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钢琴独奏会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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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亲爱的，我是来保护你的，看一眼照片，你就会理解我的用心了。”玛丽娅说着，放开西蒙，从花束中掏出照片，递到西蒙眼前。

“啊……”西蒙这下目瞪口呆了。

白雪又是一惊：“那是什么会让西蒙那么吃惊？”

约瑟气呼呼地：“这婊子，她在搞什么把戏？”

“你，你，是你……”舞台上西蒙低声地叫道。

“不是我！偷拍照片的人现在就在台下，坐在听众席中。你要他也跳上台来，像撒传单那样，把这照片向全体来宾绅士、淑女们撒发吗？”

玛丽娅又搂着西蒙，附耳低声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玛丽娅？”

“到休息室，我会给你解释的。”

“我要接受记者采访……”

“我等你！我们的照片，他洗了很多，就揣在偷拍人的口袋里。”

“别说了，我这就去找他算帐！”

“你是去送死！他还拿着手枪，枪瞠里上了子弹……”

“好吧！你先去。”

台下看戏的犹太姑娘：“看吧，这一对情人在打情骂俏，当这么多伸士、淑女的面！”

玛丽娅很优雅地向满厅的观众鞠了一躬，挥动着花束，笑盈盈地移动脚步，走向后台。

听众纷纷退场。

白雪起身朝包厢外迈步，但又转身走近约瑟：“东家……”

“我得找这个俄国女人谈一谈了！”

约瑟说着，就要起身。他看出白雪要他出面制止玛丽娅的表演，他也决心要结束这个女人的鬼把戏。

库弗斯曼把约瑟按住：“年轻人的事，你就不必多管了。”

“这个女人是女骗子，西蒙和他胡闹一阵是可以的，但是俄国女骗子不能做我加斯普家的儿媳妇。”

“西蒙不糊涂。看记者来了，尽力哄这些这些家伙开心吧！”

“好吧，我们见记者去。”

约瑟和库弗斯曼一起走出包厢。

众记者簇拥着西蒙朝约瑟走来，白雪无可奈何地退让开。

万吉祥走了过来：“好好利用记者采访的机会吧，我就告辞了。”

约瑟：“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宵夜！”

“谢谢。我要去外地，旅行手续好不容易办下来了，车票也买了，就在今夜十一点半，我只好失陪了。”

“少了万老板你，这顿宵夜就不香了。”

“记者来了，忙你的吧。”万吉祥作请便的手势。

“祝一路平安。回来后，上马迭尔！”约瑟握了握万吉祥的手，“白雪，替我送万老板。”

“送送我吧，白雪，我还有话对你说。”

万吉祥招呼白雪，两人一起离开包厢。

欧文也从二楼包厢出来，溜下楼。

“约瑟先生，我们祝贺令郎钢琴独奏会取得成功……”记者围了过来。

“谢谢！谢谢！”约瑟放迎向记者：“欢迎、欢迎小姐，先生们，诸位能莅临，我加斯普家深感荣幸，我想诸位要采访西蒙吧。”

“先问您一个问题：请问约瑟先生，您是如何发现西蒙先生的音乐天赋？又如何培养……”

“这个嘛，哈……西蒙从小就喜欢敲敲打打……”

记者围住约瑟：“请问约瑟先生，您将如何安排西蒙先生的未来？让他继承马迭尔的事业呢，还是继续发挥他的艺术才华？是在哈尔滨发展他的事业呢，还是在巴黎？”

“有关西蒙的未来，诸位还是去问西蒙吧。西蒙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不能按我的意图安排他的未来。”

西蒙趁记者向约瑟提问之机便要溜走，但被万吉祥拦住。

万吉祥向西蒙伸出手：“祝贺你，西蒙先生。你的独奏会精彩极了。你让更多的哈尔滨人爱上钢琴艺术了……”

西蒙不得不握住万吉祥的手：“谢谢。希望以后得到您的指点。”

“惭愧，我不懂得西方钢琴，没法对你说什么。但我是过来人，在爱情、婚姻方面，倒可以对你提出一些建议，供你参考。”

“很好，不过，你看，现在，记者们……”

“好吧，去接受记者的采访。采访一结束，就和令尊大人一起回马迭尔，不要独自走动，啊。”万吉祥嘱咐道。

“好的，再见，万先生。”

“记住，和令尊一起回去！”

万吉祥望着匆匆离去的西蒙背影，又不放心地喊道。

白雪心事重重地望着急急离去的西蒙背影。

万吉祥：“我们走吧，白雪。”

“嗯。白雪不得不跟万吉祥朝出口走去。”

在***俱乐部大厅内，哈尔滨日本宪兵队秘书片山向日本浪人慷慨激昂地指出：“昔日，我先皇陛下诏告天下，推广吾国教化于世界，传播王道于环宇。今日王道已在台湾、朝鲜、满州率先实现，但还未推广全世界。*”

众浪人高呼：“‘吾将兼六合而开都、掩八肱而为宇’！”*

片山虽然个矮，但一身宪兵队的制服，腰间别的手枪和身后有两名宪兵护卫让他威风；他长年沉溺酒色，毫不节制，使他的两额深陷，脸色灰暗、焦黄，但那对眼镜却闪闪发光。他顿了顿，扫视了众浪人一眼，提高了声调，问道：“昔日东京《东方会议》之后，我田中首相呈送天皇之奏折*，诸位谨记在心吧？”

众浪人齐声朗诵：“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

片山威严地：“对！我们现在正为征服中国，征服世界而战！”

片山挥了一下手，握紧了拳头，似乎中国、满蒙、世界已经被他掐在掌中。

众浪人激昂慷慨地：“吾等愿以武力开拓万里波涛，宣布国威于四方！可是，片山先生，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参与行动？”

片山抬起了后跟，挺了挺胸，指着众浪人，反问道：“诸位身负开拓万里波涛，宣布国威于四方之重任，岂可为区区小事而抛头露面！况且，有诸位参与，此事一旦泄露，岂不有损我大日本帝国之国威？！”

白雪送万吉祥出了大舞台上了车：“万叔，一路平安。”

万吉祥：“你回去吧，多提醒约瑟！”

万吉祥的车开走了。

白雪转身返回戏院时看到欧文·法诺，立即想到可能就是欧文怂恿玛丽娅借上台献花之机，接近西蒙，便抢上一步：“欧文·法诺先生，您

也来了。”

欧文·法诺不得不止步：“轰动全城的独奏会，吸引了所有爱好音乐的人。”

“怎么没陪公爵小姐上台向西蒙献花呢？”

白雪有意刺探欧文。

“献花是姑娘们的事。”

欧文轻易地挡了回去。

“先生在这里等候公爵小姐？”

白雪以为欧文是在等玛丽娅。

“不，玛丽娅小姐不需要我伺候，她已经有了意中人。难道秘书小姐你没看出？”

“我为你难过。”

白雪又刺了欧文一下。

“玛丽娅和我不过一面之缘，谈不上得宠或失宠。”

欧文笑了笑，不以为然。

“噢——这我就明白了，先生为什么独自去日本人町歌舞厅了！”

白雪留意观察欧文·法诺的反应。

欧文·法诺扫了白雪一眼，神秘地笑了笑，“难道小姐你也是歌舞厅的常客吗？”

白雪：“不，我当然不去那地方，但有人在那地方遇上先生。”

欧文：“这个人是谁呀？”

“万老板。”

欧文·法诺放心了：“看来，我和万老板真是有缘。应了贵国一句老话，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是啊，我们和人交往，说缘份。看来，玛丽娅小姐和西蒙先生倒有未了的缘份。”

“这是他们的事。”

“他们两人若能结成连理，先生您功不可没啊。”

“对不起，我来哈尔滨，不是要当媒人。”

“但是，既然先生引荐了，约瑟父子就不会忘了您。”

“生意人不图谢礼。”

“先生，既然你我也有一面之缘，希望能成为朋友。”

白雪希望能深入了解对方，掌握对方的动向。

“买卖人嘛，就想结交各方朋友。”

欧文欣然同意。

“先生，能否赐我移樽就教的机会？”

“我就在马迭尔旅馆， .ｕksｈｕ.o恭迎小姐赐教。”

“但是，这两天，难得见到先生。”

白雪留意欧文的反应。

“洽谈生意，早出晚归嘛。”欧文不以为意笑了笑，说。

“先生很忙。先生，可以让我送您回马迭尔吗？”

白雪又主动建议道。

“谢谢。哈尔滨初秋之夜很迷人。我想观赏不夜城的景色。小姐请便。”

欧文没想白雪会这么主动。

“那么，再见，欧文·法诺先生。”

白雪知道欧文绝不愿和自己同行，便向他摆了摆手，进了戏院。

欧文·法诺也向白雪挥手，目送白雪进了戏院，急忙溜进戏院侧门。

白雪迎向和库弗斯曼从大舞台一起出来的约瑟，忧心忡忡地说：“欧文先生也来了。”

约瑟不以为然：“来就来嘛？”

“你不觉得来的蹊跷？”

“玛丽娅来了，他要是不陪着来，那才怪！是他指使玛丽娅勾引西蒙。”

“所以，要提防他。我担心……”

“哈……我约瑟要是连这么一个小骗子都提心吊胆，不叫人笑掉大牙？”

“但是，他要是对西蒙……”

“他要是敢碰西蒙，乐弗亚一脚就把他踢回罗马的。”

“要是他背后还有人？”

“在这大舞台多少记者、姑娘们跟着西蒙！大街上，又人来人往的？他没这胆量！不会有事的。”约瑟转向库弗斯曼，“快走吧，肚子在抗议了。白雪，跟我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