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禅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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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地方不在别处，在王掌柜身为一家之主，却处处以老板娘为主。

在祁安志看来夫妇间，妻子纵使再强势，身为丈夫的也不会处处依着妻子。不说别的，他母亲便极其强势，但不比母亲差的父亲并未依着他母亲，如今一个霸居西南城，一个身在湘陵城，颇有不死不休之势。

祁家寨里同样没有处处依着妻子的男人，故而从未对女人有过别样兴趣的祁安志，对王掌柜夫妇之间的关系十分好奇。

但当吃好后，祁安志便压住了好奇心，他与王掌柜夫妇并不熟，贸然去问人家夫妻间的事显然是极其没家教的行为。祁安志可以容忍别人鄙夷他任何不足之处，却唯独容忍不下被他人认定为毫无家教，被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自认家教不差于世间任何人。

齐静问道：“公子，您可吃好了？”

祁安志点头，问：“你对方杰了解多少？”

齐静收拾着碗筷，回道：“方大哥是个很不错的人，奴婢服侍夫人已有三年之久，未曾见方大哥做出任何对夫人一家不利之事，每当有地痞流氓来酒楼闹事，方大哥都会不顾一切地保护夫人一家。”

微点头，看一眼楼下，此刻的方杰正与胡三才坐在一张空闲着的桌子旁，看着唾沫横飞侃大山的二人，祁安志若有所思。

来的路上，方杰说他以妙手空空顺来的钱财，都会在得手不久便悄无声息地送回去，他这一生唯有五年前用过一两三文不义之财。也同样是五年前老板娘赏了他一碗饭，且让他留在酒楼内当伙计讨口饭吃，避免了他成为他年幼时最厌恶的那类人，故而他哪怕能有更好的出路也不曾离开缘来小楼。

如齐静所说，方杰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但凡知恩图报者，皆是很不错的人。

收拾好碗筷，为祁安志倒上一杯热茶，于一旁静立半刻钟，见祁安志并无要指使她的意思，齐静向祁安志欠身行礼后便离去。

喝过茶，于桌旁静坐约摸一刻钟，祁安志起身下楼，来到后院。厨子老钟正在劈柴，王掌柜也在，二人之间看不出尊卑，如老友般一起劈着柴木。

弯腰拿起一根木柴，掂量两下，祁安志看向王掌柜：“有小刀吗？”

王掌柜点头：“有的。”

老钟放下斧头，去后厨取来一把锋利小刀，递给祁安志。

坐于一旁的小板凳上，祁安志动刀雕刻木柴，不消片刻便雕琢出一把小刀形状，与他三日前清晨打造出，败了西南城第二号人物，不久前钉杀手持千机弩之人的那把小刀极其相似，唯一的区别也仅是材质上的差距。

王掌柜放下斧头坐到一旁，看了会，待祁安志雕琢好一把木刀，才开口道：“小兄弟，观你手法不逊于老工匠，莫非是工匠世家出身？”

祁安志摇头：“掌柜的莫要探问，你知道的多了没甚好处，在下应当会叨扰一旬光阴，还请包涵。”

王掌柜闻言不再询问，岔开话题，与祁安志聊起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方杰，必然不会也不敢与祁安志聊家长里短，哪怕祁安志身着粗布衣裳，方杰也不认为祁安志是穷苦人家出身。但王掌柜算是误打误撞，祁安志对普通人家的家长里短并不陌生，故而二人交谈得还算热络。

虽说王掌柜说上三五句，祁安志才会回应一句，但在王掌柜看来已很难得。方杰虽是自家酒楼伙计，但王掌柜从未将方杰当成普通人，而祁安志显然令方杰忌惮无比，虽不曾说为何将祁安志带到家中，但王掌柜明白其中必然有他们不便知晓的事情。

王掌柜是个精明人，老板娘亦是个极其精明的女人，这也是为何老板娘在与方杰简单交谈后，热情招待祁安志的缘故，亦是为何王掌柜不曾有任何异议的缘由。

方杰走了进来，面带难色。

王掌柜心有所悟，咳嗽一声，道：“有事便快些说，都是自家人，你磨叽个甚？”

看一眼掌柜，又看向祁安志，方杰面上难色更甚。

祁安志已雕刻出第五把木刀，那一根木柴正好用尽，收好木刀，将那把小刀还给厨子老钟，看向方杰：“说吧。”

方杰这才放心道：“小姐……王素想去寺庙还愿，但那座寺庙在城外，现在去了今晚便只能留宿寺内，近来夜晚不安稳，多有豪强凶徒于夜间出没，祁少侠今夜可有事要办？”

祁安志站起身来，方杰因不明祁安志心思，不由紧张起来。

“住在这里到底还是要做些事的，我在酒楼门口等着，让她快些。”话语落下，祁安志已离开院子。

第一个出来的并非王素也非方杰，而是大髯汉子胡三才，他虽未学过武艺，但天生神力，独斗二三十成年男子不成问题，只要不遇见方杰那等虽不入流，却知晓些武技的习武之人，胡三才可算得上是武者之下无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