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Hal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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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龙在半空中化为人形，薇奥拉横抱着夜夜轻轻落到分割花田的小路上，在周遭一人来稿的向日葵投下的阴影中，夜夜有些惊魂未定地落了地，带着些敬畏、带着些震撼，也带着些不可思议，近距离地观察着这些太阳花。随即，神绮也落到了薇奥拉的身边。

“那么，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呢，小薇奥拉？”抚摸着身边太阳花硕大的金黄色花盘，神绮若有所思地问道。

薇奥拉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觉得这个世界还缺点什么？”

“什么都不缺了——难道说，你想要创造文明？”神绮皱起眉。

“不，我当然不打算那么做。”薇奥拉抬起一只手，她凝视着自己的手掌，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只皮肤白皙细腻的手掌，忽然间被一阵绿色的光所覆盖，而紧接着一只松鼠从那光芒中窜了出来，落在夜夜头上，后者尖叫一声想要伸出手去抓，但是松鼠已经灵巧地跳到了地上，顺着神绮的衣服爬上了她的肩膀，夜夜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法师依然被绿色光芒笼罩的手掌，她傻傻地盯着那手腕上的绿光，然后又看了一眼被神绮抚摸着的松鼠，瞪大了眼睛，半晌艰难地吐出这么几个字：“姐姐，你的手……”

“怎么？觉得很诧异？”薇奥拉微微一笑，用另一只手宠溺地摸着夜夜的头顶，而那松鼠仿佛得到了什么召唤，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化作一只蝴蝶，翩翩地飞回了法师的手腕上，回到了那一丛绿色光芒中，紧接着绿光不断闪烁，蝴蝶突兀间化为手掌，紧接着薇奥拉的指尖忽然开出一朵花！那花蕊中长出藤蔓，不断往空中攀援，最终在藤蔓的顶端结出了一颗果实，那果实饱满欲滴，而蓦地从末端裂开，可是却不见汁水四溅，一只松鼠从果实里掉了出来，正巧落在夜夜怀里。

“这……”

夜夜怔怔地看着怀中正在舔舐自己皮毛的松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松鼠顺着她的身体跳回了薇奥拉的手臂上，开始咬啮那根藤蔓，而藤蔓被咬断落到地上变成了一条蛇，顺着夜夜的小腿游了上去，后者再度尖叫一声把蛇踢开，蛇在空中一扭身体变成了鸟儿，飞到了薇奥拉的头顶上，扑动了几下翅膀之后再度飞走，在空中砰的一声炸开一团烟雾，从此就消失不见。而法师指尖的花朵与手臂上的松鼠，也缓缓融入了她那白皙的肌肤中，消失在她的身体里。

“姐姐，这，你是怎么做到的？！”夜夜扑上前去一把抓住法师的手臂仔细查看，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好像刚才的松鼠、蛇、鸟、花和藤蔓都不存在一样。

“很奇怪？”薇奥拉淡淡地笑着，而神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原来如此，你在这段时间里领悟了创始织锦新的用法吗？不过创始织锦……真是好名字呢。”

“这个世界，还不够。”薇奥拉摇摇头，似乎忽略了神绮的话一般，“我想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不只是生命……我，还想要神秘。”

“神秘？”神绮点了点脸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物质界……或者说星球的内部，有着天然的能量。这能量是多元宇宙的赠与，是在宇宙中弥散，无处不在的神秘能量。这种多元宇宙创生时残余的伟大力量会凝结在星球的内核，在大地之中流淌，或编织成巨网，最终笼罩整个星球。能量繁盛的星球，会滋生出诸般神秘生物，而我们龙族，就是世界的子嗣。”

“这种力量，流淌在大地之中，如同江河一般的力量，被称作‘灵脉’、‘魔网’、‘地脉’等诸般名称，而不同地脉交错的节点，就是神秘能量汹涌的泉眼，被称为‘圣地’。只有生命还不够，我还想要将这个世界化为神秘和灵性的世界。要这么做的话，就必须为它注入那力量，让它成为‘圣地’！”

薇奥拉轻轻地叙述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洪亮，最终几可响彻天地。

“创始织锦之中，正巧有一个奥秘对应着此种威能，那就是‘原质’！掌控纯粹魔法能量的奥秘，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许下这个愿望，发下这个诺言，而如今，我终于得以将它完成！”

——我想要一个世界。那里可以让我自由涂抹。

——我想要一个世界。那里有巨龙在天空中飞翔，那里有彩虹在大地上盛开，那里有妖精在森林中飞舞，那里有雪花在城市中唱歌。

——我想要一个世界。那里有英雄的传说，那里有不灭的史诗，那里有一切的幻想，一切的美好，一切可以在我的梦境中实现的而在现实中只能被掐灭的。我想要创造，我想要给予，我想要由着我懵懂的心灵去描绘处于理性与感性之间的混沌中燃烧出的美丽火花。那是爱，是给予爱，是收回爱，是解读爱，是发现爱，是拯救爱，也是埋葬其所爱。

——我想要一个世界。魔法是我的刻刀，魔法是我的画笔，魔法是我的书页，魔法是我的手、我的心、我的眼，我唯一而强大的权柄。

法师高高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去触碰那无比遥远的图景。

一根全新的线条，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原质，是燃烧却无热的光芒，是笔墨难喻的能量，是天地的灵气。它是流经万物的力量，是魔法的本质。原质是关于魔法力量的奥秘，在一些星球上，原质编织成网，在另一些星球上，原质流淌于大地，而更多的星球，原质蕴含于每一个角落，是气态与灵态的玛娜，是固态与液态的塔斯。

——我以无从遮蔽的目光注视着魔法的奇迹，我的凝视洞烛原始的物质世界，尽览超然的无形洪流中显赫的荣光。我能看见在你体内和我的圣地里，我能看到在那无穷的天地之间，苍穹和原野。

万物都有着微妙的一面，就像它的物理表相那样，一重定义它存在的深奥灵性（或者说魔法）本质。涉及地点时，这种灵性本质就被称为“共鸣”。共鸣能够表现某种情感或概念，精魂会因共鸣而被吸引，任何符合此特质的生物也会被共鸣吸引而来，同样的，相同的情感或概念也会增强或者创造共鸣。

共鸣是圣地的最基本特征，也是它最强大的力量。

——薇奥拉伸出手去，触碰到了那一根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