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廷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9章 曲终人散,回家的路之人在迷途,布衣廷尉,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李一亭彻夜未眠。
陈天宇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更如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任何一个案子都应该没有死结,否则就没有真正的结案。他把整个案情从头到尾又重新梳理一遍,有些事或许自己并不是没想过,只是最后没敢往下想,导致不了了之。
十几年来,李一亭从未如此纠结过,他在无法言喻的痛苦中挣扎:自己都是快要离开警察队伍的人了,以后这个行当跟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让他看透了,也看淡了,图个早日全身而退,金盆洗手,就算是最完美的收场…可是,真的能够让个人的情感左右一名职业警察的良知和判断吗?。
六月初的夜空,电闪雷鸣,顷刻又大雨滂沱。
李一亭的桌上也是火光燎绕,烟雾翻腾。
不一会,烟灰缸就满满当当,他轻轻推开窗,豆大的雨点便击穿灰蒙蒙的烟雾,扑打在他那瘦削的脸上。
他这才有些清醒过来。
--------------------------------------------------------------------
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到第四天清晨才云开雾散,阳光明媚起来。
李一亭在刑警支队门口兜了几圈。
雨后的清晨不但空气让人舒畅,阳光也让人感觉可爱。
他缓缓走进支队办公大楼。
十几年来,他到过这间办公室无数次,但却从未真正仔细打量过这间办公室的布设,更没有发觉这几年其中细微的变化。
整洁干净的办公室宽大而明亮,办公桌不大不小,既有气派又不乏精致;一张普通的茶几和两个色彩庄重的棕色沙发,很协调地摆放在靠门的一角;办公桌靠墙边上,有一个挺大的文件柜,里面不但有大量文档资料,还有一批装订精美的书籍,都是些传世名著、伟人传记、刑侦专业书籍;墙壁上还挂有一张中等尺幅的字画,上面写着: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奋斗!办公桌上,茶几沙发上都拾掇地清清爽爽,分外有序。
办公室的主人当真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李一亭暗暗称赞。
邓支队不慌不忙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然后用一个个档案袋封装起来,他看到李一亭慢慢腾腾地走进来。
“一亭,早啊,坐。”
李一亭笑道:“你也不晚嘛,大清早就来收拾整理东西,这个让通讯员来做就好了。”
邓支队笑笑:“这么多年都闲不住,自己能干的就别麻烦人家孩子了。”
李一亭问:“你这是准备上哪去吗?”
邓支队苦笑:“省厅说要把我借调过去工作一段时间。一亭,现在你是支队元老,而且晋升了级别,主管刑侦,警局的事你还要多操操心。”
李一亭笑道:“看来你老兄又高升了嘛,当真是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啊。”
邓支队摇摇头:“只是平调,具体情况还得过去以后再说,我们都是农民的儿子,能混口饭吃就不容易,哪还能奢望当多大官。”
李一亭有些伤感:“算一算我们也搭档了十几年,而且同样出身农村,但短短十几年时光,我们两个之间就拉开这么大的差距,看来一个人努不努力是有很大差别的。”
邓支队笑道:“一亭,难得你还肯反思自己。现在你也走向重要岗位,我走之前想提醒提醒你,虽然从专业技术层面来讲,你在支队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是人际交往、为人处事却一直是你的发展瓶颈,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要去改变一下现状吗?”
李一亭注意到墙边的文件柜里摆着一块奖牌,透过玻璃看,还能感觉到金光闪闪:中国十佳优秀警察。边上还有一张奖状,是铜质的,上面铸着:二○一○年度刑侦专业比武第一名。
他轻轻地道:“我相信你这样说是发自肺腑,并无半句虚假。但我同样不敢忘记,你历年来都被评为各种各样的专家能手,其中包括刑侦技术、爆破技术、追踪技术等等,不一而足。虽然你每次都很谦虚,也很关照我的颜面,但我知道,不管在哪个方面,其实我都不如你,并不是仅仅在性格或者人际方面而已。”
邓支队讶道:“一亭,难道这么多年,你的心里一直不太平衡吗?这是你第一次提到这件事,的确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你是淡泊名利,即便屡破奇案未得升迁,也毫无怨言。”
李一亭道:“说实话,你我年纪相仿,付出的艰辛和汗水也相差无几,对工作兢兢业业、奋不顾身的心情如出一辙,而且我们两个都来自农村,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大部分时间靠的是自身的努力和外人无法体会的坚毅,从农村走向城市,说着容易,有几人知道其中的辛酸。”
李一亭走到那幅字画前,久久不能平静:“人生,那是永不休止的奋斗。说得多好,我们这些平凡的人,生活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能否作出一番不平凡的事业,你如此我亦如是!”
邓支队笑道:“一亭,我们十几年搭档,在工作上可谓心有灵犀,一念相通,也曾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其中不仅仅有同乡同村的情谊,更多的是我们对事业的热爱,对信念的执着,甚至于对天下苍生的怜爱。”
李一亭摇摇头道:“这就是你我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你心里,那是对天下苍生的怜爱,在我心里,却是对蝼蚁尚且偷生的尊重。正是由于这种不同的理念,所以现在你是我的顶头上司,而我却是等待复员的普通科员。”
邓支队站起身走过来,抱着李一亭的肩膀:“来来,一亭,别站着,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科员啦,你是刑侦科科长,级别都已经副处喽。说来也是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们并没有真正交过心,或在思想上有深层次的交流,更多的还是工作。今日你我就当忙里偷闲,没有酒,咱们就煮茶论英雄,把茶问青天。”
李一亭点点头,两人坐到沙发上,邓支队取出最好的茶叶,用电热壶烧水,不一会,壶嘴就咕噜噜冒起雾气。
茶具很精美,但并不象是特别昂贵的货品,上面用黑白两色简单勾勒出山石飞鸟,栩栩如生,透出浓烈的中国文化色彩,茶杯上也如此。
李一亭赞叹道:“不但是茶好,茶具也很有品味。老邓,从这点就能看出你的人生修养。”
邓支队今天显然颇有兴致:“一亭,其实只要你肯赏脸,我们随时可以泡茶聊人生。只怪这么多年大家忙于工作,又碍于上下级的关系,才会等到今天你我兄弟俩要道别时,才找到机会。”
李一亭轻呷着茶,学陈天宇那样,拿起茶杯,闻闻茶的余香:“这茶绝对是好茶。”
邓支队轻笑道:“你别学着葫芦乱画瓢,一看就知道茶喝得太少。不过,这茶确实是好茶,这是产自武夷山上的第三代大红袍。第二代大红袍,那都是进贡中央的,今天算你运气好,有个朋友送给我一些。”
李一亭随意地问道:“大概价格不菲吧?”
邓支队点点头:“的确是不菲,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到底有多不菲,免得你又要说我收受贿赂。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寒碜寒碜我,心里不舒服。”
说完又道:“趁这机会,我还是得郑重解释一下,毕竟在我这样的岗位和级别上,难免得迎来送往。来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送来的小礼物其实都价格不菲,我回赠一些实在也不敢太低档次。来来去去,那点微薄的工资其实都拿去扶贫了。”
李一亭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只是开玩笑道:“可惜我想扶贫都没有这个资格。”
邓支队笑笑,没说话,也开始慢慢品起茶来。
--------------------------------------------------------------------
茶过三巡,两人都没再言语,但整个办公室显得温馨而惬意。
终于,邓支队开口打破沉静:“一亭,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李一亭淡淡地道:“今时今日还当真是闲来无事,案件已经水落石出,我可以说是浑身轻松,相信你也是如释重负。”
邓支队道:“此次经过重重阻碍才能得破此案,确实让你我费尽心机、绞尽脑汁,能有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觉得心里安慰。”
李一亭轻笑道:“所以嘛,特意找你谈谈人生,述述衷怀。何况你马上要青云直上,到时候更是君君臣臣不可僭越。”
邓支队怒骂道:“你又开始给我犯酸,我干这个支队长,你做到君君臣臣了吗?”
李一亭突然沉默下来,好久才开口道:“老邓,你说你都干得这么出色,官也这么大,这时候想想当年,我们俩刚到这里时发的牢骚,想必你也没有多大的印象了吧?”
这显然勾起邓支队的回忆,他叹一口气:“没错,当年我们俩年少气盛,对社会充满幻想,对丑恶黑暗那是痛心疾首,也立志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亲手改变它,当真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李一亭道:“小弟不才,混了这么多年也没啥成就,自然就不敢再去奢想如此鸿图大志。可老兄你呢,一路快马加鞭,平步青云,如今的地位成就不敢说光宗耀祖,也足够衣锦还乡,此时再想想当年的祈愿,不知你感觉有何进展,还是做了多少努力?”
邓支队默不作声,许久才道:“一亭,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在这方面,我的确不如你。虽然你的官不大,但却一直为了梦想而奋斗,未曾停歇。即便有心离开这个行当,仍旧呕心沥血,要还许多人一个公道,追求心中一片净土。再反观我,官越大,越忙于应酬交际,越计较个人得失,越沉迷于威仪权势,专业技术也日渐生疏,当年的理想也早已慢慢淡化。”
李一亭道:“倘若你真的这样感觉,我倒是颇感欣慰了,那至少你还能够清醒认识自己。可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欲罢不能,仿佛越来越上瘾。我想问你,到底当多大的官,在你心里才算满足?”
邓支队笑道:“这个世界哪有谁会嫌官大的,当然是越大越好。我们上一代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到我们这一辈,千辛万苦、机缘巧合才能走出贫瘠的土地,自然应当加倍努力,以期出人头地,也让整个家族有翻身的那一天。”
李一亭道:“那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比如你现在是出人头地了,那肯定有人就会被你踩在脚底,那这些人岂不是愧对祖宗、辱没先人吗?况且你一个人出人头地,必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就失去这个机会。”
邓支队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谁付出的努力多,谁得到的就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一亭道:“那好,第二个问题是,为了出人头地,就非要不择手段,灭绝人性,无论如何都无法共生共存吗?”
邓支队笑起来,喝一杯茶:“一亭,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扯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哥俩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喝茶,谈些开心的话题不挺好的吗?”
李一亭没有作声,端着茶杯一杯接一杯的喝,邓支队无奈,只好一杯接一杯给他倒。
“一亭,你再这么喝下去,再好的茶也会伤身的,何况我还心疼这些茶叶呢。”
李一亭放下杯子:“你心疼茶叶,那好,乘此机会,我就给你看样东西,咱们研究研究。”
--------------------------------------------------------------------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那粒檀香佛珠,放在茶几上。
邓支队取到手中,细细端详:“做工很精致嘛,上面的字也很有意思,普渡迷航,大概是想普渡众生,指点迷津吧,莫非你也想点化我?”
李一亭看着他,没有说话,半晌才道:“莫非你当真看不出这个东西的用途?”
邓支队摇摇头:“我看这应该也就是个寺庙里的法器吧,还能有其他什么用途?”
李一亭叹道:“看来还是要我来提醒提醒你,仍旧是许多年前的往事,我记得你当年聪明过人,在刑侦技术方面申请过一个国家级专利,当时没有获得通过,原因是这项专利已经被申请。”
邓支队似乎回忆良久,才讶道:“好象有这么一回事,莫非这粒佛珠竟会是一个追踪器?”
李一亭点头道:“不错,这个东西就来自当年那个专利的拥有者。”
邓支队惊疑未定地又看半天,还给李一亭:“那果然比我的发明先进许多。”
李一亭将佛珠收入口袋,似乎话中有话地道:“难得你还有服输的时候。”
邓支队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喝茶,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一亭叹道:“少喝点吧,这个茶很贵的。”
李一亭抽出根红塔山点上,问:“你要不要来一支,不过烟太差,我怕你现在已经抽不惯。”
邓支队笑骂:“别那么出言讽刺,拿一支来。”
李一亭甩一支在茶几上,邓支队麻利地拣起来点上。
李一亭道:“我想到一件事,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从未与我提起,据说你曾经是肖玉芬的姐夫,不知道是不是也属于谣传?”
邓支队没作声,好久才问:“你是听谁说的?”
李一亭道:“就是那个我一直不屑理会的老糊涂。”
邓支队叹道:“难得你这么快改变观念,去聆听他的教诲。”
李一亭笑道:“虽然听得我快打起瞌睡,但幸好还有我想知道的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
邓支队道:“那你还知道些什么事?”
李一亭道:“我还知道你当年喜欢肖玉芬比喜欢肖玉枝还多一些,只是阴差阳错娶了肖玉枝。而你的岳父对你这个女婿也是相当满意,在仕途上给你各路打点,让你一帆风顺。而你碍于这层好处,便不再计较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可惜的很,你最终还是没能经住性格不和的煎熬,几年后与肖玉枝离婚,你岳父开的条件大概是让你在官场上行些方便吧。”
邓支队没有说话,仍旧自顾喝茶抽烟。
“其实房地产这些暴利的行当或多或少都与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肖铨柱有你这样一个乘龙快婿在公务员队伍,而且才能出众,相信他一定从中获得不少暴利。”
“所以即便后来你与肖玉枝离了婚,出于利益方面的考虑,也是你岳父还算开明,了解自己的女儿性格乖戾,所以并没有迁怒你,反而一如既往地扶持你,让你在官场中如鱼得水,很快便在警界异军突起。同时,你也知恩图报,为他拉拢人脉,暗中通融,使肖家的产业更加如日中天。如此一来,你俩虽非翁婿,其实胜似父子。”
“而且,你虽然看不上肖玉枝,却对肖玉芬念念不忘。所以也与肖玉芬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可怜幼稚无知的肖玉芬并未察觉你的用意,将你视如父兄,再加上你身上的警察光环,更让她心生仰慕,崇拜无比,从未朝其它方面去想。久而久之,肖玉芬对你心生依赖,主动向你倾诉烦恼,由此你就非常熟知高盛阳、曾南军几个人的底细。”
邓支队不无疑惑地道:“这究竟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你的推测?”
李一亭笑道:“一半是听说,一半是推测,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邓支队道:“听听又有何妨?”
李一亭道:“那好,我就继续往下推测。”
“世界上就有那么巧的事,这个名叫曾南军的纨绔子弟居然求爱不成反生恨,勾结一帮社会混混入室抢劫,并且凶残地将肖铨柱夫妻和保姆杀死。当时,你正好有事与肖铨柱商议,正在赶往他的住所,不想接到肖玉枝的报警电话,但是你到现场的时候惨案已经发生。虽然你与肖铨柱情同父子,但说到底也只是利益关系,如今肖铨柱已死,剩下的大量财产不由让你垂涎不已,特别是曾南军这人虽然胆大包天,却目光短浅,只抢劫了一些现金和贵重物品,对那些设有密码的银行卡没有兴趣。于是你将计就计,设下一个巨大的阴谋,准备谋夺肖家的全部财产。可是肖玉枝当时目睹了凶案的一切,并且知道你的存在,你顿起杀心,早已忘记昔日情分,故作关心地给了她下毒的奶瓶,以至于她们母女当场毙命。随后你利用自己专业的刑侦技术知识,重新布置了现场,制造入室抢劫并凶杀五人的假象,然后嫁祸高盛阳。”
邓支队打断他问:“既然我已经知道凶手是曾南军,为何我还要嫁祸高盛阳?”
李一亭笑道:“这正是你过人之处,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别人都以为那些银行卡内没有资金,毫无用处,其实根本不然。我为此专门请教过很多人,但均没有得到答案,最后我终于在一本名叫《刑侦实录》的书中找到灵感。”
“原来没有钱的银行卡里,却记录着资金流动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披露出来足以撼动整个国家的官场,对于你这样深知内情而又专业的人士来讲,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了解你,相比钱这些身外之物来说,当官对你的吸引力简直是让你无法自拔。”
“这样也就不难推断,为何你不但不揭露曾南军,还要百般包庇,嫁祸高盛阳。毕竟曾南军是个官二代,他自己虽然是个混混,但他的父亲却有着极为深厚的人脉关系,况且他父亲本人也还在位,且位高权重,这对你来说是棵不错的大树。而高盛阳呢?一个幼稚无知,满腔热血,自命胸怀天下的海归博士,其实只不过是个穷酸秀才,但偏偏肖玉芬对他情有独钟,这让你颇为嫉恨。正好肖铨柱出于各种考虑,千方百计阻止高盛阳与肖玉芬相爱,造成许多矛盾,这让你看到了嫁祸给高盛阳的合理性。”
邓支队道:“那嫁祸给宋延啸岂不更加合理?”
李一亭道:“其实你给肖玉枝下毒就已经是在陷害宋延啸,众所周知,宋延啸对肖玉枝生出个女儿素有芥蒂,我想你原先确实是作此打算,利用他们夫妻俩的激烈矛盾嫁祸宋延啸。只可惜宋延啸实在是个太老实巴交的孩子,他虽与肖玉枝不和,但却处处忍让,而且性格懦弱,根本不象个凶手的模样,只要是有些见地的警察都能够轻易地排除他的嫌疑,何况我也参与了破案。于是你才想出个一箭双雕的绝妙好计,同时嫁祸给他们两个人。”
邓支队点头道:“你的确是尊很难对付的佛,没有足够的合理性根本瞒不过你的法眼。”
李一亭道:“你不用称赞我,比起你来,我是自愧不如。”
邓支队笑道:“我是实话实说,毕竟这么多年搭档。你接着讲,如此严丝合缝的演译,确实对我非常有启发。”
李一亭接着道:“于是你利用与肖玉芬的关系,从她那里获取些隐隐约约指向高盛阳的证据,但又不是直接证据,误导警方的判断,最终成功实现你的预期。”
“但你没想到的是,高盛阳这个愣头青居然会追踪曾南军到了CC市如果真被他找到曾南军,就违背了你的初衷,于是你偷偷派人示警,果然使高盛阳花去大半年时间也未发现曾南军的踪迹。但你并没有抓捕高盛阳,因为高盛阳毕竟不是凶手,时间太短可能会露出破绽,于是你静静等待合适的时机。”
“果不其然,曾南军等人的自私贪婪、凶残成性又一次成全了你,他们蒙面洗劫戴方基的别墅,并残忍地杀死四人,而你故伎重施,再次渔翁得利,顺利取得大量银行卡,并照例为曾南军擦干净屁股,然后继续嫁祸高盛阳以期将他一举置于死地。”
“只是高盛阳虽然迂腐幼稚,但却异常机警,案发后并未有片刻停留,立即逃脱,使你如意算盘落空。但你并不着急,只要高盛阳一日在外躲藏,警方就会更加认定他是凶手,何况现在已经有两个案子在身。”
“但你仍旧派人到处搜索高盛阳,活该段祥瑞倒霉的是,他居然引狼入室,招募高盛阳为园丁,而段祥瑞本身也是个亿万富翁,这让你感觉一不做、二不休,立即想出一个一箭三雕的妙策。你偷偷知会曾南军,让他知道高盛阳不但一直在追踪自己,而且现在正在段祥瑞的别墅里,引起曾南军的贼性,不出你所料,曾南军凶残成性,果然准备对段祥瑞下手,但他在几次作案中得到经验,不愿在别墅内行凶,只在段祥瑞车上动手脚,打算制造车祸身亡的假象。你不便出面,但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便利用你专业的爆破技术在车内加装上遥控炸弹,如果车祸没有发生,那么还有这个保险措施。果然,段祥瑞只是因为刹车失灵与出租车发生轻微碰撞,并未出人命,你见状立即启动炸弹,将他炸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即便你想出人头地,真的有必要如此灭绝天良,草菅人命吗?”
邓支队道:“如果一个人要达到自己的目标,有时候真的难免需要不择手段,古语说得好,一将功成万骨枯,并非没有道理。”
李一亭只觉得胸中有股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的物体,半晌说不出话来。
邓支队笑笑:“我就权当你在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不妨将它解释通透一点。”
李一亭咽一口唾沫:“好,那我就一吐为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