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战场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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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这个时候，出海者们总是毫无例外的进行劈砍训练，锋利的钢刀砍在金属制的圆筒上，发出铛铛的声音，当刀刃进入圆筒内部的时候，嵌进去的时候沉闷的动静此刻却显得格外悦耳，拔刀的时候，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就好像猫爪挠玻璃一样，让人鸡皮疙瘩尽起，但随后而来沙子从缺口处流出的声音又非常好听。不同的声响响彻在训练场上，同时，不同的叫声也在不远处的出海口连绵不绝。

随着不断的劈砍，那直径大概一米五的圆桶沙包最后身首异处，沙子也在不久后停止流动，差不多两个小时候，这个训练场恢复了安静，除了喘息声，几乎没有其他动静。这时候出海口也恢复了平静，除了海风的轻抚，海浪偶尔拍打海滩，那里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说，出海的人怎么样了？”史航瘫坐在地上，他的身体素质不行，虽然已经经过了五年的训练，但他的体能还是只够坚持一小时高强度训练的。他也经常抱怨这种无差别式的训练，在他眼里，他应该进行重点的战略培养。

“应该会安全出海吧，我们在上航海课的时候长官有讲过，出海口基本没有啥海怪，有也是很弱的，而且岸上还有火力支援，根本没有危险。”明路小心翼翼的回答，都没有抬头，他能力平庸，但刻苦且能吃苦。

“没那么简单，我们第一年来的时候，当时还没有劈砍训练，我听到那边鬼哭狼嚎。”李泽也喘着粗气，“从那以后，每年的今天都是劈砍训练，而且是砍圆桶。”

“你的意思是？”齐福担忧的问。

“没什么，反正从我们第一天来这里，就很清楚那儿很危险了，不是吗？”李泽指着海的方向，大家齐刷刷的朝着那边看去，阳光下每个人眼里都闪过不同颜色的光芒。

“说来也奇怪，你说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大船上，那些海怪顶都顶不翻这种大船，还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战斗组来保护这艘船，不是成功率更高吗？而且能装回来的矿晶不是更多，非要用小船小规模队伍出海，那小船别说海怪了，大风大浪的都不一定能承受住。”明路略带疑问的请教李泽，他这几年一直都想说这个问题。

“速度上不去的船，在这片海里，不是等着被海怪围攻纠缠。”岳远回答他。其实李泽也做过回答，只是没人听懂他说什么，他说独木桥上哪能容下那么多人。

五年的朝夕相处，让这队人格外融洽，他们在枯燥乏味的训练中，找到的唯一可以排遣的方式就是诉说与倾听。倾听者总是岳远李泽明路跟涂蕾，他们三个一直不爱说话，像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倾听者，不插嘴，也不离场。

明路这五年在其他队友，特别是史航的追问下，断断续续地讲完了自己的全部，从出生，到从军，他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叫明扬，似乎父母生出弟弟的时候就预料到他将名扬天下，弟弟比自己聪明太多，父母说并没有准备生第二个孩子，只是意外情况。到了十二岁这年，他被强制征兵，收编入伍，来到了出海队。他的家庭托他的福，搬去了外环以里，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他说他是家里的长子，一切理所应当。他长期的教育就是非常传统的教育，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出海之后要立功而归，成为全岛的英雄，他的父母总这样鼓励他。现在看来这样的教育并不适合每个人，明路善良的心，结结巴巴的口齿，都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他的自卑。岳远想到当明路慢慢得，清晰得认识到自己的平庸时，那些家庭给的压力突然就像泥石流般倾泻而来，那些曾经矗立在山顶，为他遮蔽风雨的巨石屏障，此时正毫不留情的摧毁他的内心。

史航跟齐福都来自内环，史航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是个姐姐，他总是咋咋呼呼的引起别人的注意，这种小孩子的方式他沿用至今，也足够说明他的幼稚，幼稚到可笑。他平生第一次除了用嘴以外，现实行为像个男子汉的时刻，就是他主动要求入伍，让姐姐平安的生活在终岛内环。而齐福算是个另类，她是家中的独女，在内环生活安定，她的童年时代温温顺顺，父母也给她足够的呵护跟关爱，按常理来讲，她是个一辈子与大海无缘的人，但她知道外环的先锋军有医学队伍，她做出了改变她生活轨迹的决定，她走出内环，加入先锋军，来实现她救死扶伤的梦想，要是终岛有信仰，她应该是最虔诚的那个人。

李泽岳远霍无边都是独子，李泽与生俱来的那股敏锐跟阴鸷大概来自他的父亲，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只是告诉他，那个人在先锋军干部层，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摆脱不了别人的成见，李泽也是如此，不过他总能靠自己的手段去解决那些带着恶意的眼光，他说他加入出海队的理由，是因为他想知道海的那边有没有这样的眼光。霍无边那骨子里的尚武精神，注定了他就应该在海上，东挡西杀，披荆斩棘是他存活的理由，他常说霍家村早晚要消失，从终岛上，不过却又会永远存在，在大海上。

岳远从他出生，他的父亲就告诉他，他必须去海的那边，没有理由，在他没有到达出海队训练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接受训练，甚至比在训练场更加残酷，岳九总是用白天慈父，夜晚严父的方式让他在爱与恨中不停的穿梭，岳远将一切归咎于海怪引起的父亲的异变，他做梦都想让父亲一直扮演那个慈父形象，母亲王盘告诉他，可能海的那边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