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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昌一回到市舶司,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便匆匆迎了上去,来不及寒暄便开口问道:“我听说高相公婉拒了其它人,只见了你和洪大人两个,究竟怎么样?”
“怎么样?”钟昌冷笑一声,随手把官帽一甩,没好气地道,“这些个在朝廷中枢当官的人,哪里有那么好糊弄,精明得像什么似的!”
他原原本本地将刚刚的情形解说了一遍,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要我说,这一次怕是没戏了!”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中年文士姓廖,单名一个隽字,曾经在明州市舶司和杭州市舶司都干过,最后和钟昌投缘方才奔了这里,自然不希望这个东主就这么倒了。”高相公的弟弟不是在华亭市舶司么?当初圣上听从高相公的意思,将明州、杭州和华亭市舶司全部录离出了本路转运司,直接向户部负责,如今怎么会对楚州市舶司的窘境视而不见?”
“都是我太自作聪明了!”钟昌疲惫地伸手覆住了眼睛,本能地感到一身酸痛,“虽说我在高相公面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但是,一旦被别人看错了意思,免不了就会认为我是危言耸听别有所图。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仅仅置之不理也就算了,若是他把这话告诉别人,别说我得卷铺盖走路,恐怕还得脱一层皮!”
廖隽闻言吓了一跳,随即也攒紧眉头苦思了起来。先头以为拜会这位高相公是天大的好机会,如今人是见着了。可却不但没捞到机会,反而可能会伤及自身。想到这里,他不禁咬牙切齿地迸出了一句话。
“不管怎样。你在楚州这几年都是立了大功的,朝廷就算不奖忠臣。也应该不会过河拆桥才对!”
“廖兄,你在这么多家地幕府都待过,难不成还会以为我朝没有构陷不成?”钟昌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面带讥诮地讽刺道,“就连已逝的苏学士那样大的名声。当年还不是为奸党所算,差点在乌台诗案中丢了性命,怎么,还会有人在意我这么区区一个谋利之臣?”
话音刚落,门外便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启禀钟大人,高相公地船刚刚已经开了!”
“开了就开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报的!”满心不耐烦地钟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口气,“他只是过境,总不成真的为人排忧解难不成?”
但是,门外的小吏却并没有退去:“只是。刚才外头有人送了一封信,指明送给大人亲启。小人不敢造次,所以……”说到这里。他顿时有些嗫嚅。
“信?”廖隽本能地眼皮一跳,连忙出去询问,不一会儿便拿了一封信回转了来。”他是新来的,生怕随便接了东西让你开革了他。对了。这格式怎么这么奇怪,除了抬头的钟明荃三个字之外,落款连姓氏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不以为意地钟昌立刻跳了起来,接过信便手忙脚乱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他竟是愣在了当场,旁边的廖隽连连询问,他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廖隽大急之下,只得从其手中抢过信笺,只看了几行便脸色大变。
“这……这是高相公的亲笔?他……他居然知道我们所图为何?”
“所以我才说我们是自作聪明!”钟昌苦笑一声,但眸子中重新又充满了熠熠神光,“上头虽然有告诫的语句,却也说将上书言明此事,甚至还说,将仿照京城都茶务的格局,在京城或是淮南江浙一带设市舶司都大提举总揽全局。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宰相,我确实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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