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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主角隆重登场!

苏州刺史府,两个少年坐在厅中,年纪大点的二十岁左右,愁眉不展,不住哀声叹气,年纪小点的十七八岁,皮肤白皙,英俊秀气。但举止跳脱,风流放羁,眉眼间一脸狡绘。

二人是苏州刺史崔来的儿子,年纪大点的是长子,叫崔东石,年纪小的是次子,叫崔东星。二人不亏为亲兄弟,都是风流成性之人,见到长相姣好的女子就想占为己有,而不管已婚未婚,谁家夫人哪家女儿,看上了就去勾搭,真正是色胆包天。为此,崔来没少给这两个儿子擦屁股,特别是这个老二崔东星,崔来对他是既爱又恨,爱便爱得透心入骨,恨又恨得咬牙切齿,打也打不羸,骂又骂不过,倒好似崔来是儿子,崔东星是老子,两人调了个个。好在兄弟二人从不用强,全凭自身魅力与本事,正所谓“君子好色,取之有道也”,因此二人不但名声不坏,还得了个“醉女流”的名号,“醉”取“崔”的谐音,取让女人沉醉、痴迷之意。两人之中,弟弟崔东星更胜一筹,此子不但机智诡辩,能言善猜,极讨女人欢心,而且人才出众,身手也好,所以他看上的女人,基本上就没失过手。

崔东石为何愁眉不展?这还得从昨日说起:原来昨日崔东石去探望御史大夫张越(张越在苏州有一所大宅),崔东石原本不喜张越为人,并不想去,怎奈父亲临时公务缠身,不得已才替父亲前去探病。

也不知为何,自上次朝堂论辩,张越提出那扭转乾坤的提议(让杜如山任节度监察大史)之后,回府就觉身体极不舒服,头晕做呕,府医瞧他脉动正常,并无风寒等症状,实不知他到底犯的什么病,张越觉着苏州气候温暖,风物宜长,适宜养病,便向皇上告假回了苏州。

崔东石到得张越府上,张越让家妓卷起门帘,招呼崔东石进了居室。崔东石叩拜问安转达了父亲的问候。张越很高兴,就让他坐下来交谈。其时,有二个美貌绝伦的家妓在旁侍候。她们将剥好了皮盛在金碗里的樱桃洒上甘酪献了上来。张越叫一个穿着蓝色丝衣的家妓端一碗送给崔东石吃。崔东石见这家妓眉如细柳,凤目盈盈,面若桃花,端的风情万种,心中早已情难自禁,也难怪他是情场老手,此时偏偏装做脸嫩面羞之态,始终不肯吃那樱桃。张越就让蓝衣家妓舀了一匙送到他嘴边,崔东石吃时眼光灼灼的望着蓝衣家妓,那家妓报之以媚然一笑。走时张越让蓝衣家妓将崔东石送出院子。这时崔东石回头恰好瞧见那家妓伸出二个手指,又将手掌翻了三次,然后又指着胸前的小镜子道:“记住!”往后便什么也没说了。

崔东石回家之后,便茶饭不思,魂不守舍,这才不到一天,便忍受不了想见那蓝衣家妓,又实在猜不透临走时她那几个动作的意思,这才将自己弟弟找来,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

崔东石虽比弟弟崔东星年长两岁,但在猜测女子心意上的功力比弟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因而遇到难题总是找崔东星解答。

崔东星听完事情的始未,笑着道:“这又有何难?定教哥哥与蓝衣女子幽会成功。”崔东石不信,问那女子临走时的哑谜作何解释。崔东星道:“这有什么难懂的?伸出两根手指,是说张越府中有十院家妓,自己是第二院的。翻三次手掌,是十五个手指,正好应上了十五日这个数,她指胸前的小镜子是指十五的月亮圆如镜。哥哥,恭喜你了!这女子是约你十五晚幽会呢!”

崔东石喜不自禁,但随即又转喜为忧,对崔东星道:“弟弟,张越家有条猛犬,把守着家妓的院门,却如何是好?”崔东星轻蔑地道:“这有何难,再过三天就是十五,三天之内,我定将杀了它!”崔东石将信将疑,那犬是曹州孟海之犬,机警如神,凶猛如虎,一般的武林人士根本不敢靠前,据说有位一流高手看上了张越一个家妓,晚上上府去幽会时被这猛犬生生咬死。当天晚上,崔东星空手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回来告诉哥哥说:“狗已经打死了!”

崔东石对弟弟佩服的五体投地。十五的晚上,崔东石穿上紧身衣,翻越十几道围墙,进了家妓居住的院子,停在第二院的门口。房门没有关闭,屋里灯火微明,只听那家妓坐在那里长叹,似乎在期待什么。她刚刚摘掉翠玉耳环,洗去脸上的红粉,美玉没有她娇美,珍珠不如她晶莹。这时,侍卫都睡了,四周寂静无声。崔东石慢慢掀起帘子走进房中。那家妓定睛看了半天,认准崔东石,才跳下床榻,拉着崔东石的手道:“我知道你颖悟过人,一定能猜出我的意思,所以就跟你打手势,但那猛犬,你是如何杀掉的?”崔东石当下将自己弟弟之事说了,家妓啧啧称赞不已。

家妓对崔东石道:“奴家本是殷实人家,住在北方,只是此间主人仗着权势滔天,就逼迫奴家做了他的家妓。奴家不能寻死,只好苟且偷生。脸上虽然涂脂抹粉,心里却很不快活。纵然用玉筷进餐,金炉烧香,屋里张设云屏,天天绫罗绸缎,床上铺着绣被,时常戴着珍珠翡翠入睡,这些都不是我所向往的,只觉得如同戴上了枷锁。你弟弟既然有如此神术,何妨帮我脱离牢笼?我的愿望若能实现,就是死了,也不后悔。请让我做你的奴仆,甘心尽愿地侍奉你,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崔东石见到此家妓,已甘心为她冒险做任何事,哪怕是从一品官张越府中偷人。但以自己的能力是万万办不到的,所以当时并未答应,回到家后苦苦哀求自家弟弟帮忙救出家妓。崔东星助哥哥幽会本当作是逢场作戏,玩过即算,哪知哥哥这次竟动了真情,毕竟兄弟情深,经不住哥哥死磨硬泡,只得答应下来。

当晚崔东星便将家妓背在身上,翻越十几道高墙送到崔东石房中,崔东星见家妓生得实在漂亮,临走前还在她大腿和胸脯上狠狠摸了几下,笑着道:“哥哥,这娘们手感爽滑,做弟弟的劳苦功高,享睡一晚如何?”家妓满脸红晕,做声不得,崔东石笑骂道:“小淫贼,你再寻一个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这就快滚罢!”崔东星哈哈大笑而去。

崔来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这次的屁股他是擦不干净了,但两个小祖宗他又奈何不得,当下只觉头大如斗,仿佛即将大祸临头,惶惶不可终日,整日在家烧香拜佛,祈祷张越不要发觉。而两兄弟却见惯了父亲这副怂样,浑不将它当回事,日日仍像往常一般,在女人堆中厮混,只是崔东石现在就守着家妓一个女子,只觉相见恨晚,恨那日长夜短。

却说张越这边,到得天亮时,府上才发现少了一个家妓(这个家妓是张越最为宠爱的),又发现守门的狗已被打死。张越心中惊骇不已,心想:“我家的房门、院墙一向深邃严密,门锁得也很严。看样子像飞出去的,没留一点痕迹,一定是武功高强的侠客将她带走了。千万不可再声张了,那只能白白招来祸患。”

张越那边虽没什么动静,但崔来仍然惊恐不已,惶惶不可终日。这样过得几日后,突然来了一个容貌猥琐的老道,手中拿着一个佛尘柄,上面稀稀拉拉的几根毫毛,一身道袍油污不堪。

管家见这猥琐老道直往府里闯,只道是个要饭的化子,命家丁取了几钱银子想将他打发走。老道左手拿着一块桃花饼,满嘴饼粉道:“你当我要饭的么?”家丁见这老头滑稽好玩,便打趣道:“道长仍得道高人,自是传道授经来了。”老道抚掌大赞道:“识货,识货!快将你家老爷、大老爷、大老爷的老爷、少爷、夫人、少奶奶……叫出来,听我讲经给他们听”当下一连叫了好多个家人的称谓,差不多将崔来祖宗十八代都叫遍了。家丁们见他满身污渍、形貌猥琐、缠夹不清、还乱七八糟胡言乱语,心想:哪里来了这么个疯癫老头?便想让他出去,别扰了此处清静。管家使了个眼色,当下两个家丁走过来挟住老道左右两肋便往外拖,老道说道:“这是干嘛?不是要讲经的吗?”说完肩膀微微一抖,两个家丁便往两边摔去,缓缓坐在地上。便好似被人抱着轻轻放在地上一般。

原来老道肩膀抖动时,两人只觉胸前一股大力推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外飘去,待移开寸许,旁推之力陡然消失,变成一股柔和的下坠之力,待屁股一着地,下坠之力也立即消失,便好以被人抱着轻轻放在地上一般。两个家丁茫然不知,以为被这个老道施了妖法,起身之后再也不敢去碰老道的身子,一时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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