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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彦平生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足以称得上是怨恨的愤怒。自认为理性的他此刻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种在森林逃生时产生的感觉再一次回到了他身上。
“他怎么不说话?”
“是啊,不会真是他干的吧……”
“把骑士大人献祭了?天呐。”
“赶紧把他烧死吧,说不定至高神们还会网开一面。”
“处死!处死!”
景彦此刻能听到人群中的每一句怀疑和重伤,也能感觉到每一道鄙夷和愤怼的眼神。
他缓缓蹲下,将艾露的长枪从地上捡起,轻轻握在手中。他在心中轻声对这把枪,也对他的母亲说了声:抱歉打扰你的长眠了。今天,为我再最后挥舞一次吧。
长枪似有所感,在景彦提起的瞬间变得格外轻盈,根本不像是一柄金属制品。
“怎么?你这罪人不会还想对我们这些无辜的普通人动手吧?”准村长还在阴阳怪气着景彦。
却不知他的嘴还没合上,景彦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长枪一划,顷刻之间,男人的嘴便咧开了一条大逢。
下一个眨眼的瞬间,他的胸膛上已然多了一根银光闪闪的枪尖。
景彦从他背后拔出长枪,冷眼看着男人倒在地上不断痛苦呻吟着。
他这一下虽然没有攻击到心脏,一击毙命,但也足够让这个作恶多端的人在挣扎中慢慢等死了。
死一般的寂静。
“杀,杀人啦!”
不知道是谁率先惊呼出声,人群顿时慌作一团,妇女和老人们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嘴里还颤抖地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想来的。”
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杀死罪人!偿还罪孽”之类的话。
不过令景彦觉得最是可笑的,还是一小部分人摇尾乞怜的样子。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是吧?你看平时也就我们找你说话了。”
“没事的,以后我们保护你,我们跟你玩!”
“前面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啦!你千万不要当真!”
说话者正是杰克那三人。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平时看起来这么懦弱的人,现在竟然能够鼓足勇气杀人,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同时,他们也惊异于景彦爆发出的力量。
他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巨大的反差掀起了强烈的恐惧感。为保生存,他们只能放下身段,试图讨好景彦。
“我知道村外有个好地方,那里有很多妹子,下次我一定带你一起。”
“是啊是啊,要是你喜欢男的,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面前的三人跪伏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尽好话,对着景彦连连磕头求饶,俨然没有一丝过去作威作福的模样了。
以目前的状态,景彦虽然并不能看清这三人的模样,但还是能大体上看到这三人的动作,听到三人为活命而花言巧语。
此刻,他抬起长枪的手竟忽的有些犹豫了。
即便这三人曾经或多或少都有出言不逊,践踏他的尊严,可到底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出来。
方才能毫不迟疑送那个准村长下地狱的原因,是他打扰了母亲长久而安详的清梦,甚至将这杆枪盗出。还大言不惭的将这罪名扣在自己头上。
以上这些理由已经足够自己杀他一千遍了。哪怕景彦不晓得自始至终,加诸己身的迫害之源和幕后推手正是此人。
就在他内心做斗争的期间,三人见景彦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便如或大赦,连滚带爬地向不同方向逃命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杰克是这三人中溜的最快的。对他来说,只要自己能跑掉,剩下那两人的死活又与他又和关系呢。他一边跑,心中的嫉妒之火也在同时升起。
可恶啊……凭什么连景彦这种人都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转头恶狠狠地撇了景彦一眼,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原地了。再回头,面前一个身影已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破破烂烂的衣裤沾满了鲜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手提一杆长枪——
正是景彦。
杰克大叫一声,立马向反方向跑去。只是他还没跑几步路,眼前突然一片鲜红,随后便是纯粹的黑暗。
与视野上的漆黑一同蔓延的,还有他双眼传来的刺痛感。
几乎是在一瞬间,杰克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摸了摸脸颊,手上的触感十分粘稠。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是血的味道。
这下他的猜测坐实了:刚刚景彦以极快的速度攻击了自己的眼睛。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词汇——
失明。
“可恶啊!!!景彦!!!”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以此来表达心中的愤怒和怨恨。在对着空气一阵乱拳之后,被景彦一发结实的铁拳正中面门,应声而倒。
景彦在放倒杰克之后,也没再多作加害,转而去找另两个人了。
他在这两人脸上各划了一道惊心动魄的伤口,深可见骨。然后也给了两人一人一拳。
原来刚刚景彦在犹豫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他们必须为过去说出的话付出代价。而现在的自己显然是有这个能力的。
于是他将这十几年来的恩怨托付在刚才的三枪之上。虽然不致命,却足可让这三个人铭记身上的罪孽了。
在打晕了最后一人后,长枪坠地,景彦也跟着昏厥了过去。这种感觉和他在森林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妈妈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景彦耳边响起。他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小童正向着自己奔赴而来。
随着距离的靠近,景彦看到了小童的容貌,正是小时候的自己。
他刚想出手去阻拦,小景彦却好似无视了他的存在,径直向他身后跑去。
景彦见状也同时转向,他看到背后的桌边正坐着一个女人。她的手上拿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正在编织着什么东西。
这时的艾露因为年轻而显得更加漂亮。一头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直坠腰间,优美的身段虽然被粗糙的麻布衣服包裹却仍显得风情万种。只是美人脸上的英气和手上的老茧警告着任何觊觎之人,此女绝非等闲之辈。
“诶哟,又长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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