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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忠怎么样了?”章尧东拉住了才从急诊室出来的护士的手,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有生命危险没有?”
“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护士不想说,可是她也知道,眼前这位不在院规的制约范围之内,“不过这不怪我们,外伤实在太重了,我们已经尽一切手段在抢救了。”
章尧东侧头看一眼不远处的蔡莉,眼中满是歹毒,冷笑一声,“他自己摔得好重啊。”
蔡莉木呆呆地看着地面,只当是没听到这话,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可是,当她听说,陈太忠在省纪检委内吐血昏迷,送院救治的时候,就没办法不来了。
要死人了啊,死的还是蒙书记关心的年轻干部,去过黄老家的天南省十佳青年,在省纪检委遭到刑讯逼供,这事儿传出去,要有多少人为此遭殃?
当然,任长锁是不会承认他动手了或者唆使人动手了,他实在太委屈了,“我就是不让他睡觉,加强光照射而已,根本没动手打他。”
卓天地啥话也不说,直接官道无疆一张鉴定书拍在他面前,“自己看吧,四根肋骨骨裂,两根骨折,颅内充血,双臂肱骨骨裂,胸部、下肢一级烧伤……”
“是,你没动手打他……你知道不知道,当时天南电视台的唐主任是怎么看我的?”
“没准是他摔的,我真没动手啊,你没看他衣服还是好好的吗?”任长锁也急了,“那么多人可以做证呢,卓主任,你说话负点责任行不行啊?”
“不要吵了!”蔡莉重重地一拍桌子,这是生在省人民医院外三科的事儿。“你们都给我安静地呆着。嫌笑话不够多吗?我去联系北京的医院。”
“陈太忠要动手,一百个你都不是对手,”章尧东也在一边。听得拍案而起,一指任长锁,“这个官司,我跟你打到最高检了!”
妈了个巴子地。老子过来是接人来了,不是接死人来了!
这里正闹哄哄地,副省长范晓军赶到了,他看也没看蔡莉一眼,而是冲着章尧东点点头,“章书记,小陈的事儿我听说了,他现在醒过来了吗?”
章尧东嘴角抽*动两下,沉默好一阵。才长叹一声,“唉
战斗的主角都没出现。不过也没办法出现,一出现那就是火星撞地球地大事件,再没有寰转余地了,倒是范省长貌似一直游离在外,又有个参加签字仪式的理由,所以能过来关心一下。
“他家里人通知了没有?”范晓军听起来,挺关心陈太忠的。
这位副省长也来意不善啊,章尧东佯作没有听出其恶意,耷拉着眼皮摇摇头,“希望小陈能扛得过去。现在一切还难说。”
章书记现在的神情。早没了刚才地愤慨,是的。他不想成为范晓军手中的枪,又不想让常务副现他已经识破了其用心,只能伪作糊涂了。
倒是蔡莉一时大怒,狠狠地瞪了范晓军一眼,姓范的,我把你孩子丢井里了吗?你居然要让陈太忠的家人来?混蛋!
“没通知最好,”受了这一眼,范晓军又现章尧东不上套,于是沉着脸点点头,“要以大局为重,先把事态控制在该有的范围里。”
章尧东又点点头,看似心情糟糕,心里却是感慨:这范省长也真能变,话在你说,可蔡莉不是傻子,你一来就蹦出的那句,已经把你的用心彰显得明明白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声传来,“小蔡”,大家听到这话,齐齐抬头望去,却是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在向蔡莉招手,蔡书记一见,转身噔噔地走了过去。
“这是谁呀?”章尧东心说这女人还真厉害,管一省地副书记叫小蔡,他侧头看看范晓军,“晓军省长你认识她吗?”
“应该是简大姐,郑飞的大儿媳妇,”范晓军回他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郑飞是天南省建国后地第二任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委,后上调中央,两年前去世的,不过他的大儿子却是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死前也是副部级干部,简大姐回天南居住,但是儿女还在京城,影响力不容低估。
“是她啊,”章尧东微微点点头,心说这蔡莉的路子也真可以,搬出郑飞的儿媳妇了,管用吗?
郑飞的儿媳妇当然管用,说起来郑飞还是蒙艺的哥哥蒙通的领导呢,章,蒙艺初去京城时,吃郑家助力不少。
尚彩霞和简大姐的关系也极好,上次陈太忠在锦园住,尚彩霞着急捉拿蒙勤勤,还是简大姐打了电话给锦园老板,才查出他的行踪。
其实,蒙艺一听陈太忠被纪检地人殴打得惨不忍睹,登时咂咂嘴巴,“坏了。”
真地是坏了,蒙书记早盘算好了,先收拾蔡莉接着敲打一下朱秉松,只是今天去堤坝的时候,时机挺合适,他心里又有气,直接官道无疆判了朱秉松地死刑,心说这个蔡莉就要缓一缓了。
要不然的话,蔡莉和朱秉松合力反扑,那也挺麻烦,最关键的是,他要是连着动了蔡莉和朱秉松,这天南就算地震了,形势就有失去控制的危险。
就算不考虑上面怎么想的,恐怕是杜毅心里,都难免会认为他跋扈了,杜省长要是有了想法,党政班子间脆弱的平衡就容易被打破。
可是话说回来,陈太忠无论如何也算是顶上“蒙系”的帽子了,被人从抗洪一线上拉下来,冤枉地被审查,已经很让人恼火了,现在又被人殴打得生死不知——欺人不能太甚吧?
所以,他作也不是不作也不是。那肯定是“坏了”。
那么。计划就得变了,朱秉松那不用说,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可是这个蔡莉该怎么处理,那就得仔细斟酌一下了。
略略琢磨一下,蒙书记就拿定了主意,算了。蔡莉平日里口碑还可以,要不先到此为止吧,估计也吓她个半死了,蔡莉除了那个儿子不怎么争气,也没太多让人不能容忍的地方。
官场这地方,真是个神奇的所在,你说口碑不重要,有时候还真的挺重要,蔡莉远远不像朱秉松那样强势。省委副书记兼着市长——你已经很扎眼了,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儿?
而且。蔡莉也是到点儿要下的主儿了,搞不搞地意思也不大,强行出手,没准还会让一些人寒心。
所以,既然生这种事,也就只能“严惩余者,恶不究”了——这八个字绝对没写错,是地,这件事严重地影响了蒙艺的布局。
只是,这么做的话。对小陈实在太不公平了啊……算了。这件事先别想了,小陈真要是挺不过去地话。那也就没退路了。
许绍辉听说陈太忠被殴打成那个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自己的儿子,“你不是说陈太忠挺能打的吗?”
“又生什么事儿了?”许纯良挺奇怪,“他是挺能打地,坏了……他不是把纪检委的打了吧?”
“你过来说吧,”许绍辉放下电话,心说我怎么这么糊涂,陈太忠进了纪检委,肯定只有挨打的份儿嘛,不过,蔡莉有那个胆子吗?
父子俩坐在一起谈了两句,做老爹的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两天你给我老实上班,不要掺乎陈太忠的事儿,听见没有?这件事搞不好麻烦就大了。”
不过,许省长心里倒是很笃定,麻烦再大,也波及不到自己,倒是京里几个老朋友,该回去看看了。
杜毅听到这个消息,怔了一怔之后,叹口气摇摇头,“这蔡莉的命还真好,因祸得福啊。”
杜省长的眼界和位置跟蒙艺类似,最能理解蒙艺心情的,当属他了,心说小蒙要是没有被烧坏了脑子的话,就知道不能揪着蔡莉不放了。
要不,你眼里就太没有我杜毅了——人在官场就是这样,杜毅能理解蒙艺地苦恼,他也很恼火蔡莉,但是,杜省长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那就不能坐视蒙艺随意张扬。
陈太忠若是没挨打,蔡莉很危险,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就要被修理,可是陈太忠挨打了,矛盾激化了,主管领导蔡莉反倒不那么危险了,这年头的事情,还就是这么不讲理。
两位正部级官员将此事看得通通透透地,可是许绍辉就看不透,这不是说许省长眼力不够,而是说他一点都不清楚两位一把手是怎么看对方的。
外表的和谐那是做不得数的,最能理解蒙艺的是杜毅,最能理解杜毅的也是蒙艺,对方的容忍范围在哪里,只有当局者心里最清楚。
蔡莉也看不清楚,尤其她还是当事者,心里的分寸早就乱了,这件事蒙艺要上纲上线的话,她吃个双规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于是很迅地,蔡书记数管齐下。
京里地招呼,肯定是打过去了;孩子也安顿了;跟朱秉松地联盟,也初步确定了——反正朱秉松肯定比她更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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