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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人在愈发临近大事时，愈是心慌，这种心慌不同于压力带给人的催促作用，如同大军压境前喝了一碗酒，令人有一种抽离感。高铭在初三的日夜间，脑子陷入一种机械工作的浑浊。
冬季越来越冷，越冷的时候代表滚烫的逼进，滚烫的逼进代表盛夏正在一步一步地绕到所有人的身后，给所有暗自怀揣着情意的人最盛大的暗杀。他盯着一道接着一道应用题的空白，白茫茫的一片，白的像是雪地里的白色帆布鞋。他试图在某个失眠的黑夜与自己和解，他在黑夜里想起很多。想起纸上的动漫角色与通宵看的《樱花庄的宠物女孩》，他想不通的事是高山的滚石，一旦启动就永远停不下来。
他只能让自己忙碌。
“你家铜的活跃性还比铁高呢。”
他回过神来。
“走神了。”
黄钺看着他，摁下易拉罐拉环递了过去。
“你在那头碰上啥感情问题了？”魂不守舍的？”
“谁他*跟你似的，小学六年级处对象，整的满城风雨。沿江中学理化天花板哈。”
“可别他*提了，没三天就让你们几个扯黄了，还好意思说。”
高铭咽下一大口雪碧。
“他俩都咋样？挺长时间没见过了。”
黄钺避开高铭的眼神。
“他们几个从入初中那天估计就没打算走学习这条路。之后你大概就懂。。。”
黄钺抿了口手中的饮料。高铭叹了口气。
“没啥事就行呗。”
两人不响。
“今儿跨年，写完这篇卷啥安排？”
“你家没人？”
“特地给你腾出来的。”
“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考得了年组第一的。”
9
“这手柄是挺长时间没碰了。”
“别说你了，我都得快半年没打开了，这PS3再不玩都快锈住了。”
两人眼神发亮，盯着屏幕中央的左慈和赵云。
“今儿能不能打到吕布？”
“别放屁了。一会玩累了看几集海贼吧。他们说路飞收心船员了。”
“妥，一会开看。哎，你手机响。”
黄钺摁了暂停，高铭看了下手机的号码，是生号。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喂，是高铭吗？”
高铭一时语塞。电话那头迟迟在等着回应，两人不响。
“喂，喂喂。”
刘笠在电话另一头用气音叫他。
高铭向外走，黄钺想要问，高铭将食指竖在嘴前，黄钺一边嬉笑一边比着“OK”。
高铭走到另外一个屋子。
“咋啦？”
“你能不能先出来一下。”
“不是，这大晚上的。。。”
“你出不出来吧！”
电话那头突然大声。
“那在哪集合？”
“画室。”
10
画室前的台阶依旧悬在半空，高铭盯着它，往后退了几步，助跑后高高跃起双手握住台阶。一双手突然拽住他的双腿，他陡然而下，只能感知到双手冰凉的台阶。
“爬下！”
“啊？”
“我上去。”
“啊。”
刘笠跨过他的身子。
“你。。。踩住了啊。”
高铭起身，从内兜里掏出钱包，吱嘎一声，画室的门被打开。
两人走进屋里，因为屋子内并不通电，暖气还是许久之前的款式，黑暗里凉气顺着脖子悄悄地向领口处溜。刘笠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高铭站在窗前呆呆看着她。
“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明早上我给你把门关好了。”
“不是，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刘笠冷冷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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