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妄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少女在大楼顶上轻轻一蹬，倒悬着从天而降。黑色的长发被风吹散，澈蓝的天空越来越远。

林烨沉浸在失重感中，指尖滑过片缕清风。只她一人得见的金色流光从她血液中淌出，在金光的包裹中她直撞入地面，在地表之下有她的目标：一团刚刚凝聚到足以引发天灾的失序因素。

在接受了为时一周的训练后，郑夕瑶的碎片要求林烨开始履行“代行者”的职责。所谓的“收束失序因素”并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即便祂是化身降临，而化身又分裂成数份碎片，祂的至高力量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定位、处理失序因素。

在整个过程中，代行者最重要的作用是以“本地人”的身份，躲避覆盖在世界上的“低魔模板”，让神明的力量得以发挥。

据郑夕瑶所说，低魔模板是一种诅咒，它虽然对位面内可存在的能级不设上限，却断绝了本位面内自发超凡的机会和智慧生命获取超凡知识的途径。当外来力量降临时，羸弱的文明很难有反抗的机会。同理，当失序因素开始爆发时，频发的天灾无人知其来源，只能粗浅归类，视若神明。

林烨反驳：“我们可没把地震、海啸、台风和火山爆发当成神明降下的惩罚，而且自然环境的破坏确实也会助长失序因素凝聚。”

【你们能预警，但不能阻止，这就是低魔模板的限制。】

尽管以郑夕瑶本体的力量可以轻易撕碎这样的规则，但此刻祂正在与另一尊被失序因素腐蚀的神明交涉、签订协议，无暇脱身。不得已下，祂选择这样的方式将力量分化赐予代行者，让他们利用神力消磨、损耗失序因素，而后由光幕出手封印。

林烨所见的地底并非如想象中被泥土填满一般沉闷，更准确地说，她是落入了失序因素的内部。一股无言的焦躁像慢性毒药般在心中扩散，待林烨反应过来时已被死神攥紧了咽喉。

周围的空间在扭曲，不远处的岩层沸腾爆裂。大地塌陷，裂片被看不见的气旋凝固收敛。林烨挣扎着想要脱离禁锢，却意识到身体正在一点点变的冰冷僵硬。

而光幕依旧流动着，对万物的崩溃显得那样不屑一顾。它分化出一抹斑驳，从林烨的身体各处将潜埋的神力调起。仅一瞬间凡物的界限就被打破，林烨的五感像是超脱身体一样疯狂发散，触碰到地上的每一块碎石，空中的每一丝清风，敏锐的感受让她惊讶地尖叫出声，视线越过物质的阻挡，直投向地面之下正扭曲的风暴。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某种怪诞的变异中，木质流出墨绿色的油脂，显得滑腻又肮脏；石块变成跳动着的深红色腔壁……地面上没有人对这般情景感到惊慌，这一事实反而让林烨倍感恐惧。

窒息感扼住咽喉，失序抽丝剥茧地将她的理智吸走，意识完全坠入黑暗，她看到那片深渊注视着自己，它问，它答，她便几近湮灭。

【未超凡的生命不可能直接看到失序因素，这可不是视觉层面的问题。】郑夕瑶的冷声传到林烨脑中，及时地将她从死亡边缘拽回。

林烨赶忙催动那份潜藏的神力，它们不比训练时的温顺，一反常态地桀骜，拒绝了林烨的支配。这样的不协调让林烨的意识立刻失去控制，逐渐膨大鼓胀，无法操控，彷如灵魂出窍。

“我该怎么做？”林烨迫使膨大的思维收束回体内无果，又试着在这份偏移的感官下呼唤身体和神力移动。失控的幻觉脱手而出，树木被狂风卷倒，地面被连片掀飞，她跟随着失序因素不断上浮，所幸没有伤害到行人。

惊叫声从人群中传来，难以抑制的破坏并未能阻止失序因素异变，反而令它们顺着林烨力量的散发而蔓延，但人们只能看到灾难的表象，却看不到漆黑的漩涡正在凝聚……

林烨绷紧了神经，尽力收束力量去消磨失序因素的聚集。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形缓慢地飘向那片混沌。身为人类的软弱令她被震慑，林烨本能地想要逃开那片几乎溺死她的混乱，但思维却毫不停滞地向前漂移着。

有谁在哪里？有谁需要她？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此刻都与她有关。

【用神力包裹住它。】

林烨听从指挥，扭曲的力量被灿金的神性包裹，被烫的焦黑。林烨闭紧双眼，伸出双手想要拨开这一片错乱的景象，却被漩涡吸入。她看到闪耀的矿物质般的薄膜，偏转的不规则空间让她瞬间失去了重心。

粘滞性极高的流体替代了空气，林烨的每一次呼吸都好像从铅粉堆成的山中爬过，各个内脏即使有着灿金神力的保护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晕头转向中，林烨摸索着向前。由于场景的扭曲，想要移动似乎比体测的八百米更痛苦。不小心触碰到的肉瘤会发出破裂的声音，腐蚀性的汁液淋在她的皮肤上，有些许穿透了金光的保护，她的手臂断裂掉落下来，又被神力修补接好。

她的思维则在难以控制的状态下碰撞到无穷多的畸变，无源的尖叫拼命地撕扯摇晃着她，让她有一种置身于重金属风格演唱会最中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