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二 双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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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是坠入地狱去吧！

除了仆人。

他的面色涮白，不断磕头求饶，乞求我的原谅。

真可恶！

为什么人要这么复杂。

仆人被我重新领回了实验室，既然作为人的价值在你看来是不需要存在的，那我就给你换个生存方式吧。

我把妹妹精心打扮好埋入了家族墓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沙沙作响。今天是月蚀之日，即使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此时的墓园也显得几分可怕，死者的魂灵仿佛就在四周穿梭，游荡。

这副情景在我心中激起深沉的悲哀，我跪在草地上，亲吻着泥土，面对着新弄好的坟墓：“对我跪着这片神圣的土地，面对我周身徘徊的魂灵，我，博卡齐奥，向黑夜之神祈祷，我一定会让那个家伙（仆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正打算继续说下去，透过夜晚的宁静传来了一阵讥笑。这笑声在我耳边久久不息，在群山之间回荡。那声音仿佛令我身陷地狱之中，由远而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次声音显然在我耳边。

它对我轻轻说道：“看看这个可怜虫。明明是一个如此冷血的人，却又虚伪地爱着世人。一边追求着超越人世的理想，一边沉溺于世俗的黑暗。同时，又是一个太过富于人情味的人。看到别人求饶就会放过对方不再计较。终于让你这个可怜鬼尝到了这个矛盾带来的滋味了。你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已经帮你报仇了哦。”

“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原则，坚守我的底线。正因为爱这个人才要把他当成和别的生命一样同等对待，平等地尊重，平等地放弃。”

“看看你做了什么吧，你以为你是什么？神明？哈哈哈哈别逗我笑了，他的下场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吧～”比之前更大的讥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向传来声音的地方猛冲过去，可那家伙一个闪身，躲开了去。泄出来的月华将对方衬托得超然出世，宛若神明。但也照亮了那具令人憎恶的身躯，我的同体因子。

几年不见，他似乎比刚出生的时候更机敏圆滑了。也许这几年间，他体内的天才因子促使他不断学习。

“你好，另一个我，一个可悲的我。”令人讨厌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

“说起来你该感谢我。你那位假惺惺的仆人趁你出门玷污了你的妹妹，你应该不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还霸占了你的房间与你妹妹不断地结合。我可是把他赶走了，不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人心的颜色，还真是难看。”

我面色沉了下来，那位仆人的生存结局我早已安排妥当，眼下只是纯粹的死亡，根本解不了心中的恨。

说完后，对方以闪电般的速度，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抓住我的话，就跟上来吧。我让你见识一下你错过了什么。”

我拨腿朝对方逃跑的地方追去。

出门的第一任务，就是追上另一个我，然后把他处理掉，流浪医师也只是用来隐瞒真实目的的手段。我循着一丝踪迹，辛辛苦苦跑到罗纳河谷，却一无所获。在俄罗斯的旷野上，尽管他想继续溜掉，可我还是寻踪前去。这只“另一个我”的怪物还故意留下一些痕迹让我追踪，生怕我完生失去他的行踪。

四季来了一轮又一轮，食物靠打猎解决，我总是沿着河道，那些都是人口稠密的地方，可对方却常常避于这些地方。

“来吧，我要去北极了，快点，另一个我。我还想和你较量一番。哈哈哈哈哈。”我在途中的一个留下的痕迹旁看见了另一个我的留言。

你这恶魔！竟敢奚落我！

我心中咒骂道，一旦把他抓到手，定把他折磨至死。只要另一个我不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决不会中途放弃。我开始朝北极进发，地面的积雪越来越厚，气温也越来越低。农夫们也都待在家中围着火堆。最后，厚厚的冰层映入眼帘，这里已经是地平线的终点了。

也是我与另一个我的决战之地。

从附近的农民家中获得最后的补给，我毅然决然地循着踪迹进入这片白色大陆。如山一般的冰层此起彼伏，常常挡住我的前进。终于，天无绝人之路，我的目光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小黑点。

在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休息后，我又继续出发。那个黑点在我的迫近下越来越近。感谢幸运女神，另一个我正坐在突起的冰石上。我看到冤家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狂跳起来。

冰层下的大海在喧啸，海水在我脚下翻涌、高涨，发出巨大的轰鸣，每时每刻都变得愈发凶险可怕。我打起精神，全速前进。

“你终于来了。”看着我不断迫近的身姿，另一个我开口道，他盯着我缓缓走近，一双眼睛中充满了慈爱。

“我来了。并且我要－杀了你。”

“得了吧，你和我一体。杀了我，你也会死。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你还没发现什么！”对方突然大叫道。

“你只不过把自己的懦弱发泄在了我身上，让我想想，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杀我。你只是在责怪我为什么要去干扰仆人和妹妹，这样说不定你妹妹还不会死。但真不好意思，你这种成全他人的牺牲在我眼里就是懦弱无能的表现。w.nｓｈ.c我还以为你在这段追逐的旅程中能发现什么，枉你还是一位天才，连这点都没有发现。”

我哑口无言，对方说的话在我的心中不断捶打。正因为说的全是正确的，我才会哑口无言。

正如他所言，药剂带来的副作用不仅仅是产生新人类，准确来说它带来的是迄今为止所有炼金术士都想获得的东西：贤者之石...即便是经过了十几年，我依旧和十几年前一样年轻。不过在认识到这是诅咒前，我把它当成了是神明要求我追捕另一半的馈赠，就像在旅程中有多次我出现了生死危机却总能化险为夷。

“如果－”恶魔站起身来，除了身上的衣服与我不同，就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话一样。

“我这颗心可不像你一样冷血。我要杀你易如反掌。我俩是同体的，为何不能和平相处。我只是想要个住的地方，而从一开始，你看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的心。你的颜色让我恐惧，害怕，这些让我感到恶心！你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在害怕未知。你自以为征服了黑死病，到头来却像个小丑一样。”

“闭嘴！你再说下去，我发誓我的拳头片刻后就会找上你。”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怪物。

“哈哈哈哈哈，被我说到痛处了嘛。你这个愚蠢的笨蛋。”怪物放声大笑。

刹那间，犹如发生地震般，冰层在巨响中断裂开了，我和另一个我分隔开来。

现在，我写完了，我将会把我的双面书封好。博卡齐奥的荒谬一生也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