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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六的牌面上,却是来了一张方片A,这么一来,他还有跟的理由,毕竟,同花也能赌,对A也能赌一下,说跑是没什么道理的。

陈太忠却是早看到了黄老六底牌,那是一张K,这种情势,他自是不怕的,又扔出去了五万,黄老六手里卡着牌,当然也夷然不惧,顺势跟上了。

按理来说,以黄老六的手艺,不卡牌也能直接码出双方的牌,造成己方势弱无力抵抗的局面,不过这么大的赌局,对方很可能要求切牌然后再发牌,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五十二张牌都码好,所以,卡牌才是见真本事的。

下一张,陈太忠是个9,黄老六却是顺势一抹,切了一张黑桃A出来,这动作极其迅速和自然,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地顺畅,一旁的人根本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桌上的明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黄老六居然连得两张A,一:

陈太忠看到了黄老六的小动作,只是,那时候他想做出什么反应,已经太晚了!

是的,他从来都不怎么赌博,虽然眼下看出了对方作弊,可黄老六手段太高明,仓促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只当这把输了嘛,陈太忠轻笑一声,并不介意,黄老六却是犹豫了一下,才迟疑地推了十万出来,“对A了,怎么也值十万……”

这次,陈太忠没大他,这种局面,除了疯子,没人会拿着对K去大对A,...

最关键的第五张。就要出来了!黄老六故伎重施,顺势切出另一张牌。才想发给自己,只觉得全身一麻,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罗天上仙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人连着涮两次?他正怀疑对方要拿对A强杀自己对K呢,没想到这年头的人,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黄老六居然想再上一张牌,稳稳地吃自己!

他手一抬。一股凌厉的指风响过,黄老六就被他“点了穴”。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什么点穴,人间的点穴术,在掣刹的效果上并不是很好,而黄老六的手又太快了,仅靠着那一点点惯性,就完全可以躲过被“抓了现行”的命运。

这是仙家功法——“定身术”!

“你算个能的啊,”陈太忠狞笑着站起了身子,雪白地牙齿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生辉。配上他那鲜红地嘴唇,简直就像一只要择人而噬的怪兽。

他慢慢地踱到黄老六身前,冲着周围的人点点头,又向黄老六的手努努嘴,“你们看清楚了吧?知道这家伙在做什么吗?”

周围的人早被这突起的变故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他们当然知道,黄老六是手艺人。可就这么被人抓了现行,倒是第一次看到。

十七也惊得瞠目结舌,他倒是猜出来了,陈哥一定不会吃亏,可他被陈太忠惊人的身手吓住了:认识陈哥,这也有些日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丫居然、居然会这么厉害地手段?

见到众人不做声。陈太忠弯腰,慢慢地掰开黄老六的手指,取出了被他切到一半的那张牌,翻起一看,果不其然:红桃A!

“这家伙出千,”陈太忠轻笑一声,现场的气氛,因为这一声笑,稍微缓和了一点。

“哥们儿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挺能啊。连切两张A出来,当我是死人啊?呵呵……”他再次轻笑一声,左手拎起一个玻璃的烟灰缸,狠狠地向黄老六的右手砸了下去!

“咚”地一声闷响,黄老六的右手被砸得血肉模糊,连白生生的骨都露了出来,下一刻,血如泉涌。

那烟灰缸倒是好端端地没事。

左手的烟灰缸尚未放下,陈太忠的右手已经攥住了黄老六地头发,拽着他的头,冲着木制的桌子就是狠狠地一磕!

“咚~”又是一声闷响,陈太忠再松手+..地翻倒在地,脸上手上,一片血肉模糊。

“操的,凭你也配大我五万?我忍你很久了!”

黄老六被收拾得太惨了,一旁的人看着陈太忠发飙,竟然没人敢上前劝阻。

面子上装了幌子,那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哪怕是鼻梁塌了,再接起来也就完了,重要的是那只右手,大家都清楚,黄老六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吃这碗饭了。

所谓的手艺人,那全凭两只手生活,黄老六地手毁成这样,就算将来恢复了大部分能力,也不能再上赌场了。

是个赌客就明白,手被人毁那是因为什么,谁还会同他对赌?

路韩城站在一边,也傻眼了,他有心帮黄老六说情,不过,以他的年龄和家庭背景,论心机的话他不缺,说起打架斗殴,最多最多,他也不过是见识过点小场面而已,哪里见到过眼下这么血肉模糊的暴力场面?

给我个面子吧……这话他憋了好久,却是死活没勇气说出口。

事实上,陈太忠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元凶,他走到路韩城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才冷冷地发问,“十七你说说,照规矩,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他是真不懂这规矩,但十七显然不这么认为,嘴里毫不含糊地答话了,“赢多少加倍退还,哪只手作弊,废哪只手……”

这确实是道上玩家的规矩,不过,显然并不适用于眼下——黄老六的手已经被废了,而到目前为止,路韩城跟赢钱这词儿并不沾边,就遑论什么“加倍退还”了。

“你是说,这个主谋……居然没什么事儿?”陈太忠还是死死地盯着路韩城,不过,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些许的不耐烦,还伴随着阵阵血腥地杀气。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路韩城语无伦次地狡辩着,他的脸被吓得雪白,“我真不是主使,我不知道他会手艺,十七哥……你要给我做证啊!”

“呃……”十七被这话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妈逼的你现在知道找我帮忙了?老子刚才一个劲儿劝你。你丫怎么不听呢?现在让我帮你“做证”?

“嗯,还有。通常情况下,是要没收赌资的,”他这话,有点不尽不实,不过,道上规矩也是人定的,强势一方有这样的借口。没收赌资是常见的事儿。

这还像句人话!陈太忠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他侧头一看,才想起,这厮地六十万,本来就是五十四万,现在桌上,不过还有三十万不到,这火气腾地又上来了。

“这点钱。是喂猫呢?”他冷笑一声,想想刘望男居

厮不知天高地厚地纠缠,他觉得,这点钱不够看,“子!”

换什么法子好呢?他左一眼右一眼地来回看着路韩城,看得小路同学毛骨悚然,腿肚子直发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嗯。海上明月是你家开的?”陈太忠终于想起点别地来,“你老爹是路广杰?”

“是……是,”路韩城真的吓坏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点钱……你拿走算了,就当我为我的无心之失,赔罪了。”

“那点钱你留着买猫粮吧。”陈太忠冷哼一声,“嗯,回头跟你老爹说一声,让他那儿给我留三十个岗位,我要安置下岗女工……”

哗~在场的人,眼镜跌碎了一地!

什么?这个凶神恶煞,居然不要桌上的三十万,反倒要去安排下岗女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了啊……

路韩城的大脑。也陷入了深度机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小子,看起来……你有点不乐意?”陈太忠脸一沉,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对方脸上连拍了好几下,这不是耳光,但侮辱人地味道很浓。

只是,他出手教训黄老六时的那种狠毒,被在场的人看了个真又真,谁也不敢说,他这么做过分,就连当事人,也只能呆若木鸡地咬牙在那里生受着。

“告诉你,这是看你十七哥的面子,”陈太忠一边拍打,一边冷笑,“惹我的女人,你真是活得腻歪了,话我就说到这儿,岗位留不留,随便你啊……”

海上明月很大,保洁和择菜洗菜、洗碗传菜的人,总得要吧?

牌玩到这个程度,想继续也是不可能,陈太忠转身收拾好钱物等东西,就昂然离开了。

路过刘望男的时候,他还不忘记轻佻地在她的脸上拧了一把,嘴里轻笑着,“宝贝,今天我赢的的钱,回头让十七收拾出来,算我送给你地……”

十七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略一思索,才轻出一口气,慢慢地摇摇头,佩服啊佩服,陈哥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今天玩的这一手,实在是太牛逼了!

陈太忠对钱不太看重,而他又受不了刘望男被人骚扰,才做出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换给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主儿,三十万人民币和三十个下岗女工的岗位,该如何取舍,那还用么?

可十七偏偏地从中看出了名堂:陈哥这一手,才是真真正正的强势!

有钱不拿,证明人家不缺钱,接着,又自顾自地提出了要求,根本容不得别人还嘴,而且提的要求,还是一般无人过问地下岗女工岗位的这种小事。

这不但强调出了他政府官员的身份,更是明显地表达出一种意思:对此人而言,眼前众人在其眼中,根本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不值得他去认真对待。

这是一种绝对的、目中无人、睥睨天下的强势!

十七还清楚一点,路韩城是自小娇生惯养的,长这么大,怕是连类似地气都没受过,陈哥若是用别的手段,小路那厮难免还会有不服气的念头,说不定会背地里使点坏什么的,可眼下这一手,那绝绝对对地把小路镇住了!

任何一个脑瓜够用的人,估计都不愿意招惹这样的强势人物吧?

若是陈太忠知道十七会这么想,怕是都会有点傻眼。哥们儿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是又痛快淋漓了一把,虽然时间已经晚了,没办法再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了,可今天总是办了不少事不是?

最让他高兴的,还是帮刘望男挣了点钱,做男人嘛。自然要有一个做男人地样子,再说,望男有了钱,自然也亏待不了常寡妇母女俩。

嗯……常寡妇?想到这里,陈太忠禁不住又想起了任娇,任老师那里,我好像很久没送东西了吧?

哥们儿早就想好,要给她买个手机来地!陈太忠看看手机上地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才到下班,拦了辆车就向电信商场赶去。

九七年时。电信尚未拆分,行业垄断地位牢不可破,虽然凤凰市已经出现了不少电话和手机的专营商店,而且价格低廉,但很多人还是愿意去价格高昂的电信商场购买电话、手机。

陈太忠来到电信商场的时候,正是要下班的时候,还好,柜台的售货员刚送走一位客人。见他凑在一边,虽然有些不情不愿,还是拿出了几款手机任他挑选。

他正在这里挑呢,又过来一位,“小姑娘,我这个手机,电池有点问题。前天才买的呢,三天内,我要换一块儿电池。”

售货员有点不高兴,换货最耽误时间了,“现在都要下班了,领导也不在,明天你早点来吧。”

这位不干了,“我说你这什么服务态度啊?敢情买手机地你就招呼,我换电池你就不理?是不是嫌没提成啊?”

陈太忠正低头琢磨那几款机子呢,听到来的这位居然捎带上了自己。少不得就要抬头扫视一下对方,靠,我招你惹你了?

这一抬头不要紧,他发现自己认得这位,“呃,是阎教授?哈,好久不见了。”

换手机的,正是市委党校那位铁面君子阎教授,陈太忠对此人印象比较好,虽说考试时,阎谦坚持主张闭卷考,很多同学对此颇有微词,可陈太忠认为,像这么能坚持原则的人,真的不多了。

阎谦愣了一下,盯着陈太忠寻思一下,“哦,是小陈啊,你等等,我先把电池换了,再跟你聊。”

那你就加塞儿好了!陈太忠也懒得多说,随手拎了一部看起来最小的手机,“我就选这个了,嗯,这是我老师,你先帮他换一下电池吧。”

服务员心里肯定有点不乐意,不过,既然拖那么几分钟,就能拿一笔提成,也只能认了,于是把开始登记手机的串号。

陈太忠发现,阎教授的手机比较小巧,“阎教授,你这手机,好像不合适你用吧?”

“是啊,”阎谦难得地笑笑,手扶一扶鼻梁上的眼镜,“嗯,是这样,我爱人最近要下去调研,刚说买一款手机,好随时联系呢。”

“你爱人?她做什么工作的?”

“她啊,地方志办公室地,清水衙门,呵呵……”

陈太忠登时就愣住了,能下去调研的,肯定是凤凰市地方志办公室的,虽然同他这区级的地志办没什么统属上的关联,不过,这也太巧了点吧?

虽然

妻子是凤凰市地方志办公室的,可惜,人家接下来要调研,陈太忠想去她那里弄些资料,被阎谦婉拒了。

“淑芬要走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好违反原则来,你还是回单位开张介绍信,不就完了?”

好像我要走后门似地!陈太忠有点不高兴了,我这可也是为了工作呢,到时候市地志办还不是一样能得点好处?

不过,阎教授的婉拒,让他再次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你以为你的点子能造福大家,而且出发点也是好的,但是放在官场上,别人未必就愿意配合你!

当然,别人的不配合,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有了这个认识,陈太忠居然有点怀疑:哥们儿这点子,不会又是“不合时宜”吧?

我有必要找个人问问!

该找谁问呢?他琢磨了一阵,杨倩倩太年轻,未必能比哥们儿强到那里;唐亦萱嘛……她那里还在帮自己的忙,似乎也不宜打扰。

到最后,他决定去问问张新华。这是自己地老书记,又是入党介绍人。前不久分润了自己不少功劳走,将来考察下岗职工的安置,还要通过街道办,无论如何,他是要同张书记处好关系的。

有时候,求人反倒能拉近双方的距离,以示彼此不是外人。陈太忠对这个道理有点隐隐的认知,但又不是很明确,他只是确信,自己多问问张新华,张书记一定会乐意帮忙。

不过,张新华实在是太木讷了,听了陈太忠的想法,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微微地颔首。“嗯,小陈你能这么快地找到新岗位地感觉,也不枉我对的期待。”

陈太忠已经被这种腔调折磨得习以为常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单刀直入地尖锐发问,或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地东西,“我想问问,这个点子。是先跟区里汇报,开上介绍信好呢,还是说,自己先做一下调研好?”

这是他拿不准的地方,先开介绍信地话,风声就传出去了,万一做不好的话。很难收场;可要是先自己私下调研,会不会给人一种“急功近利”的感觉呢?

“调研是该有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张新华憨厚地笑笑,顺手端起杯子抿口茶水,“不过呢,该向领导请示的,你最好还是请示一下,作为领导。他也应该及时掌握一些新地消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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