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幽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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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

此刻诞生在此地的，是名为“生命”的共鸣。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甚至也没有任何概念能够成为它的因，成为它存在的意义，它只能为存在而存在，是超脱了一切，凌驾于世界，扎根于大地，向苍穹伸出双手的太阳花。它书写着诞生，书写着成长，书写着衰老，也书写着死亡，是傲视一切命运的新生，没有任何一种艺术品能够表现这种美，也正如没有任何一种艺术品能将生命的真谛所囊括进去一般，这是一望无际的太阳花田上所悬挂的烈日，是破茧而出的幼蝶宛如婴儿般的呼吸，是世界上第一朵花绽放时那微小的低语。

逐渐地，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形出现在了薇奥拉、夜夜以及神绮的面前。

那是一个小小的女孩，看起来大概只有七八岁左右，穿着一件简单的金黄色连衣裙，两只白嫩的小脚赤着踩在太阳花田潮湿的泥土上，她拥有一头及腰的绿色长发，双眼是鲜血的红色。倘若说尸体的苍白与夜晚的漆黑是最为接近死亡的颜色，那么这草木的绿色与血液的红色，就是最为接近生命的颜色了吧。

她是这世界上的“第一个”。

这个小女孩红宝石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在她面前的三个人，然后忽地朝一身白衣的法师歪着头笑了。

那笑容无疑是纯真的，在粉粉糯糯的酒窝里，在水样流转的眼波里，挑在微微颤抖的睫尖上，但是，然而，那轮廓像猫一样的脸颊，那甜美笑容之中潜藏着的**的危险。

——魅人而狡猾的女孩！她什么都懂，幻梦还没有退去，但是那让所有天真无邪的成长蒙羞的狡猾和妖娆就已经来了，更令所有成年人绝望的是，她什么都懂，那是一种充满危险性的**，一个小女孩所能具备的最邪恶的**，在夏娃清甜的外表下，一个小夜妖正在朝你微微地笑着，而这笑容中带着地狱的硫磺气味，萦绕在停止流逝的时间所凝固成的小岛上，在那玫瑰色的岩石边。

她的双眼紧紧地揪着薇奥拉，小女孩儿迈着理所当然的步伐来到了法师的身边，紧紧抓住了法师的衣袖，然后她仰头看着法师的脸庞，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妈妈！”

薇奥拉和夜夜脸色发青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子，而神绮则一脸幸灾乐祸地拍手笑道：“诶，不错嘛，薇奥拉小妹妹你居然当妈妈了，明明都还没嫁人的说。”

“不不不不不要乱叫啊你这小丫头！”法师额头青筋暴突，她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肩膀，瞪着她满是迷茫神色的面庞，狠狠地摇晃了起来，“谁是你妈妈啊！我还没结婚！我还没嫁人！我还没有……那个过！怎么就成你妈妈了！”说到最后，薇奥拉的脸颊被羞恼的火焰烧得通红，小女孩儿的笑容中那硫磺的狡猾气味似乎也渗入了她的眼睛里一样。

“可、可是，妈妈就是妈妈……”红宝石一般的双瞳之中氤氲起了水光，小女孩扁了扁嘴，一副马上就要哭给你看的模样。看到她的模样，法师刚才还处于一片混乱中的大脑立刻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一般冷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满满的罪恶感。

“小薇奥拉你也不要太惊讶了，这孩子是这花田，不，应该说是这片大地的自然化身，而这个世界都是你创造的，所以她认为你是‘母亲’也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啦。”神绮带着三分玩味，三分戏谑与十二分的幸灾乐祸，拍着法师的肩膀，“当初我创造魔界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我的那些‘孩子们’已经数不清了呢。”

“这种事情一时半会还真习惯不了，凭空多出个女儿什么的。”法师软软地耷拉下脑袋，复杂的情绪交织出一抹苦笑。

“姐姐的女儿……不是夜夜和姐姐生的……可是很可爱。而且夜夜感觉到了危机……可是很可爱。为什么危机感会那么强烈……可是很可爱。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很可爱。姐姐的宠爱要从夜夜身上移走了这绝对不行……可是就是很可爱……”夜夜的脸色由青转白，她死死地盯着这个女孩，而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满怀恶意的视线，女孩回过头来看了表情扭曲得如同恶鬼一般的夜夜，一闪身就钻到了薇奥拉身后，朝她做了个鬼脸。

“可恶！这小鬼！”夜夜大怒，“是在嘲讽夜夜吗！”

“总之先给这孩子取个名字比较好。”神绮大大咧咧地拍着薇奥拉的肩膀，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瞄向后者略有起伏，虽然称不上平坦但也绝不高耸的丘陵，“然后再给她喂点奶什么的……”

“这项工作明显由你来做比较合适。”法师虚起眼盯着神绮丰满的胸部。

“怎么？难不成你也想喝？”神绮眼波流转，故意挺了挺胸，格格娇笑，刺激得我们的法师小姐脑袋上啪的一声又跳出来一根青筋。

“啊，那就给我一点吧，装在瓶子里拿回去给她喝。”薇奥拉面无表情地斜了神绮一眼。

“诶！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嘛！”神绮顿时一脸惊惶地遮住了自己的胸部。

“没有这种觉悟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嘛，好啦好啦，总之还是先给她取个名字吧。”神绮试图安抚薇奥拉。

“幽香。”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法师身后的女孩子忽然开口道，她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创造者，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叫幽香。”

“小幽香啊……”薇奥拉有点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小幽香则向薇奥拉伸出双手，红宝石般的双眼充满期盼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叫道：“妈妈，抱抱。”

“——”薇奥拉如同触电一般傻傻地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埋头就把小幽香一把抱了起来在放怀里使劲揉捏，“太可爱了！怎么会这么可爱！”

“啊啊可恶啊这个小鬼居然敢独占姐姐的怀抱！居然厚颜无耻地使用卖萌攻势！可恶可恶可恶！”夜夜在一边急怒攻心地咬着手绢，眼眶里甚至渗出了泪水。在强烈的不甘心驱使下，她也有样学样朝法师伸出了双手，“姐姐，抱抱。”

“离我远点。”

“为什么要那么嫌弃地看着夜夜！！”

“和小孩子争宠，你也是小孩子吗。”

“夜夜就是小孩子！姐姐快抱夜夜啦！”

“人满了。”

“怎么这样——”

“好啦，总之先回魔界呗？”神绮笑嘻嘻地出来打圆场，夜夜满脸不甘心地看着舒舒服服趴在薇奥拉怀里，还向着自己做鬼脸的小幽香，暗地里已经把这个小家伙标记为她达成姐嫁结局的第一大障碍，顺便一提第二大是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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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这孩子是谁啊，好可爱！”

“真的哎！小薇你从哪里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