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0足1刁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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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想不通经过老君庙的熏陶愈发像个仙人的三叔怎么就不声不响突然离开，这像极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的自己就站在村口同这个磕磕绊绊生活了十八年的小村落告别一样，都是件意料之外情理之外的事情。

依旧穿着那双磨去了大半个脚跟的骆驼鞋，一身衣服同唯一的送行者牛墩相比勉强是新的，怀里揣着几年下来攒的5000多块钱，除此之外就只有牛墩双手抱着的那个廉价尼龙袋了，这胖子也不说话，只是粗大肥胖的双手紧紧抱着怀里尼龙袋，因为肚子太大的缘故，使得尼龙袋高高翘起，异常滑稽。

“这他娘是你媳妇吗，抱这么紧干嘛！”从裤兜摸索半天，掏出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权衡笑骂道。

如同粗树桩般杵在哪里的牛墩不说话，就是睁大了眼睛望着权衡，只是本就眼睛小的他再加上脸上肥硕的肉，这个对一般人来说非常简单的动作于他而言却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权衡狠狠的吸一口烟，任凭那劣质烟雾呛得撕心裂肺，沉声道：“你爹娘不容易，别看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对你发泄一通，可都是被这狗娘养的生活逼迫的，就你这分量一天吃的东西能养活好几头成年骆驼了，换谁谁不心疼。他们也苦，以后要是再被打被骂了心里难受憋屈时，就自个找个清净地发泄发泄，但怨气再大也别对你爹娘发火。”

牛墩点点头，艰难的坐了下来，依旧紧紧抱着那个尼龙袋，仿佛只要这个在他怀里，对他来说甚至比爹娘都重要的权衡便不会离去一样，“俺娘昨儿唠叨说，外面的人比咱们西北的狼都厉害，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出去后小心点，真要被打不过的欺负了就先忍着点，等哪天出去了我压死他们。”

“压死人不偿命？你当是咱们小旮旯的人被狼吃了、被沙漠给吞了没人管没人顾吗！”

“我是爷们，不怕。”

“还知道自己是个爷们啊，只要下面的把没掉，你他娘就得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你当你爹娘养了个白眼狼啊。”权衡气急，一巴掌扇了过去。

如同牛一般雄壮的他不躲不闪，只是抱袋子的双手力气愈发的大，放佛要把袋中的衣服杂物揉进心中似的。

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的权衡猛地站起身，从牛墩怀里夺过尼龙袋转身就走，仰着狂风的他只感觉那双不争气的双眼红啊红啊，他发誓出了这个地这辈子都不在哭泣。

…………

从敦煌去上海的具体路线是权衡早就打听好的，等骑着那头跟随他好几个年头的骆驼穿越小半个戈壁，在搭上一趟去柳园镇的长途客车，最终一路车马劳顿到了陈旧不堪的车站，在售票口攥着两张百元大钞的权衡彻底表现出乡土小民的一面，在售票员的不耐烦敦促和身后排队者的强烈鄙视下才将都可以滴出汗水的钞票心如刀割般递上去。最终跟随大部队踏上火车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

望着窗外连绵起伏的沙山与一望无际的沙漠，如同牛墩一般将尼龙袋紧紧抱在怀里的权衡才真正的意识到，老君村愈趋愈远了。这时候的他无疑是怀着一种对繁华世界的期待和对未知忐忑的复杂心态，没有征服世界的野心没有打败一切的雄心更毋庸说闯出一片天地的信心。他只是同每个从土旮旯小地方走出来的村民一样，带着一种畸形的刁民心态来仰望即将到来的一切，他知道成功啊失败啊之类的东西离自己都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