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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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消失，接踵而来的是人类的黑夜，是整个世界的疯狂。

为此，金乌照明大厦拔地而起，位于每座新城中央。顶端是核聚变照明设施‘金乌’，两千余米高空的人造太阳。

驱散黑夜，放逐疯狂。

……

“新鲜出炉的包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做现卖的包子。”

顾明在早餐店前停留，不是没吃饱而是店主发黄的白围裙印满了红色的手印。

好奇观望，绞肉机绞着纤细的肢体，鲜红指甲油证明小腿主人是个爱美的女人。油锅里除了油条还有干皱的手臂，指尖洗不掉的焦黄烟渍证明小臂主人是被琐碎生活包围的男人。

店主在围裙上擦拭红色的液体，看着店门口发呆的孩子，友善询问：“现做现卖，不添加任何防腐剂。”

“不了，吃过早饭了。”

“不买堵我店门干嘛？还不快滚！”

脱下围裙，阴鸷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还是说，你想进来陪他们？”

没有争吵，扭头就走。

边走边叹气：为什么早餐店老板突然这么会做人了，是妹妹背着自己偷偷修改了他的设定吗？

“顾学长，顾学长，等等我！”声音由远及近。

顾明驻足，听声音是顺路一起上学的清纯女高，挺乐观开朗的学妹。

扭头望去，只一眼便偏转视线。

不是非礼无视而是往日再正常不过的学妹变了，破损蓝白校服下依稀可见蠕动的触手，圆形吸盘与圈状利齿点缀其间，湿漉漉的校服不知是被水打湿还是因为分泌的粘液。

再次叹气：娇软学妹变触手怪了。

环顾四周，来往的行人同样奇奇怪怪、惊悚可怖，均注视着自己。

“学长，吃包子吗？老板说现做现卖。”触手裹挟包子递至他的面前。

“不了，吃过早饭了。”

很会做人早餐店老板那里买的吧，学妹你不安好心啊！

继续向前，还得上学。

这个世界有很多骇人的事物，起先顾明是害怕的，但他发现这个世界其实…是他做的恶梦。

明白了这一点便不再害怕，还能逗逗不存在的妹妹，享受奢求的亲情。

很好的白日梦，不是吗？

“学长，你怎么不走了，上学要迟到了。”

不知何时顾明愣在了原地，因为世界变了。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从最低100层变成了最高100层；城市边缘用以阻挡恶意的围墙消失不见；触手女高也恢复为可爱学妹……

一切都变了，就和老电影中的世界一样了，浪漫而又不真实。

因为出太阳了，世界变温暖了。

瞪大眼睛注视那璀璨的光芒，直至泪水不由自主的流淌。

原来阳光这般温暖，可惜…终究还是假的。

……

夕阳，失去了白日的热烈，温和的穿窗而入。

看了一整个白日阳光的顾明倚靠在窗台，斜阳将他的影子印在地上，愈来愈暗淡，最终与墙角堆放的书籍文稿一起隐没在阴影里。

满面愁容，因为驻校心理老师觉得他心理不健康并让他放学后来心理咨询室一躺。

委实说他觉得自己心理很健康，完全没有进行心理辅导的必要。

因为自己的生活很幸福，父母双全还有个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娇软妹妹，上帝偏爱般的面容更是让他混成临海二中无数青春女孩的头号梦中情人。

但碍于精神病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精神病的言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进行一下心理辅导。

毕竟，没病最好，有病就治，治好了就是精神病院走出的强者。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世界就连太阳都没了，是个人难免有点心理问题，就算脑子有毛病又咋了？装正常给谁看啊！

起码自己不吃人。

没有敲门便直接推开了心理咨询室房门，没人会对脑子有病的人斤斤计较，如果里面的心理老师真的是人。

成熟知性的心理老师察觉有人推门而入，抬头对视。见是顾明便收起了桌上的《好妈妈胜过好老师》，顺手将标注的中性笔收入胸前白大卦的口袋。

没有因为他的失礼行为而恼怒，露出令人心安的微笑指了指着面前空着的沙发：“坐，别拘束，想喝点什么吗？”

上下打量着心理老师，顾明很疑惑：学校啥时候换心理老师了？不应该是未老先秃奔四老男人吗，怎么变成举止娴雅风姿绰约大姐姐了，还有一个心理医生在工作时间看育儿书籍怎么就那么格格不入呢。

难道又是好妹妹私自修改的设定，可她不是在太阳出来后，躲起来了吗？

最离谱的是自己居然对她产生了亲切感，开玩笑吧，孤儿院出品，没有任何亲人。

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至于喝什么？将手伸进书包并在她震惊的注视下掏出玻璃制成的醒酒器：“我要喝…八二年拉菲！”

短暂的无言、尴尬的气氛、相互注视的双目。

心理老师良好的表情管理在此刻派上用场，嘴角仍是贴心大姐姐的笑容：“头一次见心理辅导喝酒的，未成年管理法也不会允许你喝酒的。”

翘着二郎腿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回应：“唉，那今天你就见到了啊。”

“……”

“你这个年纪还是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也不好。”不在理会心理咨询为什么要喝酒而是柔声开始心理辅导。

“顾明，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