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关漫道真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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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根吗？”亲人总容易对自己的人特别苛刻，而对外来客气许多，朱大叔递了一根烟给我。

“不了，刚抽完。”看着大叔的烟，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挪开了眼睛。

“没事，再来一根。”大叔又把烟往我这推了推。

“谢谢。”我接过烟，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然后插到了耳朵后。

“真来我们厂啊，早上还能习惯吗？。”

“嗯，你们这工资高，反正都是押工资一个月，而且我现在跟蚊子也玩一起了，算有个熟人。”

“有事跟我说，咱们一个地方的，能帮就帮。”朱大叔秒懂了自家儿子叫做蚊子了。

“好的，才刚来，有很多不懂还要跟你请教。”

“好说。”大叔邹了下眉头，“老黄怎么会把你分给小胡教，你的机台是哪一台呢？”印象中小胡教的工人基本上没几天就走了。

我指了指一台新的机台，“就这台，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分给小胡，上回你不是说小胡做的工资是最高的，不好吗？”

“小胡这个人很独，不爱教人还爱使唤人，跟她的新人都要一直帮她做事，又不跟人说怎么做，她跟老黄可能有一腿，反正稍微不顺她的意思，她就会去跟老黄说，老黄就专门会发些难做的东西来给你们做。”朱大叔又有些不解的说，“不过老黄给你新机台也不像是要整你，你看我们这几个老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新机台，老黄也不发给我们做。”朱大叔又有些嫉妒，然后忽然觉得老黄这个人似乎老奸巨猾了，既然讨好不了老工人，就干脆把新工人推上去，谁也不得罪，然后自己越想越有道理，后来我才知道我完美的被大家同情了，至少在作为新人的阶段。

“那怎么办，她要不教我我下个月哪里能计件啊，不要拖很久。”我有些焦虑了。

“没事，真有搞不清楚的就来找我，再不行就计时两个月再计件，第一个月计件通常工资也就跟计时差不了太多，走了，我要进去做了，还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等着朱大叔烟抽完后，我就尾随着他走进去，然后默默又站到了小胡姐的后面。

“帮我一起去领下午的东西，”小胡姐看了看早上做完的片，有些满意的点点头，招呼我一起去，顺便带我熟悉领材料的流程，只不过口气太差，我当时觉得她就是要差遣我直到后来我俩熟悉了起来。“你认识老朱？”

“啊，哦，认识，我跟他儿子蚊子熟，跟他不熟。”我觉得当时我应该囧极了，急于撇清我跟朱大叔的关系，最终搞得我好像是他私生子一般，认识又不敢相认。

“认识就认识，你也不跟老黄说，你就去让他带啊，让我带干嘛，真的是。”小胡姐想了想自己跟厂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对付，反正自己也是来赚钱的，老黄干嘛给自己扯上这些个麻烦，“你要不好意思开口，我去帮你说。”

“不用不用，我听说你是这个厂工资最高的，我就想看看你怎么做的，我也缺钱，很缺钱，你就帮帮我吧。”在当下，我真的是觉得自己缺钱，非常缺钱非常的穷，因为马上就吃完上顿没下顿了，分分钟自己对钱的看重远胜葛朗台，但是总归男生要比女生花钱大气一点，以至于最终我没有走到跟小胡姐一样的下场，被工厂一半的人讨厌，虽然我最后跟小胡姐成为了好朋友。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我离开了那家工厂，我都觉得自己比乞丐更穷吧，虽然我实际上还是有赚到一些钱。

“我也就是运气好点，做的时间长点，像他们我都做了一两个小时了，他们才来上班，你也一样，别以为钱那么好赚，还不是用命赚来的，做女人真麻烦，还有些时候不方便，都耽误了我赚钱。”小胡姐一谈到钱立马就跟钱有深仇大恨一般，咬牙切齿的说。

“你平时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啊。”我弱弱的问了下。

“三点多睡醒我就来热模具，按下去我就继续回去睡，五点起来做一天的饭，五点半开始做，七点多停下来吃个饭，做到11点半后，再吃一下，随便睡一下，大概一点一点半就继续做，现在天气好点，做到五点随便再吃下，做到八点就赶紧回去洗洗睡了。”似乎要表达下自己的不满跟委屈，“你看那帮人怎么做的，七点多才来，热个模具八点出头，最多做到下午六七点就回去了。”小胡姐掰着手指头异常认真的跟我数着。

“做这么久。”我有些咋舌。

“所以你不要说什么跟我学，你找老黄找他们那帮男的去学。”小胡姐话锋一转。

“算了吧，我试试看。”我有些不确定地回了。

“你小心点啊，别把东西弄倒了，整理就算了，东西掉地板上捡起来做次品率就高了。”眼看着我把小车推得歪歪扭扭，原材料好像随时都要倒掉的样子，小胡姐异常的紧张，恨不得直接把我推开，“丽园，帮我个忙，推过去，这个新来的连推个车子都不会，都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我尴尬的退到了一边，也不知道是继续搭把手还是就看着。

“好，马上来。”丽园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什么看啊，帮忙扶着啊。”

“哦，”我又手忙脚乱的往推车上凑，只是这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手要放到哪里去。

“扶着两边别倒了，真的是，”看着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小胡姐没好气的鄙视到，“我刚都码好了，就是他给我推得乱七八糟的，不然都不用你帮我扶了。”

“没事，谁没个不小心的时候，下回注意就好了，新人就这样，我不也有时候叫你一起去拿就是怕倒了。”丽园打了个圆场，朝我也尴尬的笑了下，“你别老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坏。”

“我就这样怎么了，我又没求着他们来帮忙。”话说到这小胡姐又来气了，想到一会还要教我上机，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得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