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怒山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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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真的会来吗？”

“当然了。”

“要是传话的两名弟子话没带到就被她们二人除掉了，该当如何？”

“我古庭弟子还没有那么饭桶。倒是你，怎么不担心她们被我的手下给杀了呢？”

丁凌印摇了摇头：“不可能，她们二人的修为比古庭弟子中任何一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丁凌印在开始在夜空下慢慢踱步，他看起来焦虑万分，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忧愁。此时，夜空中乌云密布，遮挡住了漫天的星华璀璨。

丁凌印心中十分矛盾。曾经有多少个日子，他幻想过这天的到来，自己多年来的使命终于结束了。仿佛到了这天，丁凌印就能够摆脱所有的痛苦与束缚，终于能做回原来的自己——那个名叫“齐岭”的男子。丁凌印讽刺地嘲笑着自己，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这么简单的问题，但他却无从回答。俗话说得好“面具戴久了，就成了脸”。如今，丁凌印的使命已经完成，那这个名字是否也该消失了？但齐岭又是谁呢？他还找得回来吗？齐岭，还存在吗？

齐维从一把竹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成都城南外的这处小山回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骊均弟子们，不禁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今日酉时，齐维亲自带领弟子们突袭了意隆客栈内的几十骊均弟子们，一把火雷炸起来，幸存的只有几名弟子和他们拼死保护的王泽。而丁凌印在项影离开了金悦客栈后，立刻和古庭弟子们里应外合擒下了戚执等白玉宗弟子。

齐维身上穿着古庭暴雨仪的湖水蓝色长袍，还穿着一层闪闪发亮的白银锁子甲。他不禁长舒一口气：“什么川中第一山门？还不如川中第一狗洞呢！我们古庭宫的只派了二十弟子就将你们五十人给降住了。我还真是高估你们了······也难怪，我们古庭宫每一名弟子都是江湖中顶尖的刺客，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才能有这一番过人的胆识和修为。你们骊均山是什么玩意儿？就会派赤血宗的弟子们走走镖，打打山贼草寇。教的都是些花架子，你们有多少真功夫？”

王泽和戚执二人都被捆绑着，跪在地上。酉时在意隆客栈的一声火雷炸响，将王泽震得七窍流血。到了此时，他整个人还有点呆呆愣愣，听力都尚未恢复。戚执那深锁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戚执八年前才经历过师父萧闵的背叛，此时又意识到丁凌印是古庭宫派遣过来的卧底，不由得感到一种无力感。自己内心只单纯地想着要让山门兴盛，却未曾意识到人心难测。自己，原来只是一个武痴。听到齐维如此肆无忌惮地嘲讽自己，众弟子都敢怒不敢言。大家都看着戚执，希望他能够替大家说句话。

戚执似乎已经身心疲惫，有气无力地到：“要杀要剐，随便。”

齐维笑了，他看了看围着骊均弟子们的古庭弟子，各个都骑在高头大马上，举着火把，精神抖擞。再看看骊均弟子们，简直就像阶下囚般。倒是这个戚执倒还挺有骨气：“戚少侠不是骊均山的五长老吗？为何如此着急，想要我等杀光你们骊均弟子呢？哈哈哈，你们先别着急。你们想死的时候，我齐维绝对不会让你们死。待到你们不想死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慢慢地享受这个过程！”

一名跪在前排的白玉宗弟子忍不住大吼：“卑鄙小人！齐归海就是个只会耍下三滥手段的人，前翻就暗算了我们的掌门萧闵，就是为了强夺一户老百姓的祖传良药’闭泉膏’？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明知道正大光明地打不过我们，就从背地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还有丁凌印，你这个叛徒！枉我们师兄弟一场，你为什么要倒向师门死敌？你对得起师门吗？对得起辛苦栽培你的师长们吗？”

齐维摇了摇头：“你们骊均弟子功夫差点，嘴皮子倒是厉害。人人都会说什么英雄好汉，正大光明······要是正人君子都能成事儿，那如今占据武林的为什么不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呢？你们也知道萧闵早已暴露真面目，怎么现如今还相信着是先父偷袭了萧闵？没有脑子吗？真是愚不可及！我告诉你们：每个骊均弟子，都该杀！对了，你们错怪丁凌印了，他本来就是我古庭宫的二宫主，名叫齐岭。当年先父临终前派他去的骊均山，就是为了要让骊均山土崩瓦解。”说道这里，丁凌印的神情十分扭曲，有种说不出的内疚和惭愧。

齐维朝丁凌印处走近了两步：“你们看看我义弟，十几年过去了，的确变化不少。想当年，他不过是个蓬头垢面的孤儿罢了。他现在都成了骊均山的赤血宗弟子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能不高兴吗？哈哈哈！”

丁凌印似乎听出了齐维的话：“兄长，我生是古庭人，死是古庭的鬼。不是骊均弟子。”

齐维冷笑了下：“义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良心难道不痛吗？你当年拟好的骊均弟子名单中，需要刺杀的六个人里面才死了两个人，且只有一个是你杀死。风利子，你倒是杀了。萧闵，逃了吧？戚申，被萧闵杀的。花见子，潇洒地当着掌门呢。王泽，是被我抓的。你最亲近的赵秋师姐呢？那么多年都不杀她，你该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所有弟子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当年风利子是被丁凌印毒杀后嫁祸给赵秋的！

丁凌印脸颊立刻红了起来，恼羞成怒地一把抓住齐维的衣领：“够了！别说了！”

齐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丁凌印看入齐维深不见底的双目，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齐维：“哟，长能耐了嘛！还想跟我动手？上次跟我动手，你好像没好果子吃吧？哼，看你现在这口是心非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你要是想对得起义父义母，那就拿行动来证明你对古庭宫的忠心。”说罢，一把推开了丁凌印。

丁凌印不解：“如何证明？”

齐维面容微舒：“你听。”

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丁凌印瞬间听出来了这久违的声音，这个步伐的节奏，足底落地时传来的声音······是赵秋和项影没错了。丁凌印只发觉面部发热，心跳不断加速。内心突然浮现出一阵五味杂陈的感觉。两个影子走入了火光内，映出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青衣的女子和脸庞。

青衣女子则是身材纤细，娇小玲珑。她的轻功更好，提着长枪跑在了前头。后面的白衣女子一对柳叶眉，双目犹如两潭秋水。二人走上前来，环视着周围所有人。赵秋先看到了被绑在地上王泽和戚执。戚执也是心头一热，终于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赵师妹，这一刻确实是温暖的。

齐维露出了一丝微笑：“赵女侠，我们又见面了。”

赵秋点了点头：“足下就是古庭宫宫主齐维吧？既然要报父仇，想灭了骊均山门，又为何要在今日劝我早日离去呢？”

齐维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搭理赵秋。赵秋看到了在齐维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丁凌印啊。赵秋将长枪扔到左手，杵立在地上的沙土中：“丁师弟，你过来。”

丁凌印自使至终都低着头，不敢正视赵秋。赵秋：“抬起头来，看着我。”丁凌印深吸一口气，直直地看着赵秋。八年了，师姐也摆脱了那一切的稚嫩之气，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了。此时相见，丁凌印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敢说一句话。赵秋的神情十分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啪——

赵秋在丁凌印右脸上打了一记清脆的耳光，这声音响彻夜空。所有人的没反应过来，项影更是不解：“师······师姐。”

赵秋只是看着丁凌印，问道：“为什么？”

丁凌印哽咽着：“师姐·······我——”

“我问你为什么！”赵秋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眼眶中已经充满了泪水在打转。一“要不是你，戚申、侯然这些师兄弟会死吗！川西一战，花见师兄独率前军。前有山贼，后有风利子，根本就是如履薄冰，险些丧命！你要逼我离开山门我不怪你。但你要粉碎我们骊均山门，又为什么要在百丈悬崖下救我？那么多年后，你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川荆四侠，让我险些丧命？我既然回来了，又为何要将我置于死地！你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丁凌印鼻子一酸，泪流满面，“扑通”一下跪在了师姐面前：“师姐，我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在街头流浪时，承蒙古庭山齐归海掌门收我为义子，我才活成了一个人样。义父临终前命我我到骊均山门做内应，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粉碎骊均山门。赵师姐您对我，就如亲姐一般。在您逃离师门后，我想让您加入古庭山门，换回一条生路。就在师伯死去那天晚上，我本来有机会能够跟着计划而刺杀师姐。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赵秋闭上双眼，眼泪也流了下来。

在一旁的齐维好像在看戏般：“没想到我义弟还是个如此重情义的人呢。可惜啊，看来古庭齐岭消失了，世上只剩下了阴柔懦弱的丁凌印了。那么如此一来，我留着你又有何用？给我绑了！”一声令下，两名身穿暴雨仪湖水蓝袍的古庭弟子上了前来。项影却不依不饶地挡在了丁凌印身前：“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丁师兄！”

齐维摆了摆手，瞬间，所有古庭弟子们都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对准了绑在地上的骊均弟子们。项影心中清楚，自己这下不可能救下所有师兄弟了，心中大叫不好。

项影：“齐维！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维：“我就是在等你们二位的大驾光临啊！时间到了，你们都该上路了！那你们二人是打算和师门共存亡呢，还是自己离去呢？”赵秋和项影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自然是纹丝不动。

齐维不说话，接过一把弓，拿起一支箭。朝着项影的面门拉成满月。

齐维：“项影，我数三下，你要么给我滚开，要么死。”

项影不为之所动。

“三······

二······

一······”

砰——

羽箭离弦。

“师妹！”赵秋和丁凌印几乎同时喊道。

叮——

突然，一杆金头雁领枪破空而出，掷在齐维和项影之间，将羽箭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