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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怯的凝视,啼笑皆非的回归。
——刘安然
原本我睡梦中时不时出现的那张河湾中苍白脸可以被意志克制,但现在因我的意志全部用来对抗疼痛和适应丢失了一支手这个现实,这个噩梦顿时成了我脑海中的常客,那怕是我已经决定自己去死时,也仍然不放过我!
事情很简单,当我确认签字放弃了家庭、财产和公司后,我第一次溜出了家门去寻死了,但我仍然想死得有些尊严,不能倒在街头失去神志还让梦里的那张脸吓得我屁滚尿流。
真实世界巨大的轰鸣让我目瞪口呆,我挺着骨折后刚刚恢复的腿,侧着身子小心保持平衡走上了街头,全部的财产只有兜里那张女儿的照片。我需要时不时找到什么固定物依靠一下以免丢人的摔跤,我的右脑中的血管在蹦跳(这叫左手的对冲神经损伤),它似乎在嘲弄着我这个废物,连寻死自杀都如此艰难。
我终于成功在日落时分上到了一座过街天桥上,正值下班的高峰脚下滚滚的车流让我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叹:也许世界所谓的幸福就是眼下的平凡,他比我过往追求自我的执念似乎更加真实。
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我这个残疾一心想从天桥上跳下去葬身于滚滚车流,但残废的躯体却无法爬上过街天桥的护栏!但我骨子里的那份执念让我仍就一次次笨拙的尝试,好处就是过往的行人没人觉察到我的真实目的。
就在我累得头昏眼花的时候,我的下辈子比赛悄然开始了。
“买房吗大哥?”一个疲惫的西装男孩蹲在了我的身边,点上了一枝烟,“我有好房源,升值空间巨大,给你看看怎么样?”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皮肤黝黑显然从农村刚进入城市,很可能这份卖房的活计就是他打的第一份工,这个不久前才学会打领带的小屁孩,居然分不出眉眼高低,虽然只是在工作空隙来抽烟的空档,却神差鬼使的动员起我赞助他的业务?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可该差珂差去(该干啥干啥去)……”恼怒让我的血都涌上了脑袋,语言障碍再一次出现,“你是不是马啥卡卡(你是不是没事可干)……”
黑小子的倔强与厚脸皮出乎我的意料之个,他不但没被我的火星语言吓退,反而恭敬的双手递过了一张名片,夹在一个房产宣传册上:那啥,大哥你忙啥也不差这一会儿是不是?交个朋友怎么样?
也许是几年的商场经历让我本能的接过了黑小子的名片,本想尽快打发掉这个工蚁一样的小子,但附带着的那张宣传彩页却在瞬间让我崩溃。
那彩页上印的景色分明就是兴隆镇——我的故乡——生我养我的荣军院所在地,我那十几个爹娘仍然生活在那里!
我瞬间无语几乎贪婪的夹手夺过了彩页,两眼酸涩不争气的几乎就要落泪。
“大哥你感兴趣的话,我就是你的置业顾问了……当然得你同意才行,可是……”黑小子兴奋得呼吸急促,眼神中患得患失的真诚让他顿时不那么讨厌了,“我文小刀,我,我可以让你当我的独家VIP!行不行……伯伯?!”
我雄性的劣根性被黑小子的冒犯激发了,不耐烦的冲口而出:我有那么老吗?你就这眼力架(眼光)?
“大哥你别生气老弟不会说话你别在意好不好?”
“不好,我就算要卖房也不会找你这样的生瓜蛋子代理……”
这句话对黑小子文小刀造成的伤害显而易见,他怔住左右摇晃眼睛闭了上。
我本能的后退一步怕这小子冲动挥起拳头,但很快我惊讶的发现这小子别过脸是在克制泪水!一股同命相怜的酸涩顿时让我感慨万千!
黑小子转头就走很可能是怕眼泪掉落。
“城市的日子不好混是吧?”我好为人师、喜欢教训伙计的尖酸劲涌上,“作为一个客户经理你应该首先学会观察,然后找到策略……”
“我他妈知道你想弄死自己!”黑小子猛的转回了头,“要不我疯了跟你个,你个连活着都不敢的家伙套近乎?我就是想打个叉让你缓缓想死的这鬼迷心窍!”
我回轮到我哑口无言,但恼羞成怒的敌意让我仍然愤怒,扔回那册彩页:你说对了,我现在不想死了,但我一毛钱也没有,当不了你的主顾……
黑小子转头一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慌乱的擦拭着:你留着吧,大哥我看出来你跟这地有缘,知道吗这上面宣传的就是我的家乡!
我的泪水也险些被勾引了出来,于是想转移话题:有个屁缘!我死也不会回兴隆的!
我挪过身体艰难的走向天桥另一侧,由于体力消耗支撑的左腿一软摇晃起来。
“我出来前也发过这誓!不算啥,”黑小子居然抢上来伸手扶住了我,“这不我就要回家了,反正我在这也没啥朋友,带你一道走怎么样?我请你!”
我心乱如麻,黑小子文小刀的笑容看起来清澈如水。
“来!我教给你个反悔的法术!”黑小子拉着我靠近了天桥防护栏,“跟我一起喊……贼灵!对了,你叫啥名字?”
我正迟疑着要不要对这个时而狡猾时而诚恳的小家伙吐露姓名
黑小子把脸挤到护栏夹缝中对着北方开始呼喊:我是文小刀,现在收回那个永远不回老家的咒语,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要是您老人家同意就支应一声!
我哭笑不得摇起了头。
天桥下可能交通出现了滞涩,一连声的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
“听!祖师爷同意了!”黑小子文小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这样我被黑小子文小刀拉回了兴隆小镇——我的故乡,也从自己上一辈子的梦中消失了。
旅途绝不舒服尤其是对我这个残废,因为黑小子熟门熟路的来到郊外,拦下了一辆甚至没有路线标志的长途大巴车,一上车顿时一股不祥的气味就让我几乎干呕起来,这是一辆运送牲畜到省城的运输大巴,可能是为了满足交警封闭的要求就干脆用这台几乎报废的公交车替代了,好在旅费便宜,我分明只见黑小子塞给了司机两盒烟就一路OK了。
“有点受不了是吧?”黑小子看着我笑得古怪又煞有介是,“我有办法,来吧!”
他居然从他那A货名牌皮包中献宝似的掏出了一袋白酒,就是那种最便宜的用塑料袋装的每袋斤半的劣酒,还有模有样的拿出了一册白条卷烟纸,同样塑料袋装的碎烟叶、居然还有一盒火柴!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小子文小刀熟练的卷好“蛤蟆头(手卷烟)”,用牙咬开了酒袋,一骨脑推到了我的眼前!
“喝点抽一口,然后一觉就到家了,牛不牛X?”黑小子一如既往的拙劣又真诚。
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破罐子破摔的沮丧,我喝一口酒就着抽一口蛤蟆头跟黑小子开始了第一次正式交谈。
黑小子文小刀告诉我,家乡兴隆这些年不太好过,原来整个镇子依托的林业局因为国家禁止采伐已经名存实亡,人们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各行其道,真成了过去所说的鱼龙混杂的一个江湖!犹如即将死去的鱼儿,回光返照般的五光十色但又死气沈沈。他就是凭着年轻人的一厢情愿逃跑到省城闯荡求生,轰轰烈烈而来而又灰头土脸失意碰壁的一份子。
“告诉你吧,老子是有祖传真本事的,也就少了那张他妈的狗屁文凭!所以这个月完不成基本定额又欠着房租,只好走麦城先回家避避风头,其实老子什么都能干,卖房子之前我还倒腾过香烛批发过黄纸呢……”
黑小子很快就已经醉眼迷离,我想我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但他的这句香烛黄纸什么的又触动了我的神经。
“你祖传的手艺就是弄这些迷信玩具?”我以一贯的尖酸反讽,“现在是什么社会,信息爆炸、互联网为王,地球是什么?一个村子你明白吗?”
“所以啊!”黑小子拍着大腿,“我就看不惯我家老头子那套家什,这不想自己闯出个名堂吗!相信我,就算我回了家也要自己立根棍(干件大事)给我爹看看!老子有朋友,也有本事!”
我笑了起来:你小子一个爹就这么麻烦,你的朋友在哪?
黑小子指着我疯笑:这不就是你这个残废过气的老道吗?
我笑着又喝了一大口酒:呸!我可不是什么老道……
黑小子夹手从我这个残疾人手里抢回酒袋,把剩酒全倒进自己嘴里:你昨天在天桥上爬上爬下,嘴里念叨的啥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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