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初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1章 山水相邻,千潮梨花,寒夜初阳,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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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维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面前的地上,脸上挂满了疲倦。他脸上忽然笑了出来,似乎这次成都突袭战失败反而让他感到了莫大的欣慰。一盘棋局策划十余二十年,如果骊均弟子都是花架子那岂不是太令人失望了?花见子确实名不虚传,也不是好对付的。现在回想起两人交手时,齐维背上仍然冒着阵阵冷汗。多年来,齐维为了准备与骊均大战,走遍天下与不少枪法名家切磋武艺。关中枪王何绍步法神鬼莫测,进退自如。河北枪王秦虎枪法刚劲难挡,先发制人。江南枪王武庆绵里藏针,枪速惊人。幽州的白马枪王公孙灵人马一体,更是让人望尘莫及。
但花见子仅仅几招的千潮梨花枪,似乎展现了天下顶尖枪客的些许影子。不愧是骊均山门百年不遇的天才······
齐维若没有他父亲齐归海之前对于千潮梨花枪的指点、在危急关头急中生智,他刚才可能就要做枪下鬼了。而花见子较于天下其他枪客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太过年轻。也许就是因为他太过年轻气盛、罕有敌手,刚才才会对齐维掉以轻心。而齐维下次还能否再击退花见子还是未知。
齐维从袖子中掏出一块手帕,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珠。山洞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声。月光映出了暴雨仪弟子明舟的身影。他身穿暴雨仪湖水蓝色的长袍,腰挎长短双剑。当年随着齐维远赴川地劫杀骊均弟子的小舟也摇身一变,是一名二十三四的潇洒剑客了。明舟眉清目秀,双眼中还闪烁着羞涩的神色齐维能透过明舟的双眼看出他心中干净、无二心,这也是齐维多年来最信任明舟的原因。
明舟半跪行礼:“禀宫主,自从我们从成都城出来,已经疾驰了五六十里。如今在梅花村已经悉数安顿好了。”
齐维点点头:“那就好。骊均弟子动向如何,我们的增援弟子何时赶到?”
明舟:“骊均弟子此行没有带马匹。如果要来赶上我们,怎么样也得明早才到。弟子估计,骊均弟子应该会在成都城内先休整三两日。一是为了让受伤的弟子养伤,二是在城中寻访马商,买下足够的马匹再来追击我们。江岩师兄率领的雷震仪弟子和徐豹师兄带领的燎原仪弟子飞鸽传书,说将会在今夜与我们汇合。随行的还有徐林仪弟子五名,一共百余弟子。”
齐维长舒一口气:“好的,有师弟们的增援,我无忧了······小舟,这么多年了,还是叫我宫主顺口?我不是说过了,私下叫我大师兄就可以了。”齐维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明舟尴尬地笑了笑:“哦······平日里叫宫主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口。”
齐维:“是啊,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江湖剑客了。想那年,龙行门门人来我山门找茬,而我们大部分师兄都远赴幽州与白马枪王切磋武艺,山门里就留了你们这些小辈。面对数十人的种种羞辱,你不仅丝毫不畏惧,还不惜得罪龙行门。一出剑就结果了四五人,我听师弟们说他们一帮草包可是全都吓得半死。如此泰山压顶色不变的,才是我古庭弟子。”
明舟:“大师兄谬赞了。当天我也是忍无可忍,他们骂遍了古庭宫上上下下。我也是不得已才出的手。”
齐维点点头:“你做的对。能忍则忍,不能忍的就一定不能窝囊!记住,欺人者必自毙。”说罢,齐维听到了山洞外映入三个人影。
推门而入的是押着赵秋的两名暴雨仪弟子。赵秋云发散乱,衣服皱巴巴的,两只手还被绑在背后,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齐维见状不禁站起身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赵女侠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能如此对待一名女子呢?快松绑了!”
两名暴雨仪弟子先是一愣:“宫主,她可是骊均的贼人!”
齐维:“怎么,没听到我刚说的话?”
两名暴雨仪弟子看了看对方,随后拔出短剑割断了赵秋手上的麻绳。赵秋面无表情,只是非常疲倦。随后,小舟就和两名暴雨仪弟子退了出去。齐维伸了伸手掌,示意赵秋坐在他身旁的地上。赵秋坐下后,齐维便给她斟了些酒:“赵女侠可是建州醉仙楼的掌柜。我这酒可比不上醉仙酒,但仍然能下口,还请赵女侠不要嫌弃。”
赵秋好似没听到般:“你觉得把我绑了来就能够保你们平安吗?你觉得我师兄难道不会来救我吗?你们这次剑出鞘却不见血,自然要落得个狼狈无比的下场。骊均弟子虽然不如你们古庭弟子能杀人,但我们也是众志成城,你们这次孤军深入,难道就有完全把握能一把将我们消灭了吗?”
齐维方才的少许微笑也消失殆尽了:“赵女侠言过了。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这次在成都城的这些弟子若是没有你们掌门及时赶到,早就死了。而花见子明面上和王泽打赌,认为王泽抓不住你,而暗地却带着弟子们相跟,为的就是保你。此次,我还有数百弟子增援,何惧花见子?如今,骊均山剩不下那么多功夫好的弟子了。”
赵秋:“齐宫主,无论你怎么巧舌如簧都没用。你我心中都知道,这次你已经坠入劣势。你与花见师兄交手时我在一旁看得十分清楚,他修为在你之上,若不是他疏忽大意,你也无法赢得一招半式。”
齐维笑了笑:“不错,你师兄的修为确实比我高,但你认为你师兄和你师父萧闵二人谁的枪法造诣更深呢?”
赵秋微微皱眉,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忧虑。不错,萧闵八年来没有再现身于江湖。萧闵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她都无从得知。如今萧闵何时卷土重来也未可知,骊均山门又要应对古庭弟子,可谓是危机四伏。如今齐维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也着实让赵秋感到心忧,这次双方的态势可谓是剑拔弩张,随时就要变得血流成河的样子。赵秋摇了摇头,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喝下。齐维这酒比醉仙酒辣了不少,甚至还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赵秋不禁露出了微微扭曲的表情。
齐维:“怎么,喝不习惯?”
赵秋没有答话,只是陷入了沉思:“就算你这两日有几百弟子增援,就算你能击败花见师兄,那之后呢?”
齐维:“之后?自然是攻上骊均山,一把火把你们山门烧个干净。”
赵秋扭头看着齐维:“那之后呢?”
齐维突然以一种深邃的眼神看着赵秋,随后发出一阵冷笑:“赵女侠这是何意?”
赵秋:“我是说,你报完仇了,又有什么打算?”
齐维正色道:“自然是回古庭宫去,拜祭先父。”
赵秋忽然咯咯地笑了出来,右手掩着嘴巴。齐维不明所以,脸色渐渐变红:“你笑什么?报得大仇自然要告慰先父在天之灵。”
赵秋:“那你不杀萧闵了?”
齐维顿时语塞,直直地看着赵秋。
赵秋露出一丝笑容:“这我就不知道了。就是你找到他后,又有几层把握能杀了他?我可告诉你,萧闵逃离骊均山时,可是把花见师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幸得几位长老相助,我们才得以一同逐出萧闵。八年过去了,虽然花见师兄武艺大有长进,但和萧闵比起来,似乎还是差了许多。齐宫主,你可有把握为你父亲报仇吗?就算你有法子使些常用的阴招,你可有把握能够找到他?再说了,萧闵如今销声匿迹八年之久,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也许,他就在这梅花村,准备伏击我们了呢?”
“禀宫主,雷震仪大弟子江岩求见。”洞外传来了一名弟子的声音。
“进。”
话音未落,洞口的月光被一个人影几乎遮挡住了,死亡的黑暗瞬间笼罩住整个山洞。片刻后,沉重隆隆的脚步声开始在山洞中回荡,一条长长的影子映射在山洞的地上。来人身高八尺有余,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得吓人的双手长剑。他双手极大,活脱一只熊魔般。赵秋看着江岩,不禁想到了川荆五侠中的老二郑墨。江岩与郑墨比起来虽然是同样的虎背熊腰,但身上少了许多戾气。这位雷震仪大弟子看上去二十八九,赵秋不禁感到一阵无形之力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穿鹅黄长袍的江岩走到了齐维身前,他半跪行礼,道:“禀大师兄,弟子江岩姗姗来迟,还望赎罪。”齐维点点头:“无妨,来了就好。”
江岩:“宫主,雷震仪弟子都已经落好脚了。不知宫主有何吩咐?”
齐维:“你将雷震仪弟子分成四班。一班弟子负责跟在我身边,第二班弟子负责看守马匹,第三班弟子负责防守上山的几条要道,第四班弟子负责休息。四班弟子每个时辰轮换一次。”
江岩应声道:“遵命。弟子也愿守在宫主身边,寸步不离。”
齐维笑着点了点头:“徐豹也到了吗?”
江岩:“到了,宫主可是要见徐师弟?”
齐维:“让他进来吧。”说罢,江岩转身离开。巨大的黑影再次将洞口外的月光挡住了十之八九。半晌,一名身穿火红长袍的男子走了进山洞,身型瘦长。在这布满砂石的地上走,竟然没发出丁点声音,必是苦练轻功者。他双目好似几天几夜都没睡过觉般。当他瞥见赵秋时,眼中寒芒顿时让赵秋浑身一颤。赵秋眼力不弱,能看见他的红袍下还藏着两把短剑。
此次回川地,赵秋只见识了项影的轻功。徐豹的轻功路子与青云宗轻功貌似有些许不同。青云宗弟子先练心法再练外功,因此他们的耐力更好。而徐豹此时的步态明显更为僵硬,应该是因为燎原仪弟子先练外功,再以心法调和。由此猜测,燎原仪弟子的轻功爆发力更足。
徐豹跪下行礼后,便问齐维有何指示。
齐维:“徐豹,花见子是何时率人到成都城的?”
徐豹没有正视齐维,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愧疚:“弟子知罪。身为燎原仪大弟子,弟子本该料敌于千里之外。但成都城内的燎原仪密探室已经有月余久未曾有弟子发出飞鸽传书,可能是被骊均弟子端掉了。不然,我等也该收到消息。还望宫主责罚。”
齐维叹了口气:“罢了,不怪你们。你们燎原仪人人日行千里,你速派弟子,在此山方圆二十里打探。如遇敌人,迅速放出烟火号弹来报。”
徐豹松了一口气,道:“遵命。”说罢,他便缓缓退出了山洞。
齐维看了看略有所思的赵秋:“我倒有一事想请教赵姑娘,我们古庭宫是不是人才济济?这二人,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你别看江岩这块头大,他可灵活着呢。每年古庭宫弟子都要切磋武艺的时候,我最不想碰到的就是他。我当然可以绕着江岩跑,消耗掉他的内力,再将他击败。但我只要一步踏错,可能就要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还有徐豹。前些年,北海爆发瘟疫。古庭宫虽然离城镇甚远,但还是有些进城卖药材的徐林仪弟子得了病,引得我也病得非常重。还好有徐豹,五日间奔驰四百多里,走访古庭宫附近寻求良医,救了我们古庭宫门众弟子得性命。赵姑娘,我们古庭宫并非是厚颜无耻的卑鄙之徒。我们各个重情重义,义薄云天。你们这些自称为正道的师门,怎么武功不及我们就骂我们?话说胡来,你的师门到底对你有多好?让你死心塌地的?不如投靠我们古庭宫得了。”
赵秋:“我武功是师门给的。生是骊均人,死是骊均鬼。怎会背叛师门呢?”
齐维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倒是问你,杀你父亲的元凶是萧闵,你如今打骊均山作甚?就算骊均山门被你灭了,你又找得到萧闵吗?”
齐维的笑容逐渐淡化:“灭了骊均山是先父遗命,我自然有法子能杀得了萧闵。赵姑娘,倒是你。你现如今能否脱身都不一定,又何劳为我分忧呢?等骊均山一灭,你又何去何从呢?”
赵秋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忧愁的神色。正思虑时,山洞外吹来一阵夜风,将地上的烛吹灭。还好今日月光足够光亮,齐维和赵秋尚能看清彼此的轮廓。齐维只发觉一阵疲倦之意向他袭来,他缓缓站起身,朝洞外走去:“赵女侠好生歇息,逃跑就不用想了。刚才把你送来那两名弟子能一天一夜不睡觉地盯着你,如果你想逃,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赵秋冷笑了下。她要是真的想逃,两名寻常古庭弟子又怎能拦得住她?
······
丁凌印站在这孤山的一潭水旁,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站在这里已经许久,几乎都感觉水中之人和自己不是同一人。他不断地看着身上的赤血宗黑袍,心中是说不出的恶心感。
当师父萧闵将这一身黑袍赠予自己时,他就已经披上了一副新的皮囊。
这是一副他想撕都撕不下来的皮囊。
丁凌印突然将这身黑袍脱下,猛地从腰间掏出匕首,一刀刀将这身黑袍割烂。他不禁嘶吼了起来,希望所有的过去都能随着这身黑袍的破碎而逝去。待地上只剩下一团碎布时,他无力地跪在地上不住喘息着。丁凌印只是看到了更支离破碎的自己,并没有感觉到骊均山丁凌印的消失。
“怎么,疯了吗?”齐维缓缓走来,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个酒葫芦。
丁凌印不用抬头都能听出这声音:“你来干嘛?”
齐维:“我怎么不能来了?”
丁凌印站了起身,回头看着齐维:“哪一天我疯了,不也是你逼出来的?”
齐维不禁冷笑:“莫名其妙,这与我有何干系?”
丁凌印面容中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凭什么被派去骊均山当卧底的就一定要是我?你脑袋比我聪明,学功夫比我学得快,心思也比我细。到底凭什么······哦!哦!我懂了!哈哈哈,原来如此。要是换成是我,我也想让养子去赴险,让亲儿子无忧无虑地做着堂堂古庭宫主!”
齐维面容逐渐变僵,淡淡道:“说话给我小心点。”
丁凌印也意识到自己语失,不禁低下了头。齐维见状继续道:“你说得对,我比你聪明,心思比你细。这正是不能换我做卧底的原因。树大招风,要是引人注目,又怎能当得成卧底?”
丁凌印摇了摇头:“真是借口。”
齐维抬头喝了一口酒:“话说,你真是对你赵师姐仁至义尽了,那么多次可以杀她的机会你都手软了。可人家对你又没意思,你又是何苦呢?”
丁凌印:“你别瞎说!”
齐维不禁笑了出来:“还真以为我眼瞎呢·······我问你当叛徒什么滋味?一边是家人,一边是师门。你也真的狠得下心害死真么多同门——”
没等齐维把话说完,丁凌印便一刀向齐维刺了过来,齐维不急不忙地拿酒壶招架。匕首继续上撩下劈,齐维身法有成,又怎么会怕丁凌印?只是一记擒煞指便握住了丁凌印手腕要穴。丁凌印只发觉手腕传来一阵麻痹之感,手腕瞬间动弹不得。
齐维不以为然:“别白费力气的,没用。”
丁凌印在骊均山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过的。右手五指一松,左手顺势接过跌落的匕首,一刀划在齐维的白银锁子甲上,发出了令人牙齿发酸的钢铁摩擦之声。齐维只是一个侧身,卸去这刀的力量。随后看准破绽,齐维踹了丁凌印的左侧膝盖处。丁凌印吃痛,朝后踉跄了几步后才稳住重心。
齐维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有两把刷子。”
丁凌印还是不服气:“若不是我刚才手慢了半拍,刚才就能杀得了你了!”
齐维:“得了吧,要真想杀我,你早就动手了。”齐维喝下一口酒,缓缓道:“你问我凭什么?我倒是想请教一下你:凭什么我父母总是给你安排古庭宫内最好的师父,而把我放在山上一个人苦练?我每个月才能出关一次,当我问江岩徐豹你平日里吃什么的时候,他们说你平日里都好吃好喝。我在山上一日能吃个两顿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你居然问我凭什么?你以为我当年一个人面对众多宫中想夺位的长老,心中好受过吗?你以为我不想有你在身边能帮忙吗?”
一阵清风吹过,将一丝温暖吹入了丁凌印的眼中。齐维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说多了。一仰头,将酒在倒在口中。随后便转身离去,留下陷入沉思的丁凌印在身后。这夜晚的雾气开始弥漫在山坡上,遮住了天上的繁星点点。
······
丁凌印就躺在夜空下,眼神呆滞。
他虽然回到了古庭宫众人中,但他却是十分孤独。在这里,他早已不认识任何弟子。除了今夜给他拿来一只烤野兔的弟子叫了他一声“二宫主”后,他只跟齐维说过话。他心中很清楚,赵秋此时就在山坡后的山洞内。但他如今最不想做的就是看着他师姐像他抛来的眼神。
师姐原本温柔的眼神中现在尽是失望,这也让丁凌印深感无地自容。仿佛世上谁对他失望都行,唯独赵秋会令他恨不得想杀了自己。他右手的匕首已经在左臂上划开了不少道血痕。难道说,自己忍辱负重十余年在骊均山做卧底,到头来的回报就是一个“叛徒”的骂名吗?古庭宫中,自己好像不存在一样。又有谁会打心里服一名未曾谋面的“二宫主”呢?
“二宫主可是有心事?”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丁凌印坐起身来,连忙将左侧袖子卷下。一回头,看见了一名身穿蓝衣的明舟。
“哦,是明舟吗?”
明舟:“正是在下。”明舟盘腿坐在丁凌印身旁,道:“二宫主何必遮遮掩掩?”
丁凌印眉头一锁:“此话怎讲?”明舟从怀中掏出一小罐子药和一卷白布。之后,将丁凌印左臂的衣袖卷了起来。将金创药慢慢撒在伤口上。丁凌印叹了一口气:“多谢了。”
明舟:“二宫主这是哪里话。在下还要感谢二宫主八年前送出的飞鸽传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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