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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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新元，纵然已是深夜，整个侯府依旧灯火通明。

赵和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夜里应该星火莹莹，衬着渐缓渐急的落雪，茫茫荡荡的天地间有一种旷古的安静，这种时候，适合思想过去，未来，道德，人格一类抽象而宽泛的词语。

现在倒是有些可惜，术法的辉光破坏了这种气氛，而那种无处不在的唱诵声，在侯府尤其明显，到了一种嘈杂的地步。

“来来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勤勉地，要我学习的。”

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乎有人在阻拦，但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滚”。

侍女的声音一下子小下去，门被撞开，锦衣华服的男子闯进来，但听到女子的哭泣又一下子神智回复了些许。

“好小姐，你别哭了行吗？”

一听这句话，女子的“嘤嘤”声终于克制不住了，旁边的赵星此时更加手足无措，似乎出去不是，干看着不动也不好，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赵和。

“还不回去？”

赵星闻言反而没动，只是眼神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和。

“徐小姐现在??”

看着少年对自己侍女的关切，赵和一时间倒觉得有些有趣，随即脑海中类似的人的形象一个个闪过，那种有趣的感觉被冲淡，只留下了一点对“少年幕艾”常见形象的无聊。

人老了，就是容易觉得很多事没有意思。上个世界四十二年的经历毕竟不能忘却。

他保持着温和的表情。

“你那位徐小姐可聪明的很，府内这么容易被女子哭声解决的只有那位大少爷了。不会有事的，我有事那位少主也不会让她有事。”

赵和的神情温和，赵星听到这句话之后那种担忧的神色一下子消去，转而又是一种夹杂着轻微愤怒的无力和茫然，也就是这个表情，让赵和对这个不起眼的仆人又有了些许好感。

一般来说，他对所有有反抗意识的人抱有好感，哪怕是反抗他的。除非必要，他不会下死手。毕竟，和这样的人有了某种联系，无论是对手关系还是从属关系，这些人都会给他带来数量可观的变数。

“取第四排的书回去看吧！”

这句话将赵星从停滞状态唤回，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赵星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但是听到这句略带鼓励的话语，他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径直向前取出书，用一种虔诚的姿态抱在胸间。

还没等他做完一套繁复的礼节准备走，门已经被打开了。

赵颜文已经蛮横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他将手中抱着的徐陵容放到侧边的躺椅，又是一番旁若无人的讨好。

“妹妹可不要再这样了??”

徐陵容已经注意到赵和的存在，在其他人面前，女子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又一下子复苏过来。

她略带歉意地起身向赵和作揖。

“公子，大少爷”

话还没说完，赵颜文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先前的怒火一下子又被勾引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叫喊。

“你和他说什么？”

神态愤怒又带着一种十足的底气，赵和没有理会这个如果不是必要，他连名字都不想记住的货色，只是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赵星的表情。

赵星除了开始看见赵颜文抱徐陵容进来之后有一刹那的酸楚之后，一下子低下去，再一次抬头时又看见了徐陵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羞怯妩媚的表情，那是对着赵颜文表现的，他就再也没有抬起头过，一直站在阴影里。

“看，这就是我的那些好弟弟，除了看些修行的书，一点学问都没有。”

“颜文”

这句话略带着训斥的意味，那位跟随者赵颜文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几位华服女子中的一位终于开口了。

“你还要怎么闹，和公子虽非天纵之才，但是勤勉有加，母亲让你学习，不是让你记恨他的。”

也是奇怪，庶子之中每次勤勉的人都被当作例子用来，被那位“主母”用来训斥赵颜文。

尤其是赵和初期愚钝不堪，赵颜文自小天资聪颖，琴棋书画多有涉猎，很早就是个两极，但这些年，赵和的修行如果说是中上，那么赵颜文就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这倒致那位主母常用赵和“勤能补拙”的例子教育赵颜文。

后果就是，每隔几天，喝醉了抑郁的这位就来这里吵闹一番。

一下子被元羽琦直接的语言堵住的的赵颜文更加恼怒，他的居然鼓了起来，让赵和内心一阵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