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角斗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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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者食尘。”——吉良吉影】

让我们回到晴空这边，莫雄和流弋在互刚的同时，精灵族的王子，正处于梦境长廊内。

剧烈的疼痛终于停了下来，晴空贴身穿的旅者衣已经被汗打湿，他匍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就在刚刚，壁画彩绘上的飓风冲进了他的身体·····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差点使他休克。

“咳···咳···”晴空以为自己会咳出血，但是貌似没有，“呃····这···”

王子还在处于混乱之中，周围环境又开始变化。地面的石砖剧烈震动，整个长廊开始动荡不安，晴空旁边的地砖马上就塌陷了，他感觉身下一空，随着崩塌的砖石落入无底深渊。

“啊！！！”失重的感觉侵入晴空神经，周围的黑暗褪去。如剧院换景一般，气喘吁吁的精灵王子回到了空荡的众神广场上。

几乎是立刻，匍匐的晴空发现地面是真的在震动，正在确定是不是幻觉的过程中，震动结束了。

索性不去想了，他站起身来，再次看到了那个紫色的旅行帐篷。

晴空咬咬牙，是人是鬼，上去探他个究竟！说不清哪来的勇气，他走上前去，走近后，才发现帐篷前挂着一招牌

“预梦师预言十三乌克一次”

这是······预梦师！！！！

迟疑了几秒，晴空轻手轻脚掀开旅行帐篷的垂帘，帘子上的珠串发出悦耳的碰撞声。帐篷内摆着一些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有人吗？”。

“晴空·索罗纳多，第七百五十一个真王，恕老朽无力起身迎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似乎说话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记得上次有人进我帐篷，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的怀中抱着一颗布满裂纹的水晶球，裂纹透出明亮的光线。

“大师。”晴空点头，他想不出用什么称呼，就这么叫了。晴空跪在老人面前的垫子上，把包放在一旁。

老人看见了晴空的背包。

他感受到了。

其貌不扬的帆布包内，一把古老的剑刃沉睡在破旧的剑鞘里。预梦师的感知让老人即刻就察觉到了这把剑的存在，它曾经架在自己的脖颈。老人决没有料到，石中剑此刻竟然默默地躺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包中。

为什么······会这样？？？苍老的脸上闪过难以名状的表情，却一瞬即逝。

没事，不重要了，老人想。

在昏暗的帐篷中，晴空并没有捕捉到这一细微神态的变化。

“大师，您认识我吗？”

“天下谁人不识君啊？”老人发出一声无力的干笑，“大师可万万不敢当，老朽不过是一个预梦的老头子罢了。”

晴空仍然毕恭毕敬地跪着，他面对精灵族圣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诚惶诚恐。要是克劳德知道自己儿子在一个糟老头子面前跪得如此恭敬，肯定会气的跳脚。

老人缓了口气，继续说到：“殿下这次来，是想要掌握过去，还是洞悉未来？”说到这，老人突然停了，他的语气耐人寻味，如同浑浊的深河让人捉摸不透，“洞悉未来的能力，我想您应该已经具备了吧。”

“····是的。”晴空已经不奇怪他会知道了，点点头。老人继续梦呓般道：“我听见了你刚才在梦境深渊中挣扎的声音。”

晴空浑身一颤，他的面前好像突然闪出一条坍塌的长廊。他怔了怔，再次回想起刚才的痛楚：“大师，我怎会突然陷入那样的状况？”

老人轻抚自己的水晶球：“预梦师力量萌芽后，第一次碰到其他同类时会发生这样的现象，王子殿下，我看到您的心胸中充满了疑问，由老朽来解答吧。”

说话挺玄乎，晴空想：“大师，为什么我会预梦？预梦师难道不是世袭的吗？”

“是的。”老人点点头，昏暗的光下晴空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为什么我会有？”晴空的脑中冒出无数个问号。

“您不是普通人。”老人露出微笑，“是获得我神荣之天赐的神选者。”

“可是，大师，为什么这种情况出现在我身上？”晴空锲而不舍地追问，心道，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我很正常，这么正常的人设和作息，是怎么被选中的？

老人捻了捻白须：“您这么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神谕是凡人无法参破的，预知未来的能力，您难道不喜欢吗？”

他抚摸着自己暗淡的水晶球，水晶球亮了一下，仿佛在回应老人的轻抚。光芒照亮了老人的脸，晴空看见他面庞上的千沟万壑，此刻显得沧桑而老态龙钟。

“你反感这种能力吗？”

晴空仔细想想，这突如其来的怪异能力让自己知道了国宝的动向，尽管不稳定，到也不是件很坏的。他看着老人手中的球体，眼前却浮现出一团扭动的风暴：“我······不反感。”

“可是我反感！”老人突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晴空。

在某个刹那，晴空感觉自己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一丝怜悯。

“马上，你就应该明白了。说是洞悉命运的去向，实际上，只会被已成为过去的未来所左右！永远如此！”老人的语气突然激昂，颤抖着咳了几声，“无论你做出什么举动，无论你怎样用尽全力想扭转未来，一切还是会像梦中的一样到来。你知道灾难会发生，说不出来，也改变不了！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早已知道的不幸，一步步从梦境走进现实！”

老人说完这几句话，像是消耗了很多体力，蔫巴巴地闭上好像充满泪水的双眼。

你永远也无法阻止未来的到来。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晴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最终，老人提上一口气：“看过历史书么？那场位于你们精灵国图拉城的大地震。”

战争纪元7643年，大佑精灵帝国西部发生史无前例的巨大地震，史称“图拉神灾”。当时图拉城是地震的震中，震波在半分钟之内就摧毁了整个图拉城。成千上万精灵，几乎无人生还。

据先王口述，那天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风之森都能明显感觉到脚底的震颤。

晴空点点头：“您····见证过？”

“那是一场神罚，我们本就知道无法阻止。”老人垂着头，像是在讲一个悲痛的故事，“现在的预梦师······他们都是图拉神灾的幸存者的后代。”

“地震前一个月，一大群来自全坎多兰迪的疯子在城中心的大广场上预告地震的到来，提醒人们惨痛的未来，希望能减轻无辜人们的损失。

他们信誓旦旦，以自己的生命和荣耀起誓灾难的真实性，完全不像是招摇撞骗，当时那些草民们有很多都相信了预言，准备离开灾祸之地。

可当那些所谓的权威的肤浅土元素驭使检查过确认安全之后，疯子们被所有人嗤之以鼻了。

他们锲而不舍，不停倾诉，向见到的每一个人大声预示这未来。没人理会他们，他们的游行被镇压，他们被拘留。以妖言惑众罪而鞭刑伺候。”

不能说出口的事，也不能改变，老人的声音变得沙哑，他微微拉开衣襟，指了指自己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印子：“我就是那些挨鞭子的疯子中的一员！”伤口划过萎缩的喉结，在皱皱巴巴的脖颈上横亘，让人诧异经受这样的重伤后是如何活下来的。

晴空有些震撼。

老人激烈地喘了几口气，真的让人很担心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地震前夕，疯子们从拘留所中闯出来，在大街小巷上不停动员人们逃跑，嗓子都嘶哑了。可换来的却是那些愚昧人民的冷漠和谩骂。”

老人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来，我最先意识到了，这群人配不上我们的救赎。一些人跟我连夜离开了图拉城，另一些人留下继续动员，他们有的被关进监狱，剩下的还在徒劳地努力，抱着渺茫的希望看能不能救出哪怕一条生命。可是一直到最后地震的那一刻，也没有成功拯救任何人，甚至成了图拉城里百姓的陪葬品。死的像那些愚蠢草民一样卑微而无声！他们浪费高贵的血试图挽救那些低贱的生命，多么愚蠢！当然失败了！到头来，他们和他们试图守护的人们一样无知！”

图拉城百里繁华，一夜之间夷为平地，这是与雪顶山大战齐名的精灵国难。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老人把头靠在水晶球上，好像在抽泣。

“为什么那些人民视预梦者为怪胎，难道我们和占卜术士不一样吗？”

老人紧紧地抱着水晶球，不知为何露出不舍的神情，像是在对待将要分别的恋人，听到晴空的话，他抬头回答道：“因为我们只预言灾难。”老人忿忿地松开水晶球，“比如地震，洪水，森林大火，比如车祸，战争，你的死期······”

“您能预言别人的死期吗？”晴空赶忙问道。

预梦师抬头看向晴空有些紧张的面容：“怎么，你想知道你的死期吗？”

“不不不！”晴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的人生还是交给我自己吧。”他站起身来，拿出五百乌克，“非常感谢，大师，我没有零钱了不用找了，感谢感谢！”晴空背起包起身准备离去。

“年轻人，等等，拿着这个。”老人吃力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把水晶球递给晴空。

“这·····这·····为什么啊？大师，这不是你的预梦水晶吗？”晴空很惊讶。

“别拒绝了，拿着吧，会帮到你的，你是我的最后一个顾客了。”老人将布满裂纹的水晶球塞进少年的手里，“它是你的了，总有一天，它会帮到你的。与其知道你的死期，还不如知道些更有用的。”老人又跌坐下去。

“····谢谢大师，我····多少钱啊？”晴空捧着水晶球问道。

“它是无价的！”老人咬着唇，好想受到了侮辱“快走吧，再不走我反悔了！”

晴空犹豫了一下，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师！”说罢退出帐篷，离开了。

走出帐篷的晴空突然想到，图拉神灾发生在数千年前，而老人刚才好像说“你们精灵国”，他不是精灵族人。况且精灵族人也不会有那么深的皱纹，如果他不是精灵种的话，那如何从图拉神灾活到现在的呢？

妖族寿命五百多年；矮人族倒是能活很久，但这位老者不可能是矮人；正常的人族寿命不过六七十岁，若是加上疾病或战争的因素，可能四十五岁就会死亡，是最短命的种族；魔族人也只能活到一两百年。敢情这个老人是个江湖骗子？晴空没有选择回头问，之前的都是胡扯了吧，他想。王子耸了耸肩。

“死期？第七百五十一个圣王，我早已预见了，不远了，不远了！可惜我无法亲眼看到那一天了，水晶球，替我见证吧！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突然用尽全力仰天大笑，越笑越猖狂，越笑越暴戾，越笑越狰狞可怖。

诡异的狞笑回荡在帐篷的四壁间，让人听出嗓音的干燥嘶哑以及怨恨。良久，那笑声戛然而止，枯槁的老人兀自仰天坐着，已经停止了呼吸。

另一边，众神雕塑下。

看着光明神脚下的这个洞，晴空陷入了沉思。飞沙走石，尘雾弥漫。晴空十分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吓人的呐喊声，但完全看不清洞里有什么，也不知道多深。

算了，见怪不怪了。

“诶？这儿有行字。”晴空弯下腰。

那字，乍一眼看上去歪歪扭扭，总觉得在哪见过。仔细回忆，这好像是那天月圆之夜呈现在空白协议上的血契字迹！那一定是会长的手笔了。

通用的人族语镌刻在坚硬的石质地面上，晴空庆幸这不是魔族文字。他俯身细读，这么说，这就是那个角斗场了。

“轰”的一声巨响把晴空吓了一跳，强大的声波冲散了空气中乱舞的沙尘，刹那间下面的景象变得无比清晰。这得益于精灵的视力天赋——那是个被黑压压的人群包围的巨大擂台。擂台中央，有一个巨坑，打斗正在巨坑中激烈地进行着。

方才那声音的来源，晴空张大了嘴，那是一个魁梧到不可思议的山丘般的巨人！它全身上下都是由石头组成的，后颈，天门，前胸，双腕和丹田各大元素门上空都悬浮着黄色的元素法阵，很明显，这是一个被元素魔法拼接而成的战斗傀儡，古战场上这类把戏见多了，一定有其他人在操控它。

晴空在擂台上扫了几眼，擂台上还有一道橙红色流光迅速地围着巨人做无规则直线运动——那是一个带着红色圆形面具，身着橙红格斗服的角斗士，速度之快，让晴空眼花缭乱。

那巨人虽然体型庞大，但确实敏捷异常，他的速度根本不比流弋慢，只是流弋的身形鬼魅般难以捉摸，石巨人双拳不停地尾随红色身影，在擂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拳坑，无数次险些砸到那个名叫火蛋的红色身影上。

“除了躲闪，你还会做什么！”石巨人振聋发聩的咆哮震荡着整个竞技场。

“这声音······”尽管声音被加粗放大，但晴空仍然依稀辨认出了那独一无二的音色――那个巨人是凯奇将军！

“嘿！将军！”晴空兴奋地大喊一声，可是巨人中的莫雄·凯奇根本听不见他的呼喊。晴空只好作罢，他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战局。

“等等！那红光····奇怪。”

流弋极速飞奔，扬起阵阵劲风，步伐毫无章法就如同燃烧跳动的火焰。

可现在已经没有新的拳坑出现！流弋一直在无章地重复之前的路径，几乎所有的坑都是一样深一样大，说明被锤击的次数是一样的！

但在石巨人的脚边的一个拳坑，从晴空观战开始，火蛋已经第二十四次走过，唯独这个坑，比别的更深更广。

“你发现了没？”观众席中，幻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爱罗特。

“发现什么？”爱罗特嘴里塞满爆米花，含糊地问。

“你哪里来的爆米花？”

“呃···你想干嘛？”爱罗特注意到了会长不怀好意的掠夺者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