消灭了这两只老虎,不仅获得了牛肉,还获得了两张虎皮,成为远近闻名的大英雄!皇上,您不认为,这个故事说的事情和皇上现在的处境很想像吗?”
望着修紫暄清澈透亮的眼神,我将宋,金,夏三国的争斗迅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种恍然顿时升上心头。
我刚主政建康的时候,金人就是那条雄壮的耕牛,宋和西夏为了各自的原因,联合起来,从这条耕牛身上撕下了大量的肥肉,可是后来却因为肥肉的分配不公,我和西夏决裂了,开始明争暗斗,虽然我一直提醒自己有蒙古这个卞庄子在,但在实际行动中,往往优先考虑自己一边,总是想尽办法的去占便宜。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和西夏终于为了临洮和凤翔起了冲突,让一直坐视的蒙古有了良机,轻轻一下就将整个天平拨动,使得西北乱了起来,让我和西夏都不能痛快的享受那块肥美牛肉,反而因为这个,让我们各自孤立起来,给予蒙古各个击破的机会。
这里面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原本我是不大可能犯这种错误的,可是真应了那句俗话——利令智昏。
长期的顺利,在加上在军事上的优势,让我对蒙古真正的有些忽视了,如果这次不是蒙古太性急,如果蒙古对宋金夏三国的实际情况了解的更多一些,不被宋金夏三国结盟的假象迷惑住,相信他这个卞庄子一定可以找到一举杀两虎的机会,不过现在却难说了。
宋,蒙古,西夏,金国这四个国家此刻无论如何变,都脱不出大老虎,小老虎,耕牛,卞庄子,这四者的角色,只是到底谁是虎谁是牛,却还不一定。
不过这次应该让西夏金国扮演抵抗蒙古这个大老虎的耕牛,我干脆就扮演支援耕牛抵抗大老虎的卞庄子好了,只要这两只耕牛让大老虎知道厉害,那我这个卞庄子找大老虎合作才能更得心应手,心想事成!
想到此处,原本疑惑的心结豁然开朗,不仅当前如何办有了决断,今后该如何做,也有了大致的打算。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烦恼尽消,整个人轻松至极!
“紫暄,你的这个故事的确是寓意深刻啊!哈哈!”朗笑声中,我站起身来,大步向军部所在走去,准备召集众位将领商量西北的事情。
未到军部,鬼影就送来西夏在贺兰山下战败的消息,这个消息也让我支援西夏金国的意图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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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金国皇宫内。
完颜守绪面沉似水的放下完颜云花派人送来的紧急军情,半晌不语!
右丞相萨布和平章政事博索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博索小心的问道:“皇上,不知公主来信说及何事?”
完颜守绪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东西元帅完颜承麟轻声问道:“蒲阿将军到了那里?”
完颜承麟低声回道:“已经离大名府不到百里了,估计再有两日,就可以和成和尚将军部汇合。”
完颜守绪有些放松的点点头:“有蒲阿将军在,河北总算可以放心了。皇妹来信说,蒙古人如今又兵犯庆原路,敌情暂时不明,诸位爱卿有什么意见?”
对于蒙古人入侵一事,这些金人大臣的忍受力到是颇强,闻言到未有什么异样,反到是刚接替完颜仲德成为左丞相的乌库里镐面色大变,不假思索的问道:“敢问皇上,蒙古兵出庆原一事,是否确实?”
完颜守绪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皇妹和金合达两人联名上报此事,岂能有假?”
乌库里镐猛然醒觉自己的语气有问题,连忙说道:“皇上恕罪,老臣一时心急,故而失态,请皇上见谅!”
完颜守绪摆摆手:“算了,你是否有什么话说?”
乌库里镐微微犹豫了片刻,才谨慎的说道:“蒙古曾多次突入庆原路,当初我军能将其阻在西北,多是靠黄河潼关天险,如今京兆一地已落入宋国的手上,庆原路又无险可守,微臣担心公主和金合达将军二人只怕有所危险!”
完颜守绪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朕难道不知此事吗?朕是问你们有什么对策,不是让你们来告诉朕有什么危险。”
乌库里镐被这么一训斥,一时想不到说什么才好,只得退到一边,不再开口。
看到完颜守绪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萨布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应对此事,但又不能不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自古有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以皇上的贤明英武,加上圣兴公主的精明睿智,金合达将军的勇武过人,蒙古定然难于越雷池一步,皇上大可放心!”
完颜守绪神色森然的看了他几眼,没有开口,将目光转到另外几位大臣脸上,见他们也无说话的意思,不禁怒声说道:“平日里你们不是能说会道的吗?怎么今日都哑巴了,啊,说啊,你们告诉朕该怎么做?”
这些金国重臣根本不敢看完颜守绪,一个个将头拼命的低下,生怕完颜守绪点了自己发言,对于蒙古人,这些人早就心寒胆落,与其将来承担责任,反到不如现在什么都不说,明哲保身的好。
看到他们的表现,完颜守绪感到极为失望,不自觉的想起完颜仲德来,想起他当初告诫自己,远离阿谀之徒,多近忠直之臣,还有那封绝笔书,临死不忘国事,是我大金多好的一位臣子啊。
皇妹,你如此聪明,为什么就不能保住他了?
就在完颜守绪感慨万千的时候,一声有些懦弱的声音响起:“皇上,微臣,微臣有话要说!”
完颜守绪的目光转过去,一个站在最远的官员走了出来,瘦弱的身躯,带些惶恐的神情,让完颜守绪一眼就认出,他是枢密院院事宋圭,一个被自己提拔的汉人官吏。
“宋院事有话请说!”
听到完颜守绪如此温和的说话,宋圭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小心的看了萨布一眼,然后才低声说道:“微臣方才听乌库里镐左丞相之言,心中想起一事,虽然京兆被宋所占,但如今我大金和宋有盟约在手,只要能使得宋国插手西北的战事,我军势必将胜算大增,还请皇上斟酌!”
他的思路,也正是完颜守绪所想的,只是他是皇上,当然不能由他说出找宋国帮忙的话,如今宋圭将这层纸捅破,不少脑筋快的大臣已经想到这么做的好处,几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大臣马上站出来表示附议!
不到片刻,大部分的大臣都同意向宋求援!
反到是萨布面带疑虑的说道:“宋国一向对我大金心怀敌意,这次结盟,宋国索要的犒师银数目巨大,而我大金因为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短时间内筹措不齐,只怕宋国赵昀会以这个为借口,借故拖延,到时情况也许会更糟,皇上不可不察!”
乌库里镐闻言,出声反驳道:“右丞相此言有误,当初先皇迁都至开封的时候,随行官员所带金银古玩极多,在此国难之际,理应共赴国难,既然国库空虚,不如请皇上下旨,让开封大小官员捐赠犒师银,以此来表明,我大金官员愿同我大金荣辱与共!”
“好,末将也赞成这么做,如果皇上下旨,末将愿倾尽家财,首先认捐一万两白银!”东西元帅完颜承麟第一个站出来同意,让几个刚想反对的大臣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只好狠狠看了乌库里镐几眼,心中早就问候他老娘几百遍了!
完颜守绪和完颜承麟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颔首道:“左丞相果然忠心国事,准奏!如今我大金外敌当前,理应精诚团结,荣辱与共,既然诸位大臣都认为此刻应当让宋国履行盟约,故朕也只得同意此一方案。富珠哩何在?”
枢密院使富珠哩马上站出来:“微臣在!”
“你尽快督促吕子羽将盟约送达建康,另外,从皇宫内库中提取一百万两白银交于宋国,做为犒师银的先期支付,并转告宋国,剩下的,朕会按照盟约所定的期限交付,请宋国也按照盟约履行支援我大金一事!”
富珠哩连声应诺。
完颜守绪的目光又转到萨布身上,以不容抗拒的口气命令道:“至于让文武官员捐赠犒师银一事,就请右丞相多费心了!”
萨布在心里将乌库里镐骂的体无完肤,低着头,万般不甘愿的说道:“皇上圣明,微臣定当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这就好,今日议事到此为止,承麟,你先留下,诸位爱卿可以回去了!”
“谢皇上!”
等这些人一走,完颜守绪原本温和的表情立时变的极为狰狞,怒声说道:“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都顾着自己,那里有半点想到我大金?怪不得皇妹老是说这些人是靠不住的,如今朕是看明白了!”
完颜承麟静静的看着他,不插口,等他发泄完了才淡淡说道:“也不尽然,乌库里镐对于皇上就绝无二心,反到是那个宋圭,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完颜守绪平复了一下心情,有些意外的问道:“朕到觉得此人不错,你看出什么了吗?”
完颜承麟摇摇头:“末将只是觉得这个人不能深信!”
完颜守绪默然片刻,没有再说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如今我大金四面楚歌,你说此刻赵昀是否真的会出兵救援,还是会和以往一样趁火打劫?”
完颜承麟考虑了良久,才露出苦笑说道:“末将判断不出来,以皇妹对赵昀的了解,相信她的话比末将更可信!”
完颜守绪回头再次拿起完颜云花的信看了看,然后递给完颜承麟说道:“皇妹认为,只要我们能尽快完成盟约上规定之事,赵昀此刻定然会履行盟约,只是皇妹后面还提及一事,朕有些拿不定注意,你看看!”
完颜承麟迅速的将信看了一遍,以他的镇定也不禁微微一愣,带些不确定的说道:“圣兴妹妹竟然说此刻就是反攻河北的良机,这,似乎太让人难于置信了吧!”
完颜守绪没有回答,再从书案上抽出一封奏折递给他:“你再看看这个!”
完颜承麟接过后,这次看的比较仔细,用了较长时间才看完,然后沉吟了片刻才认可道:“成和尚虽然不算嫡系皇族,但他对我大金绝无二心,既然他也认为此刻是反攻金人的良机,末将以为,皇上应当把握这个机会!”
完颜守绪听到他也赞同,面上微微露出笑容:“朕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才让移刺蒲阿将军去了大名府,有他主持,朕才能放心北伐!”
完颜承麟闻听此语,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改口说道:“原来皇上早就有所打算,末将在皇上派出移刺将军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如今想来,是皇上远见,末将愚昧了。”
完颜守绪笑了笑,虽然没有说,但他对完颜承麟的奉承很是受用,如果这次真的可以按照计划击败河北的蒙古人,那大金就有希望了。
想到此处,原本因为手下大臣无能而来的不满也消散了,一拉完颜承麟,高兴的说道:“不管怎么说,皇妹虽然没能救回完颜仲德,但却让我大金有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你代朕去告诉她,朕不生她的气,让她回来吧!”
完颜承麟恭敬的说道:“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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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狂风军总寨一片光明!
大批的西夏兵呼啸着,凶猛的狂叫着,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高耸的寨墙,没有半点迟疑和退却,如同不知疲倦的波涛,不断的冲击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危墙。
“有取郭风人头者,赏黄金千两,将加三极,兵进将校,后退者,立斩!”马肩龙站在一辆攻城车上大声吆喝着,催动着全军进行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进攻,此刻他已经下定主意,如果这次还不能攻克这里,他马上就撤退。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在马肩龙的刺激下,无论是想发财,还是想升官,或者是怕死的西夏兵此刻都有了拼命的理由,他们同样也没后路,只有杀死前面的敌人,才能获得生机,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爬上云梯,对于城墙上泼下来的开水滚油视若无睹,********的想爬上城墙,用手上的兵器为自己获得一切。
城墙上的厮杀声响彻了整个夜空,飞溅的鲜血,濒死的惨嚎,纷乱的喊杀声让人听来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无论是西夏人还是狂风军,经过这两天的交战,此刻他们都对死亡已经麻木,大脑早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机械的按照习惯的动作来指挥自己的行为,无论或生还是死,此刻都已经不能激荡起他们半点怜悯。就算是那些狂风军中的妇孺,经过这场血战的洗礼后,她们也都对这种杀人的游戏娴熟了,原本只是理论上的东西,在她们的亲身体会中,成了她们能够生存下来的本钱。
虽然郭风的战术指挥十分有效,而且也的确给予了对方巨大的杀伤,甚至让敌人的尸体在城墙下堆积如山,但这并不能阻止对方的进攻。
狂风军的战士他们也是人,无论他们的斗志有多么高昂,士气有多么坚定,但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不间断的抵御,砍杀,他们无论身体还是心神都已经要达到了极限,他们已经累了,特别是那些至少担负了一半防守任务的妇女儿童,她们此刻已经不能坚持下去了。
而西夏人此刻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他们几乎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填平城墙,血肉之躯爆发了难于想像的意志力。战斗到了现在,双方拼的已经不是主将的指挥,也不是作战的技巧,而是战士战斗的意志,是否有血战到底的决心。
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狂风军的防线渐渐松动了,特别是那些妇孺占多数的地方,不时出现种种险情,西夏人已经可以登上城墙,并且进一步的挤压着狂风军战士的活动空间,甚至整个防线都有被切断的可能。
面对这种情况,郭风也感到无能为力,虽然凭借着这里的地形和城墙的构造让对方的重型攻城器械发挥不了作用,但在对方这种以命换命的原始攻击下,郭风也只能和普通战士一样,拿刀去拼,去杀,激励将士坚持下,除此外,他也做不了什么。
战场,除了是双方指挥者斗智的场所,也是双方将士角力的舞台,在这种白刃战的时刻,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尽管西夏人已经竭尽全力,但城墙下观战的马肩龙并不满意,仔细的听了几个斥候对战场情况的汇报之后,他淡淡的下令道:“让‘撞令郎’去攻击西边!”
李元昊开创西夏王朝的时候,手底下曾经有一支非常特殊的部队,一支全部都由汉人组成的部队,这支部队的名字就叫‘撞令郎’,每次作战,这支部队都被西夏将领当作前锋消耗部队使用,因为在西夏立国时,汉人的地位非常低下,几乎就是奴隶的代名词,那个时候的汉人如果要想在西夏立足,除非在战场获得军功,否则不仅是生活难于保障,就是全家老幼的性命也没有安全可言。
为了减少西夏人自身的损失,李元昊就招募了不少汉人来充实自己的军队,并制定严酷到苛刻的军法来管制他们,如果在战场上逃跑或者抗命,他们的家人全部都要被处死。但有一点,李元昊在军功上对他们一视同仁,只要他们立下军功,李元昊同样会给予重奖。
在死亡和利益的刺激下,这些撞令郎抛去了身为汉家人的荣耀,充当了西夏进攻宋国的先锋,在西夏和宋的多次战争中,给予宋军巨大的重创,为西夏的建立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只是随着后来,西夏人逐渐被汉文化同化后,汉人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到了西夏中期,撞令郎也就不再由汉人专职,但因为种种原因,撞令郎还是成了除了西夏御林军‘铁鹞子’外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其地位类同于现在宋军的突击部队,完全可以称的上精锐部队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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