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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苇眼前靠着木头箱,盯着缠绕在自己铅笔上的那根发绳,上面还有没洗净的血迹。他不知这个年月的松花江上知否还流传着陈家的姑娘被自己的父亲失手打死的流言,他只想着若她真的被打死,他一定要将她埋葬到冰里。
南下的火车很快就到了平城,而刘苇在雪被融化的那一刻开始,就未曾睡去过,他趁着雪水还未蒸发,幻想着自己的母亲若是未嫁给父亲的模样,并将它画在木头箱子上,那模样很快消散,却又很快被他重新画出,一次比一次真实,而在它再也不会出现时,刘苇也就到了平城。
平城的朱墙严肃的立在他的面前,他走过青色的砖,来到了东街。追随浪漫是每一代人信仰,而东街的四周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地下室,一群人在白天做工的闲暇时间用树枝或军刺在沙子上画出一副接着一幅画。刘苇藏匿于某个地下室中,没日没夜的画出他脑海中的世界,不时会有邻居用不同的东西交换他的画,其中就有不少不明所以的录像带。刘苇看着一个法国女人在中国的放映机里纠缠在德国士兵和日本军官的爱恋间,看着一位从医五十余年的老医生的种种梦境,看着潜行者和他的兄弟从thezne归来一星期后自杀。他在那一年间时常叼着烟踏着平城的枫叶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走到天亮再返回地下室呼呼大睡。很快平城的雪已经下了好几年,他画画的欲望却如每年初春的雪一样迅速消融,他有时拿着自己惊骇世俗的画作上街,期望着有人会捧起他的手,如同在坪山时那样予他以盛名。他总觉得自己仍旧是那个天才,可一晃几年周围的邻居换了一茬又一茬,远惊艳过他的天才比比皆是。那种快感很快褪去,他常常酗酒,倒在发霉的被子里,酒精的作用总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松花江畔。几年间他会写信,有时候写给母亲,也曾试着寄到自己的家乡,但他想起母亲不识字,于是便枕着那些信睡觉,有时他也会写给冰窟窿里的女孩,写完后直接放在火盆里烧掉。终于他再也写不出什么,当他不知道该和那些摸不到的人诉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买了归家的车票。平城的朋友在送行他的那天问他是不是永别,他不做声,只喝酒,一盏一盏的撞击,像是撞碎了他湛蓝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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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那条黄色的土路走着,风仍是风,树仍是树,一茬接着一茬的孩子在冰上滑来滑去。他径直地从坪山镇南走到家门口。推门时,迎面是母亲的脸,黑白的,家中无人气,父亲在角落背对着他,他蹑手蹑脚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脚底每与沙粒发出摩擦声时就会稍停半刻,见父亲未动才挪回了屋。默默无闻的日子过了很多天,他在屋内能感觉到父亲活动的痕迹,但彼此保仍持着互不打扰的默契。月亮一夜接着一夜的衰老后,刘苇眼前的冰凌消失在了窗沿前,他想起了自己归乡时带回的一段段胶卷,便将他们从包裹里悉数倒出,一段段的拿过又在床上拼接,过往的日子与自己印象里影像的回忆那根界限破碎,他开始分不清哪个场景是自己真实存在过的。
刘祥武知晓着自己的儿子趁着某个夜色回来了,妻子的那一场火烧烂了儿子以前的屋子,他为了和妻子赌气近乎三个月也没吃饭,有时候饿到吐胃酸,就借着抽烟的由头去后院拽野草根吃,有时运气好吃到茅草根就放在嘴里多含一会。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尽管白天吵的再凶到了晚上刘祥武还是乖乖的回床上睡,当丈夫蹑手蹑脚的回到被窝背对着她时,申媛媛再睁开眼睛用余光扫着刘祥武,有时鼾声响起则用指尖划了划他的背部,那是自她在雪地中冻到近乎失声以后为数不多能做的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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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踏足于北方之冬的南方人或多或少都会遭不住,干燥的冷空气无时不刻钻进申媛媛的鼻孔,她在每天早晨睁开双眼时总会见到鼻血流了一枕头,接着便是剧烈的刺痛感透着太阳穴流出来。刘祥武带她看过,但无奈青衣的嗓子素来金贵,稍有刺激仍会发作,而申媛媛也在生过刘苇后再调不起腔门,之后的路途中,她每次洗干净枕巾上的血后,便会看到血渍洗清后枕巾上的一簇簇桔梗花刺绣,她以前听戏班里的人说过,桔梗花谢掉后,根部会长出果实,在北方用盐腌过是最家常的咸菜。她在每个北方耕作的朝夕间都试图将自己的腔再吊起,嗓子却像被麻袋罩住,只发出干咳,王媛媛把重心放低,双手扶在膝盖想在丹田蓄更多的力试图冲开,却换来腹部的阵痛,她抹去额头上的汗,脖子上显出青筋,直至血丝在下巴上若隐若现才瘫软在土地上。申媛媛跪在稻草上,稻草的尖上有时沾着她咳出的血,混着露水与黄沙,污浊若墨鱼的墨囊。
每月的初一与十五,镇子上会有集市。儿子离去的一段日子过后,刘祥武停止了自己的怄气,在某一天的晚餐上,两两人的筷子碰到了一起。
刘祥武先收了筷子,对着妻子说。
“现在集上还有人唱戏了吗?”
“咱这啥时候有唱戏的?”
申媛媛低着头继续夹菜。
“那现在集上都啥样?”
申媛媛的筷子停住了几秒,她并不想显现出什么情绪,轻轻应了一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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