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口胡，莫非你叫林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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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貌似有一些些生气，可待细致观察，又仿佛嘴角处有微微翘起。

“确实，因为性别，我不受保守主义分子的推崇；由于出身，我更不受自由主义者们的待见；同样，那些民主党派视我为‘实行宪政的障碍’，而激进主义分子则欲杀我而后快……”

“这份野心，它令我几乎与世皆敌！”

阿纳斯塔西娅陶醉般绽放笑容，舒展的双臂似乎想拥抱一个大大的、不存在的世界。

但片刻后，她又握紧拳指，如鸠鹰般凄厉鸣唱。

“但我决不后悔，决不！我更不会后退，就像伯爵您一样，哪怕被各个派系的人敌视，哪怕只有少得可怜的人默默支持，我也会坚持，坚持到底！因为我坚信，自己掌握着正义的道标！”

阳光穿透玻璃，偏折出大片金线，笼罩霞光中的皇女。

她一脸严肃，词句确切的阐明：“我们是一路人，伯爵，我们的事业必将是正义的！”

“不，我同你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老者执拗拒绝，尤以痛恨的言辞批判：“我从不会同一个威胁我家人安全的混蛋为伍，我更不会同一个没有底线的魔鬼合作！”

无论混蛋还是魔鬼，定义都很明确。

可小公主未有气馁，恰倩倩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所以，你失败了！”

冰冷陈述句，似从冥府地狱里传来，幽幽的，夹着风。

它就像一击重锤，砸在花岗岩脑袋上。

“对，我失败了！”维特伯爵颓唐的低下了高傲的头。

他怀念无可挽回的过去，让泪水渐渐湿润眼眶。

“哼，连玷污双手的勇气都没有，连化身魔王的信念都没有，你竟然还妄想成为拯救全俄罗斯的英雄？”将容颜遁入阴影，阿纳斯塔西娅卓然反问，“对，您是高洁的天鹅，不愿同脏秽的乌鸦们为伍，那么请问天鹅，您靠什么去拯救帝国，去拯救我们的民族？是靠您的高洁呢，还是一本本日记？”

提及日记，老维特眼眸刷亮，不由自主的回应：“为什么，你们连一位老人的隐私也要侵犯？”

“因为你没有权力！”

阿纳斯塔西娅加重音复述：“因为没有权力，你只能像一个旁观者那样看着，亲眼目睹俄罗斯这艘老旧破船，缓缓撞向礁石，滑落无底的深渊……”

“因为没有权力，你帮助不了那些同你一样品性高洁的先生们，只能无可奈何的，为他们的不公待遇抱怨呐喊……”

“因为没有权力，你无法捍卫妻女，甚至连有人在你面前威胁，也只能用老朽软弱的躯体去做无意义抵抗……”

“因为……”

“够了，够了，你都说够了没有！”

老人愤怒的跺着脚，连声音都因颤抖而走了味。

他感觉理智的弦已崩紧，．kanshｍ 几乎在下一刻就会不小心断裂。

“不够，我要说的还多着呢！”

晃动白鹭般纤细的脖颈，阿纳斯塔西娅滔滔不绝道：“你总是对斯托雷平横加指责，认为他的统治充满了反动，批评他弄虚作假，漠视国家预算的种种规定，肆意建立军事法庭，对国内犯罪不加分辨，随意判处死刑等等，可是换成你来做呢？你莫非能做得更好？”

“我当然能够……”

“不，你不能！”阿纳斯塔西娅充耳不闻的打断说，“你办不到，因为历史没有如果，你现在只是个平庸的糟老头子，而斯托雷平他会成为伟人，像高洁的圣徒一样升入天堂，为世人膜拜敬仰……”

“至于你么～”打了一个小小的翘舌音，年幼皇女以辛辣口吻讥讽，“你会成为反面人物，成为一个嫉贤妒能的小人，一个德国间谍，或者是犹太人的坐探，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你的家人都会因你而感到羞愧，你……”

“你给我闭嘴！”

再难保持镇定的维特伯爵，此刻就像喷发的维苏威火山（曾经埋葬了庞贝古城），将胸中压抑的怒气与不甘一瞬间发泄。

他同一个标准的俄罗斯男人那样，挥出右臂，狠狠给了喋喋不休的女人一记耳光。

“啪——！”

巴掌与娇颜的碰撞，响彻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