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认知改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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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从林烨心口的那缕海风流出，卷动周围的残云，扯过坠下的星光，旋转着起起落落。

琥珀色的眸子被浪花遮掩，整个世界无可阻拦地向前，喷涌向前，奔流到死，永不复回。

林烨在流动，林烨在云上，也在海中。她从高空望向海底，遥远处的灯塔为她的目光扫清障碍，深邃的海水中生命正在恣意生长；她从海底窥视天空，高压下的呼吸支离破碎，每半秒她就有幸瞥见些缕未被海洋吸收的他色光线映在藻类或裂岩上。

她在逼近不朽。

【走！快走！远离这里！】

光幕的声音严肃冷峻地凝成冰块，冻住了微不可查的狂怒和慌张。

海量的神力被调动，将“流动”着的林烨包裹住抛向来时的方向。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为了抽调足够的计算力抹平伤害、修复光幕，这三天中，全球其他位置的代行者都被迫停止了行动。

逃离南太平洋，一路顺着晦暗的夜色疾行，郑夕瑶的碎片羞恼地咆哮。祂碎裂得太严重，无法阻止至高性对林烨的洗礼。祂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祂知道这严重脱离了计划。

光幕便慌忙逃窜，边争取着与本体联系的机会。祂不敢赌光幕被拆解时自己有多少信息丢失，存在又被那至高者获知多少。

祂一手培养的林烨也被这海浪一口气冲洗得干干净净。如果说之前的林烨是一抔上等黏土，那么这一段时间的“收束失序因素”就是将她烧成适合承载祂的神力的陶瓷的过程。但这位未知至高者的出现完全打乱了祂的计划，粗暴地推开高温与化学变化的阻拦，将林烨打造成了重新打造成了可以承载任何东西的，还很好看的稀世珍品。

海洋没有追来，海洋只是流动。

郑夕瑶回头剜了那人一眼，她抬指发令，语气刻薄：“让我的声音进去。”

袅袅云雾后似有一道琴音，悲喜难分，乐焉不详。

又四十八小时的逃亡猛地刹车，遥远天边有一道无形壁障闪烁，并未露出任何缝隙，却允许来自本体的声音穿过层层防护与检测，缓缓渗入此界。

巨量的信息送入光幕，灿金的神力被至高补充，少年的身形像久远年代的回忆，郑夕瑶的碎片放下了方才的偏激与狂怒，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找到他。”

再醒转时，林烨仰躺在自己的房间地板上。光幕落在她的身边，像一编破破烂烂的竹简，毫无神异可言。林烨轻声去唤，光幕下的神明碎片死去般毫不回应。

林烨悄悄地看了看门外，客厅的灯关着，主卧的门关着，但门缝底下透出些光，妈妈和继父应该还醒着。她知道自己离开了五天，顿悟中她也曾担心过自己失踪后父母会为此伤神，但这份赠礼霸道至极，毫不容她拒绝。如今她回来了，虽然摸不清楚前因后果，却发现自己的失踪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