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第5章:狂热寒潮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海水冲刷着新的海岸，那些血迹被海浪舔舐干净，尸体跟残肢也早就进入深海，所有的一切都像不曾发生过，月亮的微光配合着徐徐海风，波光粼粼的海面美丽的像个待字闺中的少女，绣着鸳鸯的手帕遮住鼻子嘴巴，但眉眼的风采让人知道她刚刚莞尔一笑，当人们疯狂的追求她，试图征服她的时候，她抛掉手帕露出獠牙，八只尖细的腿从她端庄的裙摆下极力张开，她生吞活剥每一个妄想的人，让他们成为自己最有营养的餐点。

这一夜七组的人除了霍无边，都没能睡着。也没有人开口，整个房间里只有霍无边规律的鼾声，这声音就像滴进平静海面的一滴水，轻盈，波纹一层一层，幅度从大到小，周长由小到大，速度由快到慢再到停，海面归于平静。每个人的思维都随着波纹游走，从生死瞬间的战斗，到紧张无比的训练，然后到父母的选择，再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最后停止在记忆的开端。

每个人在这个夜里都想了很多，但没有人说话，他们像是潜伏在森林里的猎手，悄悄地酝酿着自己的计划。

在这夜即将离开之前，队员们陆续睡着，他们深知此刻至暗的夜就像一块帷幕，这块帷幕就是对历史的最大尊重，它证明了昨日已逝，且不可留。破晓手执利剑，自上而下，一刀两断，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它一分为二，然后拉开。无论之前的戏码多么精彩，也阻止不了下一幕的粉墨登场。

时间的车轮走在路上，不管泥泞还是平坦，也不管它压过草木还是避开花果，都不会影响它的进程。时间唯一的意义就是它的过去不以任何形式阻止它的前进。

冬日临近尾声，也来到了海边最冷的时刻，此时的寒风能穿过皮肤，刺进皮肉，那种伴随着水分，像是冰针带来的刺痛感根本无法抵御，下沉事件刚刚结束，先锋队早就做好了对外环人民合理解释的准备，但一切出乎了他们，也出乎了出海队的想象。

外环的人成群结队的来到先锋队的基地前，顶着刮骨的寒风，来要求先锋队调整出海计划。

“怎么回事，外面的人民是抗议我们的不作为，导致终岛下降，大量的平民死于灾难吗？”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的郑凯旋用大拇指跟食指揉捏着自己两眼之间的穴位，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为下沉事件发愁，不过此时他眯缝着的眼睛流淌出一丝期待。

“的确有大批人民在外面，但他们好像不是抗议，似乎为了别的事情而来。”黄秘书额头还挂着汗，也明显她刚刚也是匆忙得从集会跑来汇报。

“不为了抗议？这段时间也其他的事情发生吗？”郑凯旋追问道。

“没有，他们是为了下沉事件来的，但是他们好像不是抗议的。”

“不是抗议？那是什么？”

“他们的标语上写着先锋队万岁，加速出海计划。”

郑凯旋几乎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走向窗户，望向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像蝼蚁一样渺小且拥挤，他们口中看着先锋队万岁，手机拿着的巨大的红色横幅上写着:加速出海计划，调整出海频次。郑凯旋露出会心的笑容，之前的苦闷一扫而空，他将衣服穿好，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大步流星得走出了办公室。

那天的报纸上详细记录着先锋队发布会的内容。头条上赫然写着:先锋队与外环人民站在统一战线，谨防此次平民伤亡事件再次发生。会议上外环的代表表达了对先锋队积极救援幸存者举措的感激，也提出了相关建议，比如出海计划调整为一年两度，出海人数再次增加等方案，先锋队考虑到终岛的的稳定跟突然的出海调整对整个终岛各方面的影响，暂时维持现状，但积极响应人们的想法，出海计划将不断的改进。这次友好的交流让先锋队跟人民紧紧团结在一起，为外环以后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环境。

郑凯旋是出海计划的方案制订者，最高指挥官，先锋军出海队元帅。他看着这篇报道，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对于这个职位的传承他承载了巨大的压力，他像个快要精疲力尽的登山者，从山脚踏着前人铺好的台阶向上走，走到没有台阶的山腰，他不仅要继续前进，还要花费巨大的力气去将这些台阶延续，直到今天，他看到了山顶。

在这次救援中丧生的战士不在少数，经过重新编队，一百个队伍变成了八十个，实际上真正还有战斗力的小队连50个都不到，一方面死伤最多的就是战斗组，有些重新编排的小组连正经的战斗组都不全，而是记录员舵手船医这些人充数。另一方便参与战斗的人员心态呈两极分化状态，像霍无边这类人斗志高昂，现在恨不得直接出海，而像史航这类人，他们已经被残酷的海洋吓倒，心神涣散，行尸走肉一般，送他们出海，就是送死。但是出海队没有做任何的调整，这批的出海计划也慢慢提上日程。

平民的热情达到空前的高涨，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们高呼着先锋队万岁，那些孩子在出海队中的父母脸上洋溢着自豪，他们接受着来自周围三口之家目光里的尊敬，体面得行走在路上，像是在云端漫步，那些三口之家的孩子指着他们，对背后的父母说，要去加入出海队，但还没等他说完，他的嘴巴就被母亲温柔的手捂住。

结束了训练的第七组坐在了一起，他们整整两天没有任何交流，跟训练场外高亢的人们完全相反，他们此刻被冰冷的天气冻得微微发抖，一言不发，这微妙的气氛让气温显得更低。除了霍家村那些好战分子，还有身为孤儿的涂蕾，其他所有的人都想起了家，他们把目光从大海上移向外环内侧，自己的其他家庭成员正安全的，幸福的，其乐融融的烤着火，微微泛红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显得让他们的脸显得更加红润。

画面一晃，他们看到了救援时的场景，海面上飘着家具，飘着衣服，飘着厨房的用品，还有一些残肢正在下沉。原本深蓝的海此时也鲜红一片，哀嚎的声音让大海也变得格外安静，那些幸运的死者在被海怪撕碎前就肝胆俱裂失去知觉，那些不幸的活人会用余生来忘记这几秒的时光。

“我想家，可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史航目光呆滞，在沉默中轻声说。这一刻，他那虚假的骄傲土崩瓦解，与外面人民的沸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至少我们已经是英雄了。”明路回答他，在他眼里，勇救遇难平民让他从自卑的深渊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事实上，他把每件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都当成救命稻草。

“对呀，我们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已经功德无量，而且出海是为了造福更多的人，我们取回矿晶，恢复土地，让人们可以再无后顾之忧，哪怕是住在海边，我不能让今天的事情重演。”齐福意志坚定，她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第一次将善良跟软弱的概念区分，至少眼前这个姑娘，她的善良，坚如磐石。

“那些海怪真可怕，”岳远没有理会他们，自己在一旁呢喃，“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