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角斗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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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晴空和爱罗特在广场上四处奔走的同时，莫雄和幻正在雕像下散步，四周似乎已经没什么人了。

“修建这样一座雕像，要动辄成千上万人吧。”幻盯着光明神，表情像是在思索。

莫雄顺着幻的目光看去，心里还想着角斗场。说真的，和平让人享受，也让人麻痹，好久没有重新体会到战争纪元的那种紧张感和听到战号时血脉喷张的悸动了。

热血的角斗，真男人的战场，好向往啊，莫雄无奈地想。随即，他感受到了一股波动：“等等，会长！”

“干嘛？”

莫雄察觉到了什么，眼中倏然大放异彩，兴奋地蹲下，双指触碰脚底的地砖：“你说那个巨大的格斗场，为什么在黑市表层的地图上找不到？”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四周静悄悄的，幻愣了一下：“慢着，将军的意思是......”

莫雄闭上眼睛，指尖传来来自地底的细微波动，掺杂着各种魔能:“错不了！就在我们下面。”

“太棒了，早该想到了！”幻拍手叫好，可是四处扫一眼后道，“但我们不知道入口啊。”

莫雄见周围四下无人，便贼兮兮一笑：“没必要找到入口，我们造一个。”

幻露出十分疑惑的表情：“什么？造一个？”但实际上，从他看到莫雄露出贼笑的一刹那，就已经知道将军想干嘛了。

实话讲，这样极其不道德......

“对，造一个，你肯定支持我的对吧？”莫雄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头顶的光明神，也不等幻回答，伶俐地蹲下。手掌拍了拍地面，将元素魔能以最快的速度传进去，又迅速站起来。全程一副人畜无害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已经做好准备，被人看到直接跑路。

前方地面开出两条弯曲的缝隙，砖石碎裂的声音悄然响起。两条线聚合成一个圆，圆形区域的地砖慢慢崛起，形成一根粗壮的圆柱。圆柱高出平地丈许，当莫雄举起手，准备挪开这块地面时，他蓦然感觉头顶发凉，抬眼望去，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将军……”幻拧了拧眉想说些什么，但被莫雄的眼神瞪了回去，于是他也抬首仰望。

“圣光长耀啊……我没看错吧。”莫雄赶紧收手，“神低头了，看见没？”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幻眯着眼打量光明神那颗高高在上的头颅，他已经不再仰望创世父神，双眼直勾勾俯视脚下两人，两只没有雕出瞳孔眸子却是栩栩如生，那膜拜的眼神忽而变得严肃。

“我不干了，”莫雄忙摆摆手，看了眼拆了一半的地面，咽了口唾沫，似乎在做激烈的心里斗争，回头又碰上光明神深邃的目光，“不干了不干了，我错了。”他一脸歉意地对着神鞠了一躬，狠下心放弃了继续搞破坏。

“我们不看角斗了吗？”

“你来，”莫雄突然紧紧握住幻的手，像是临终的人在托付一件夙愿。

“我？”幻指指自己，又抬起头望向光明神。

“敬爱的光明之神管不了你们。你们归战神管！”莫雄撒开幻的手，“请。”然后退开一步，虔诚地仰望着雕像，祷告的同时装出了一副不认识幻的样子。

“真主，请您务必相信我。我与这个在公共场合搞破坏的猥琐魔族人丝毫干系也没有。”

幻满头黑线地把手搭在隆起的圆柱上，五指陷入，那坚硬的石头软的和糯米团一样被洞开了十个细孔。会长一扬手，手臂快到甩出一阵风，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圆柱直接飞了出去，滚落在光明神鞋边。

突起的地面刚被挪开，缺口处就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巨大欢呼。里边夹杂着一个突出的声音，貌似是角斗场的主持解说。

（“A区的火蛋的出手，对他的敌人来说，是一场纯粹的浩劫！如此看来，A区的战斗已然结束了！”）

顿时，两人忘记了神像的事，莫雄也不祷告了，都争先恐后地从缺口望进去——这正是完美的上帝视角。

偌大的圆形擂台，被错落有致的观众席围了起来，擂台从中心被十字型的红色半透明结界四等分，切成四个战区“A，B，C，D区”。

观众席中有座高台，上面应该是主持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观众们人潮嚣涌，如同接天的浪潮，迭起不休。但比起擂台上的大战，这壮观程度不算什么。

B，C，D三区血流成河，从上空俯瞰，黄土地面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斑斑驳驳的红。千百生龙活虎的角斗士舍命拼杀，元素呼啸飞舞着，他们的战靴扬起尘沙，与血液混在一起，变成黑红污浊的水，好像半凝固的熔岩。他们用野蛮血腥的牺牲来创造金钱和荣耀，可能一战成名，亦或无声死去。非正规的格斗赛不会登记伤亡者的姓名，死了就是死了。

观众歇斯底里地呐喊，眼里闪出野兽般的光芒。斗士歇斯底里地战斗，将一切能用上的攻击方式都用上了，元素，兵刃，拳脚，抱在一起后甚至是牙齿。

各式各样的兵器在挥舞着，让莫雄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战争纪元那些金戈铁马的日子。

精灵族的短弓，以中短距离作战的高机动性著称，可以连发，用的好堪称杀器，加持极其细微的魔法后就能拥有穿刺花岗岩的威力，别提战士们的锁甲了。即便如此，它在贴身格斗的情况下会很吃力；矮人族的战锤，密度极大的特殊合金熔炼成钝头，较轻盈的锐利精钢熔炼成尖头，两者被接在同一个锤柄上，任意一者都能轻易地粉碎你的头盖骨；人族的雕文剑，既可以展开华丽的剑技，又可以通过雕文释放有力的魔法打击，无论是冲锋的战士还是沉稳的法师，腰畔都值得挂上这样一把剑‘；妖族的鳞甲长鞭，柔软的长鞭伸缩自如，上面覆盖着用乌甲兽这种大型动物的鳞片。打造时注入的魔法使尖锐的鳞片们可以随挥鞭者的意愿任意开合，这一特性使得它在各类魔法鞭中独占鳌头——它捆住的肢体会在一秒钟内被卸下。这类鞭子造价高昂，鞭法凌厉，是无数妖族士兵梦寐以求的武器，也是对阵敌方的噩梦；还有魔族的斩首斧，这上古时期的野蛮武器即便到了今日也仍然令人胆寒，双面开刃的巨斧扫过之处尽是血光······

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砍入肉体品尝血液，有的被折断后覆满尘土，有的被紧紧握在亡者的手中，再没人拾起它们····而它们的主人——有的拼死冲锋陷阵，死于四面夹击；有的蜷在角落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却伤于偷袭；有的全力以赴料理掉面前的对手，又从背后冷不丁被捅上一刀，成了地上伏尸中的一员....

死亡在角斗场再正常不过了，这种养蛊式的角斗在以前的魔族奴隶制社会盛行。贵族以观赏贱民死亡为乐趣，贫贱的百姓不得不把自己武装成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去换取可以活命的面包。然而，时间到了早已文明开化的当今，摘下了奴隶的帽子的人们却仍然站在角斗场上和互不相识的对手厮杀。

喧嚣的杀声里，每个人都是一支独立的军队，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敌人，濒死者用怒吼当作遗言，而只有一块区域与众不同——唯独A区，却是异常的安静。

带着圆形红色面具的角斗士冷眼看着结界对面BCD区里热火朝天的厮杀，方寸未乱。他的周围已经没有人站着了，很明显，这个叫火蛋的角斗士是A区的胜利者，A区所诞生的“蛊”。莫雄在高处注意到了火蛋，一眼就被这个与众不同的角斗士吸引了。

他笔挺地直立着，红色面具上涂鸦着的面无表情的人脸显得十分冷酷，蓝色的头发静静地垂在脑后，身材高挑颀长。火蛋身着一袭轻便橙红的格斗服，两手空空没拿武器，全身上下唯一的防护仅仅是膝盖和手肘上的金属关节套，轻装上阵，这也许就是他的利器。而其他角斗士却都身披重甲，武装到牙齿。莫雄暗忖，这样的情况下，火蛋能毫不吃亏地撑到最后成为“蛊”，实力想必非凡。

在漫天杀声中，他一动不动地抱着胸，隔岸观火。浑身上下身上一点暴戾的气息都没有，衣服上也并未染血，仿佛只是个观众席中的看客。

莫雄眯着眼打量这个捉摸不透的人，侧首发觉幻也在盯着他，便道：“会长，你看A区的那个魔族人，好像完全没有负伤。”

幻扫视几眼角斗场：“而且貌似A区大部分人都是他放倒的。”

BCD区的尸体，腰斩，断首，开膛，惨不忍睹，唯独已经决出最强者的A区，倒地之人尚能呻吟，这角斗士好像并不想置任何人于死地————让人不得不敬仰火蛋的仁慈，而火蛋呢，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莫雄觉得无趣，又将目光移开。

（“B区激烈的决斗也已经接近尾声了！最后的胜利者，究竟是谁呢？谁将会成为B区的蛊王？”）

幻小声问莫雄道：“将军，你瞧B区最后两个中，左边那个木元素驭使，想不到角斗场还有那边来的人。”

“嗯，”莫雄点点头，“看战斗方式和体系，貌似只有万兽门这么打了。”

幻赞同道：“英雄所见略同，万兽门下，木羽灵鸦，八成是万兽门里的精英。”

那木元素驭使手上戴着特殊的拳套，向前切步，一掌击出！绿光汇聚成一条龙，空气中流动着晓风吹拂森岭的哗啦声，凶猛的元素轰击到了敌方坚硬的防护法阵上，碎成无数片，宛如四散的鸟群飘逸空中。右边那人似乎擅长防守，双手小臂上绑着两条强化橡木盾。灵敏度高的橡木盾可以在关键时刻传导魔能，也可以抵挡住攻向致命部位的袭击。两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都已气喘吁吁，看上去势均力敌。

双方见招拆招，又搏杀了十几回合，木元素驭使突然右腿化鞭，裹挟荆棘扫去，对手猝不及防，扑倒在地，马上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

趁着这个间隙，木元素驭使两手在空中握爪。掌心中各出现一只绿色的能量球体，球体表层高频闪烁着一只喷火巨龙的图案——那是万兽门的标志。他的双眼迸发出精粹的绿光，皮肤下暗流澎湃，每一根筋脉都清清楚楚，那是涌动的元素魔力。

“万兽门的秘技，唉。”莫雄有些怜悯地看着万兽门人的对手，“怕是要有结果了。”

“右边那人也不弱，”幻持反对意见，“胜负还很难说，那个万兽门的已经强弩之末了。”

莫雄仍然保持自己的立场：“够呛。”

面对浑身元素魔力四溢的万兽门人，B区的另一个角斗士全力以赴，魔能尽数倾入那特制的橡木盾，化为喷薄的光柱射入半空，打开庞大的元素结界，将自己笼罩在内，严阵以待。

万兽门人高高跃起，两只绿色的能量球急速膨胀，其中万木生长，涌出无数树叶般的羽毛状的灵体，一些将他自己托住在空中漂浮，一些围绕他本身极速飞舞，整个人如同一只宣告灾难的绿色乌鸦。

“木羽·灵鸦！”

灵鸦是妖族一种小型的杂食猛禽，全身绿毛覆盖，喙中有尖牙，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一只灵鸦只有正常人拳头大小，但当它们聚在一起，同仇敌忾出动觅食的时候将会形成一场灾害，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天枢门下，木羽灵鸦。

灵鸦倾巢，百兽肃杀。

一声令下，每一片元素树叶都瞬间绷紧，咒语的力量使它们锐不可当，鸦群般齐刷刷地朝结界飞去。

牙尖爪利，无人能敌。

结界缔造者咬紧牙关，漫天绿色叫嚣着卷起骤风，他毫无畏惧地迎上。

绿色的叶刃与蓝色的结界碰撞，交融，发出噼里啪啦爆竹声，撞碎的木羽化为绿色的水花飞向高处又逐渐变得透明。

莫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结界闪烁了一下。

叶刃如飓风般瞬间席卷了猎物的全身，裹住了他笼罩四方的保护盾。全场上下，屏住呼吸，等待着B组最后的赢家出现。

绿光迅速收紧，挤压着结界！

三十秒后，在叶刃的包裹下突然飞出蓝色的晶体碎片，触碰到外界空气后，迅速溶解成蓝色元素粒子消失于空气中。

惨叫声也被叶刃包裹，马上就停息了。

万兽门人轻飘飘跳落地面，染血的鸦群如一条长龙，以胜利者的姿态飞回万兽门人手里的能量体中。

被攻破结界的败者倒在血泊中，身上被切割得体无完肤，已经气若游丝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角斗者，现在匍匐在地上，生命一点一点消逝。

然而没有人怜悯他。所有人都在为胜者欢呼雀跃。

这就是角斗场的丛林法则。他只是蛊的牺牲品。

（“出来了！B组最后的冠军！万兽门下，木羽灵鸦，！让我们一起祝贺以强悍实力走进全场四蛊的木元素驭使！”）

天枢门人喘着粗气缓缓蹲下，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盯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对手，从腰间拔出锯齿匕首。匕首柄浸透着血汗渍，柄刻着万兽门的图标，喷火巨龙。

“求...........别......”他用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杀......”

天枢门人露出怜悯的神色点点头：“我知道。”他将匕首的寒光收回腰间的短鞘，站起身来，“你到下面去求吧！”

手起，一根巨大的木桩洞穿了失败者的胸膛，撕开铁质的护胸板，插入躯体。半截脊柱被扯出了他的体外，顿时血肉横飞。

垂死挣扎的失败者被顶起，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惨叫了。戴着橡木盾的双臂软软地垂下，木刺包裹着温润的绿光，那被钉住的人竟然还留着一口气！

削尖的木桩避开了心脏，又将有治疗能力的木元素能量迅速输入将死者的创口，略微延缓了早已半身不遂的败者的最终解脱。万兽门人不想他立刻死去。

“还没死？？”万兽门人装作有些惊讶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敌手，气若游丝的他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万兽门人绕到他的身后，抓起他的头发，让所有的观众能看见那颗失败的头颅。万兽门人笑嘻嘻地扯下他的面具，面具后是一张人族少年的脸。许是唇畔刚长出的绒毛给了他参赛的勇气——他不过十七八岁。

少年没有说话，也再不能说话，满面血污，嘴中咕噜噜涌出鲜血。他的内脏尽碎，身体被击穿，血液正涌进他残缺的肺，绝无活命的可能了，而少年自己好像也知道了这一点，濒死的眼神中充满绝望。

“咔嚓”！失败者的天灵盖被击碎，呼吸彻底停止。

年轻而空洞的眼睛在最后一刻仍没有闭上，像是在后悔参加了这场角斗，满身是血的天枢门人脱下罩住上半身的锁甲，撕开被汗浸湿的衣襟，朝四周欢呼的观众发出嗜血的怒吼。

幻：“呸！魔族人真没道德！”

莫雄：“？？？他是妖族的？？？”

幻：“哦，不好意思，骂习惯了。”

莫雄：“..................”

介胄之士不斩降敌，只有禽兽才会干出杀降这种丧尽天良的渎神之行。

但观众席上的人们却丝毫没有这一类的道德观，败者的血只会让他们鼓舞，欢呼声震天烁地。

就在这时，一束蕴含龙象之力的磅礴火柱带着滚烫的气浪向天枢门人冲去，却在他不远处被分割AB区的结界挡下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呦，想趁人之危？”万兽门人慢条斯理擦掉指尖的血，笑嘻嘻地对结界对面的火蛋道，“这结界的强度，绝对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轰开的。”

笑逐颜开是因为他不知道火蛋的实力，要是刚才角斗的时候听听解说，看一眼A区，现在就绝不会笑这么开心了。

火蛋仍然一言不发，冲着天枢门人怒目而视。又是一束汹涌的火柱轰击，热烈的能量净化着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将途径的沙土烤为焦炭。那灼热的狂气和火蛋冰冷的气息极为不和，浓烟滚滚下，结界居然出现了裂纹，引起一片骚动。

“他好强！”一股战气袭来，刺激着莫雄的战斗感官，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真正的强者！

裂纹使天枢门人慌了神:“喂，主持人！A区的蛊，他想越界！”

“呃......”高台上的主持人巴望着战况，愣了一下道，“虽然现在都是四强了，互相是对手。但是.......喂，火蛋！休息时间没过呢，先休息半小时再打！半决赛还没到！”

话音未落，第三道火柱轰出，挡在A，B区中间看似坚硬的结界在这一次的冲击下支离破碎。于是一块毁坏，平衡瓦解，其余三块遭受牵连，纷纷碎开。

红色的碎片铺满了莫雄的视野，化为满天红星。

玻璃炸裂的声音接连响起，主持人的音调充满诧异，马上又开始了解说工作：“中场休息时间取消！女士们先生们，我是你们亲爱的主持人，雅纳！！！！由于ABCD区通道已经一起开启，雅纳角斗场，第七十三届蛊王争霸赛的半决赛与决赛一同开始！在这强者如云的四强逐鹿后，谁能摘下冠军桂冠？红色魔石支持火蛋，蓝色魔石支持万兽，到比赛开始十分钟后停止下注！紧张紧张，刺激刺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远远的，万兽门人听到一个冷酷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周围并无一人，那仿佛是从脑海中升腾而出的语音。

“他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他？”一字一顿，冷酷异常满是无尽的肃杀之意，万兽门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火蛋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万兽门人，犀利地审问着：“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也要赶尽杀绝吗？”

主持人正呐喊着什么，万兽门人已经听不清了，迎着火蛋的目光，他的身心被恐惧吞噬，仿佛有千钧重石压在身上，丝毫动弹不得。面前这个男人是无法战胜的，我不能和他交手，万兽门人的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慌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我也无法逃走，如果我现在撤退，会在转身的瞬间化为灰烬。

他杵在原地，全身打战。

这是精神震慑！

主持人雅纳忽然发出一声呐喊——一个浑身鲜血的身影从D区窜出，冲向火蛋。

他发出让人胆寒的狂笑声，持着一对红染的精钢刀，上面附着紫色的火焰，早已经杀红了眼！这是C区的蛊王，也是个魔族人，刚刚结果掉D区幸存者，刀上鲜血未凉，又加入战场，活像只残暴的野兽。

他从火蛋身后急速奔来，瞬息已及近他背部的大空门，扬起钢刀，出手风雷。转瞬间，刀刃已及脖颈。

精神震慑术是莫雄的拿手好戏，但此时他并没看出流弋正在施展它。倒是幻的感官十分敏锐，他叹口气。完了，火蛋专注于施展精神震慑术，在这个咒术的吟唱与施法期间，人的感官会大大削弱，他不可能感受到后方的突袭者。

火蛋将成为蛊斗的牺牲品，被人抬出角斗场，草草掩埋。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火蛋微微朝左一斜，以一个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近在咫尺，旁人看来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刀劈！

他避开了！莫雄看呆了，随即火蛋身形一矮，一出手就死死抓住来者的小腿，拎着小腿举起他来，紧接着重重砸地，在黄土地上留下一个人坑。持刀者怒吼一声，却挣脱不开来，嘴里骂骂咧咧吐着些肮脏的魔族词汇。火蛋一言不发，再次将他拎起来，砸地，拎起来，砸地，拎起来，砸地······

一连串落地的轰鸣声响起，灰尘散去，人们看到两柄钢刀全部折断了，持刀人已经面朝黄土背朝天，深深嵌入地板，昏死过去。

（“结束了！干净！利落！完全不拖泥带水的一套擒摔！对手毫无反击之力！”）

火蛋要命的目光一移开，万兽门人瞬间感觉全身解放，他退后几步想坐收渔翁之利，哪知一回过眼，堂堂四蛊之一已经丧失战斗能力，全身入土了。

卧槽，这凉的有点快啊！！！夸张了吧！

火蛋瞥了眼地下的菜鸟，将他轻轻翻个面，确保他不会憋死后，再次缓慢走来。万兽门人看着还在冒烟的断钢刀，腿不住颤抖着，带着面具的魔族战士每一步都狠狠踩在他的心脏上，恐慌与威逼又一次袭来。

“我决不能输！”万兽门人一咬牙，困兽犹斗，强撑着准备孤注一掷，他全身暴涨出绿色的光芒，两颗巨大的能量球从空气中凝聚。

火蛋毫无畏惧，仍然保持原有的节奏和速度，一步步走来，直冒冷汗的天枢门人觉得事情有所转机。

“木羽·......”

咒语未念完，远处的火蛋直接消失在原地，只一个眨眼的瞬息就闪到万兽门人面门前。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移动的，但他已经跨过了这段能给予万兽门人喘息之隙的距离，逼近身前。

他抬起手，钢铁般的肌肉被纯红的烈焰包裹，那灼热的烈焰流淌在他的指尖，手掌。火光照亮了万兽门人眼中的惊恐。

手还未落下，身影又蓦然闪灭，出现在万兽门人身后，速度快到重影！天枢门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身前火蛋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巨龙张牙舞爪般的残影。火蛋好像并未施展任何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