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卷·军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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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第一军规赫然写道：

凡我魏国士卒，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如遇蒙歌之辈，若敌不受降，便是死战......

之所以将此列为第一军规，是因为蒙歌人悍勇异常，如若己方有半点示弱迹象，蒙歌人便会气势更胜，更加难以抵御。

近六百年来，蒙歌草原虽然也有过动荡，但政局一直比较稳固，九大部落始终掌握着数十万骑兵，鼎盛时曾达到一百四十万。

相比之下，神洲中原却在六百年间，经历了天鸿、南楚两个较为短暂的王朝，随后是被蒙歌短暂统治北方的时期，接着便是四百年基业的大周，直至如今的大邺，总共四个王朝。

比土地之肥沃，物产之丰富，中原远胜蒙歌，但要比军力民心，蒙歌却一直强于中原。

然而就是在这种形式之下，魏人却凭借白龙山天堑，无数次将蒙歌铁骑据于关海之外。即便南楚之后，蒙歌占领了魏国大部份疆域，但仅仅三十年时间，魏人便凭借自身骁勇，在“神将·李宛”的带领下，与中原军队里应外合，将蒙歌铁骑再度赶回草原。

无论是哪个朝代，朝廷对魏国子民的苛捐杂税，放眼整个神州都是最低的，虽然魏王的姓氏总是在变，但北魏子民在任何时候，都是整个中原的第一屏障。

身为魏人，特别是做为魏国士卒，那份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骄傲，自然远超一切。

然而就在六十年前，一切都变了。

这种变化对整个中原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对于魏人，却似乎是喜忧掺半。

玄历3574年的冬天，大邺高祖皇帝终于驾崩，享年79岁。

这位史上最年轻，也最为骁勇的开国皇帝，在弥留之际，竟徒步登顶泰山，发出了“万年大邺”的震天高吼。

尽管那声音传说十日不绝，但当轩辕无极永远闭上双眼之际，早已虎视眈眈的蒙歌人，终于把握时机，又一次挥兵南下。

人们都在担心，这一次，中原能否再度抵抗强敌？二十五岁登基的轩辕载德是否是阿尔斯勒的对手？

就在北魏二十万铁甲与大邺三十万重兵在关海严阵以待之时，四十万蒙歌铁骑却在草原尽头陷入了崩溃。

阿尔斯勒命令“和特部”发起第一次冲锋，但数万骑兵还未达到关海，所有的战马便同时发出震天哀嚎，马背上的骑兵纷纷坠地，皮肉犹如泥浆一般融化，到最后，只剩下绵延近十里的白骨与内脏。

中原的前哨阵营看得目瞪口呆，险些以为自己是中了蒙歌祭司的巫毒，从而产生的幻觉。

然而事实却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样，凡是骑着战马冲出草原的骑兵，最后全都皮肉融烂，横死当场，他们的战马像是感受到无尽恐惧一般，互相蹬踏甚至啃咬，直至死亡。

中原士卒并没有因为这一切而欢欣鼓舞，至少在当时，没人能笑得出来。

因为那场面简直如同炼狱。

蒙歌人太过凶悍，阿尔斯勒也太过顽固，在面对突如其来又诡异万分的局面时，蒙歌人没有选择后撤，而是拼尽全力的继续冲锋。

当十万人和十万匹战马毫无理由，并以极为恐怖的方式死在面前时，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近乎崩溃。

阿尔斯勒也终于明白，一种近似天罚的诅咒，已然降临在蒙歌铁骑身上，自此，再也没有蒙歌士兵会骑马向南。

可就算是这样，蒙歌人依然顽强，或者说是顽固。

他们放弃了自己视若生命的战马，挥动弯刀，徒步直冲关海。

然而，没有战马的蒙歌人，会对中原构成威胁吗？

不能。

而结局却又一次超过双方预料。

带着必死决心，冲到关海城下的蒙歌人，也只比骑在马背上多活了一会儿而已。

片刻间，这些人全都嘶声哀嚎，与之前那些同胞一样，遭受皮肉融烂的痛苦。

一些北魏铁甲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放下武器，越出城楼，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帮助那些垂死的蒙歌人。

可惜，他们没有救下任何一个敌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却足以从中想象当时的场面之惨烈，连相互厮杀了数百年的死敌，都已经动恻隐之心了，可见那些蒙歌人死得有多么悲惨。

阿尔斯勒绝望了，他是蒙歌的王，就算是天罚，他也要为此承担代价，否则，他所在的部落，将会永远从草原消失。

当时，中原士卒已经发现，只有不骑战马，不带任何武器的蒙歌人，才能安全踏出草原。

他们将这个结果告知了蒙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