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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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卢夫人亦与卢守护一样，为人谦和谨慎，最是和善之人。如今正在房内，和几个丫鬟并坐做些针线。

只听“吱嘎”一声推门响，卢子叔迈进房来。

“老爷？”见卢守护进来，夫人有些惊讶，丫鬟们俱都惶恐，齐齐站起身来。

“老爷何故自己来了，也不着个用人通传一声？”

卢子叔扫了屋内一眼，摇摇头，随意用手一挥，示意丫鬟一众俱都退下。

这边夫人斟上茶水，卢子叔坐下，不免又是一阵嗟叹。

卢夫人便问道：“老爷，今日如何这般情景？敢是谁又惹老爷生气了？”

卢子叔见问，苦叹一声，望着夫人，只是沉默不语。

卢夫人见此番情景，却不似往常，也有些纳罕，“老爷，你有何愁苦之事，怎么今天……有何事可否说与妾身？”

子叔仍是愁苦满面，似有话讲，但仍欲言又止。

卢夫人未出阁时，是淮南袁家之女，亦是大家闺秀，善解人意，于是忙靠着卢守护坐下，和声道：“老爷，此间就你我两人，老爷何事愁苦，但与妾身说来无妨。”

这边卢夫人又端上一杯清茶，卢守护方慢慢说道：“夫人，想来我们卢家在朔州已有四代。当年先祖军功起身，在此立足，也算一方军镇。若论当年的雄壮，即便朝廷也不敢小瞧了我们。这一来，先祖英明果敢，知道此处乃是一块风水宝地，天下的要冲；二来，便是老太爷的本事了。”

夫人点头应道：“是的，老太爷当年的英名无人不晓，有朔州黄虎的称呼。”

“没错，先祖不喜武林之事，只喜军功。可老太爷不同，他不爱在名利场中经营，只一心想保着朔州过活，以后给子孙留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因此便四处学艺，十几年间武艺大进，虽和朝廷断了联系，但四方武林人士却没个不敬服老太爷本领的！”

“是呀，卢家有今天的基业，全赖老太爷神武呢……不过……”卢夫人话到此处，想了想，又含笑不语。

“怎么？”子叔见夫人似有话说，不免问道。

“哦，妾身唐突了，只是……”

“你如何啰嗦起来了！有话说就是了！”

夫人笑道：“妾身早有疑惑，一直不敢问老爷。想来老太爷武艺高强，为何不曾传于太爷和老爷呢？”

子叔道：“正是，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当年老太爷在时，因有军镇之威，故四下招揽了不少云游的侠客。其实老太爷并无师承，所学又杂，虽有勇力，但不过是草莽路数而已。不过就在这朔州城，却也没有能胜过老太爷一两分的。直到二十年前，朔州城内来了些番邦之人……”

“番邦？”

“没错，这些人的相貌有中土人模样，也有番邦人模样。他们来时本是做些买卖，老太爷也并不在意，毕竟我们朔州地处中土和西域的要冲之地，往来番邦之众甚多，也是见怪不怪。可这些番人和以往的番人不同，他们到了朔州，不急着做生意，赶路程，反而在这里常住起来。不仅如此，每日里还到街上说些神怪之事，搞得人心惶惶，百姓也不能安居乐业！因此老太爷甚是忌惮！”

“老爷，朔州地近西域，想来有些番僧到此传教也是有的，老太爷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会如此忌惮他们？”

“夫人你不知！这朔州不似中土。那中土神州之地，承蒙圣人教化千年，自然不惧他番邦外教。可这里不同，民风悍勇，少有知识，稍有疏忽，便被那番僧占了先机。老太爷虽早已不朝奉朝廷，但纯纯赤子之心犹在，.anshｕｍ岂能让那番教邪说在天子治下胡来？于是便下令在全城驱逐他们，如此便惹来了祸事！”

“哦？”夫人听着也皱起了眉头，“老爷，什么祸事？”

卢守护缓缓说道：“这番教名唤星月神教，自称是西域第一大教，讲些皇天上帝，唯他独尊的说辞。老太爷向来不信！于是下令驱逐。不想这教众甚多，一门心思便要占据朔州，于是聚集徒众数千，将这朔州城四门堵个水泄不通！”

“这帮番僧也怪。若是所谓宾不压主，他们来此传教，本该顺承官家，岂能如此行径？”

“正是！”卢守护手捋须髯，“后来老太爷探知，原来这些番僧早有进取中原之意，知道我朔州乃西域通衢之地，故不惜杀伤人命，来此争夺！”

夫人听罢，方恍然悟道：“原来如此，他们是惦记我朔州这块地方……”

卢守护点点头，接着说道：“先前城内有几千军士，军械器具足备，故也不惧他魔教。可这魔教之中，能人颇多，我城中勇士多不是他们的对手，几番下来，折损了不少。”

“啊？那即便是老太爷也不是他们的敌手？”

“老太爷自然神武，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况且那魔教中的几个头目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神出鬼没，确实非常人能比。老太爷也输了几阵，便只能躲在城中，四面布警，等朝廷的援军了。”

夫人听罢叹道：“若这么说，我们卢家岂不危险？”

卢守护亦叹道：“所谓天不绝人之路。正在老太爷终日愁苦时，家中来了一位游方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