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十八节:口袋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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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台北县市三十几所学校共同参与的联合运动会，总算顺利告达一段落。在颁发奖座给今日获得奖牌数前三名的学校(海珊下午没取得任何一面奖牌，名次落到第九)之后，姊姊力邀各校代表分别在谢幕仪式上述说几句心得。有人口若悬河;有人支支吾吾;有人非常亢奋，口沫横飞，直说明年换他们的学校来举办逃**动会;有人则是说着说着哽咽地哭了出来，人生活了十几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彻底摆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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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0，太阳落下云端，在与人工照明交替的空白间隙间，运动场上飘拂散落着一滴一点，似曾相识、明亮未熄的灰蒙烟尘。

「糟糕!」司令台上，仁良指腹反复重按了几遍大型音响的音乐播放键。

「怎么?」一旁的世华问道。

「大会结束的音乐播不出声音，我刚刚大概是动到什么设定了。」仁良心急得抓抓脑袋。「要请嫒雅回来处理吗?」

「嘛~人都撒下去协助撤收了，你认为我会做出把人叫回来那么没效率的事?」

世华蛮不担心地从座位立起身子，悄悄地左观望，右观望，「哦~!」她发现，台下那位大会主席做完结尾致词后，那只效能不错的高灵敏度无线麦克风，目前还牢牢被紧扣在她捏着的掌心上。

「喂!小釉!妳就唱歌吧!」世华倚扶围栏，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底下径自呼喊道。

「为什么?」台下少女蓦地一回眸，满脸莫名其妙，自己原本还打算再多细细品味一下，这场“蓉儿老师同好会“首次战役落幕后的几分余韵，怎料，世华竟会如此天外飞来一笔!

扑克脸的世华唇角轻轻一撇，没好气地说:「那就不用散场音乐啰!反正音响也是跟板中(板桥高中)借来的，现在拿去还人家也行!」她当了半天多的主任，精神绷得也很累了，懒得多做解释。

「妳这样说啊……」音釉难掩尴尬，不过她自然清楚，世华不会没由来的胡要自己乱开唱。大约是音响出了什么问题，只剩下麦克风可以发音了吧!

一阵晚风呼啸，带着几分入秋的凉意。音釉无言望着世华，世华冷眼瞧着音釉。

当下，两名少女眼神默默交会，没再搭上任何一句话。

双方凝视片刻后，音釉莞尔地耸耸肩:「知道了!我这就特地为妳高歌一曲!」她举起麦克风对着世华飘飒一笑。「而妳，就勉为其难的为我—笑一个吧!」好友身居幕后替自己尽心尽力，我为她唱首歌又何妨!

见到音釉那副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潇洒，台上表情一向不苟言笑的少女双颊不禁泛起一丝绯红。

是呀！纵使手段再怎么洗练，世华终究还是一名内心渴求他人温柔体恤的17岁女孩。这般细腻纤微的心理变化，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见得能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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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场外。

「阿贞!今天总算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啰!」同样身为北一女的曾素妤拍拍黄婉贞肩膀，微笑道。

「是啊!」黄婉贞摸摸胸前。「我让“很多人“见识到“人外有人“!」她手上随便一抓就是十几枚金牌。在四百公尺女子长跑输给海珊后，为了扳回北一女的颜面，黄婉贞卯足全力鏖战一整日，东征西讨奋不顾身，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学校在最后总成绩结算上，勉强压制海珊。

「呃……辛苦了!」见婉贞掐着一长串亮晃晃的奖牌恍似拎着一群败将的头颅，其脸上郁闷的气势又是如此咄咄逼人，曾素妤内心不禁暗叫不妙!自己该不会扫到台风尾了吧?

却见，婉贞轻轻撇过头哼了声:「真的是很辛苦呢!妳都不知道!原来海珊高中能和我一较高下的，除了那个该死的张音釉之外!居然还蹦出个王甄薇!外加一名把铅球『红不让』瞬间送出运动场，教所有选手目瞪口呆的山本由依!妳听我说啊……」

奇怪的是，明明是在谈论会让婉贞愤愤不平的事，曾素妤却见她越说越兴致，越讲，脸上那片阴霾便越是绽了开，眼前少女正流露出一抹彷佛小孩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着实恨不得即刻昭告全天下不吐不快的夺目光彩。

「所以说啊!这场连个正当名目都没有的运动会，居然得让本姑娘我用上所有宝贵的力气去应战!实在令人气愤!妳说是不是?」婉贞转头看看曾素妤的反应，却见这位好友噗哧笑了出声。

「有什么好笑?」

「哈哈!太好了呢!妳完全复活了!很好很好!」曾素妤先前还挂心，婉贞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以往，这位好友最自豪的，莫不是自己出生至今所创下的无败全胜纪录。可惜，这项优越的自尊心，在今早开赛的第一局，便被人给轻易踩过去，而且还是用上非常震撼的手段，嘲讽似地硬生生踩过去。那种实力差距到几近绝望的极端悬殊感，普通人要是领教过一次，恐怕这辈子也顺道一并玩完了。好险!婉贞并没有真正倒下去，她成功越过了这回人生旅途上的重大考验，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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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们别光顾着聊天!快来帮忙搬啊!」

公车站牌前，女孩们使尽各种办法，试图将宽、深、高:1065×1180×806()，重达120公斤的最新型复印机(海报专用机)弄上公交车。

奇怪!早上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钻过车门的?

望着那扇最多一米宽的公交车拉门，这群运动服胸前口袋上绣着「北一女」字样的女生们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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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们听!这是那位海珊主席的声音吧?」一名学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现在播放的音乐，不像是CD，而是类似某人清唱。

「她把我们借给他们的音响当作卡拉OK啦!」另一名学生调侃道。他正高举着“板中最强!!“的大旗，引领着近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走回学校。

「有什么关系!反正好听就好!又不是胖虎在唱歌!」一名女学生插嘴说。人家主席可是今天的VIP(VeryIprtntPersn)吶!我们何不正好顺水推舟，趁机大卖海珊一个人情!

「啊哈—!您真内行!」几名看出意图的学生立马凑热闹地瞎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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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_故事都是我的_是我的

所谓的_辛福快乐_我学会了抉择

(注1)

主唱:张音釉_吉他伴奏:刘纹绮_折扇伴奏:皇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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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成功的!改天再来较量一场!」上午与对方拚过篮球的海山高工学生，坐上租来的专车巴士，推开车窗挥舞手臂，热情地朝集结完毕，正打算离开运动场的成功高中学子们喊道。

「当然!下回可不会再让你们那么“称心如意”!」车外学生高声反击，脸上一律挂上阵阵愉悦的笑。

「少跩文!等你们给爷爷我练好后再说吧!」车上学生们一样不甘示弱，豪迈地顶回去，咧起嘴爽快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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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美和中山，两所女中的学生准备一起撤离。

「拜托啦!看在我们三个今天那么努力的份上!」

队伍尾端，四名主任助理，正面临三个大男生一齐跪地叩首的尴尬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