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十七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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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气氛一发不可收拾，随时可能酿成大难。

见灾祸就要发生，台上居高临下的世华不禁内心哀叹:「唉~我就说会伤和气嘛!事已至此，只能设法让小釉他们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全身而退了。」她脑中开始模拟“大脱逃“的实际逃生路线:后头追兵近千，若执意要以小股部队与之周旋，并达到安然撤退的可行性，这样的事情……

「世华!世华!妳有听到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思考。是小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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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飘飒的少女走到司令台下方，她向主任要了麦克风。

「那位好像是这次大会的主席。」黄佳雯悄悄对身旁的慧茹说。

「也就是海珊的Leder啰!忙了一整天，都快忘了她的长相。」慧茹看着音釉，稍稍想起她今早强而有力的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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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麦克风，音釉站到司令台前方，面对近千名盲目歇斯底里的学生，她平心静气说了第一句话—「请安静。」

当然，在一大票情绪激动到最高点的年轻人面前，“安静“这个词是一概不予理会的。音釉的声音立马便被成串抗议的喧嚣给淹没，一滴点力量也使不上。

朝众人喊话的少女不灰心，她重新调整呼吸韵律，径自大幅改变自己的气息，把原本涉世未深的女学生形象，彻头彻尾做了个360度的改头换面……

「请.安.静。」她“平心静气“地说了第二句话。

倏地，现场震天价响的音量哑然消止，宛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极速冻结，一回神时，人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当下已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唐突的平静；莫名的平静，缘由绝不仅仅是飘荡在空气中，那抹声音里所蕴含的某种不透明的深沉压迫感，更明确点儿说，还包括了少女的「眼神」。就相对距离而言，以少女相对娇小的身形，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特别去注意她的眼神，但，大家的的确确注意到了，少女的双瞳，好似骤然被刻意放大投射在众人的面前……

若硬要形容此刻场上所有人心中的感受，那大概……就譬如司令台前凭空冒出一只五丈高的大老虎，老虎正环伺着一群可以被称得上是食物，必要时可以不假思索，狠狠使上利牙无情刺穿的小白兔。

学生们对于音釉整个人所散发出的微妙警讯，个个出自生物本能，感觉到—危险!

「姊姊她……」音无一阵毛骨悚然，他明白自己现在体认到的，既不能称作情绪的波动，也绝不是什么单纯的耍狠，而是一种，真正要致人于死的“肃穆“。为什么一名17岁女生会有这样的眼神?

见全场鼓噪暴戾之气逐渐恢复理智，音釉轻轻阖上眼廉，将心底转换模式的开关“喀“地扳回去，庞然巨兽骇人的恐惧幻影，剎那间，烟消云散。

「各位，今天无论身为主席的我再如何解释，想必各位都不会信服，所以，再接下去说之前，我首先宣布一件事：我们海珊高中拉拉队，决定—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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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由依原地一跪，整个人彷佛失了魂。

「为了避免最糟糕的事态，也只好如此了，由依，妳还是学着看开着点儿吧!」说话的是慧欣，她立场表达的很清楚—兹事体大，还请学妹妳暂且收敛，切勿再随便插话。

由依鼓鼓腮帮子，心理深深惋惜(人家不依啦~!!)，但也只得好不情愿地闭上她那欲言又止的小猫嘴儿，勉为其难，撒手(然后)配合顾全这中国人所谓的“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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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好像很卑鄙，明显是为了脱身才提出的借口，但我也必须郑重告诉各位，海珊的表现如何?大家有目共睹!」音釉语气毫不退缩，她的话语，唤起众人方才投票时的记忆，确实，海珊的得票率并不低，虽无人细数，不过放眼望去，好歹也有个二、三百人站到世华右侧去。

「没错，海珊高中之所以仓促参与拉拉队竞赛，的确是有些渊源，如果泰北高中愿意接受本人的道歉，请容许我在此致上最诚挚的歉意。」音釉朝泰北高中学生群深深一鞠躬，整整用上十来秒的时间才将脸重新抬起。

只不过，眼下这个「歉」未免也道得太晚；太突兀，任谁都不见得非得领情卖妳主席一个这么大的面子。事已至此，要说是音釉全然考虑不周，并非妥适，而是，她本来就计划在事后亲自登门造访，大力抚平这次大会所造成的种种过节。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要是道歉得太早，比赛不就没看头了！

「海珊的队伍，或许是赶鸭子上架，在慌乱中急急忙忙组成，不过，对于能够成功上场完成这次艰难的演出，我…真的很荣幸!我们学生的努力，的确没让自己感到失望……」音釉言语间透露的，是对于整起事件的不后悔。即便事先晓得下场极有可能落到与眼前三十几所学校为敌;即便事先晓得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纵使如此，她依旧不会取消海珊的表演。我为什么要取消呢?在这里举办的，可是任何人都能乐在其中的运动会啊!

「我们玩得很开心，所以足够了。请各位放下争执，好吗?」

少女的请求，并不具威胁，只是她的口吻，也太着实令人瞧不出半点儿特意放低姿态的迹象，音釉此刻给人的感觉，彷佛就像是……在与大家征询待会儿晚餐预备采购的便当种类似地!

要神奇地用这般教大伙儿无言以对的异类方式硬是替本次乱局拉下帷幕!?天底下又岂有如此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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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好个不卑不亢，不过这样就妄想和平收场未免太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