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烟云万丈，上接黄泉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建州城外终于燃起了黑烟。在刺鼻腥臭的黑烟中，不知烧去江南多少风流。富商大贾、贩夫走卒、才子佳人都各自在不甘与怨恨中化作满天黑烟，融在一处，消散在江南的青山绿水中。

三日之后，天明宫中出了第一道天子谕令：天下乂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

天子天子，便要能为天下先，否则便是再好听的谕令，也只是令天下人徒增笑柄。

秦煦诏令各州郡、同姓、异姓诸侯，大疫当前，皇室内帑率先解囊，各州郡、诸侯则以往年献费为基，援助江南。

谕令出了天明宫，径发往各州郡，天下医者各自结伴编队，由各州郡专人护送前往江南，以制大疫。人寰子的大弟子是高皇帝，他不在人世已久。如今除老八顾秋柏在江南外，青山上只留了四弟子苍笙一人，其余诸人俱星夜驰援江南。

青山，拂云渡前。老者迎风而立，料峭寒风吹面，让他的眼睛难以睁开，他闭了闭眼，以缓解酸涩。那双苍老浑浊的眸子里头，似乎蕴含着无尽忧虑。

他扶着树，缓缓坐下：“苍笙。”

“老师。”苍笙也是一副道者打扮，一身青黑，与人间寻常道者并无不同，只是他眉眼之间俱是肃杀之息，全无半点的冲淡平和，“他们都去了江南，奇英也下山去了，宁都却没人了。”

人寰子却岔开话头：“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的早一些，也冷一些。”

苍笙道：“天寒地冻，车马难行，只怕宁都调遣的医者物资，一时难到江南。仅凭修行者，却难顾及千万百姓。”

“你也下山去。”人寰子搓了搓手，“弄碗热汤面来。”

青山还是如往日一般，人间的喧闹没有改变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可青山上的道者，又确实已在人间奔波。

天子谕令发出的第三日，第一队的物资与医者终于到了建州城。

秦秋出城迎接，却只见远远来了数十人执白幡的队伍。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女子，个子颇高，容貌甚美，只是眉目锋利，胜过寻常男子许多。

秦秋迎上前去：“慧空大师。”

慧空却只是颔首示意：“官世何在？”

“官世先生现下正与八先生医治危殆百姓。”秦秋顿了一顿，“城中此刻已无多少士卒可堪调派，医者也都已精疲力尽。”

慧空停下步子，扭头对秦秋道：“我派既是医者，救死扶伤便是天职，来迟一刻，就有许多百姓要无辜死去，这是天大罪过，只是烦劳世子为我们这些江湖人问一句，大疫初起时，王朝何在？”

王朝何在？秦秋答不上来，他欠身施礼：“实有愧于天下。”

慧空就此不再说话，径往城中去了。

传闻蜀地有道者，出掌凌厉如白虹贯日，一柄长剑荡涤巴蜀大地上的奸官污吏、恶霸劣绅，一生嫉恶如仇，半分不肯变通，便自号“慧空”。

高皇帝夺天下神器后，慧空创下洗心堂，山门楹联上刻：山中未有修真路，淬砺道心往人间。

慧空到城中不过百十步，便哀叹一声：“昔日群雄逐鹿之时，才是这番景象。如今王朝治下，如何再生此炼狱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