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与自己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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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伊达尔与幽灵走入隧道，苍白的手指，在空中轻摇数下，关闭了这个开启时间有些过久的空间通道。

虽然精通空间法术的珂尔加德不会如那群莽夫那般直接用蛮力或是法术强行开辟出通往另一处地域的通道，但作为与时间同样归属于无法观测的两大元素之一，强行维持空间通道，也是有几分危险的。

如果不是珂尔加德在进入亡灵世界前便已褪去肉身，成为了拥有无限法力的巫妖，恐怕她也不敢强行开启空间通道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不过，说到肉身……

望向地毯的目光，继续垂下，珂尔加德盯着身前挡住视线的那对不大也不算小的东西，轻叹了口气。

或许对于伊达尔来说，维持人形的珂尔加德能给他感到几分亲切，但珂尔加德本人……却对这具被亡灵世界强行复生的身体，颇有微词。

在成就巫妖之后，珂尔加德的真身，就是曾经出现在伊查与卢克镇镇长面前的模样。无肉无皮，全身皆由白骨与魔力构成。

本来呢，用巫妖的身躯行走数年，珂尔加德也早已逐渐熟悉了那幅骷髅身体，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传说中诞生于魔力之中的原生巫妖。

作为使用禁术从人类转化为巫妖的法师，珂尔加德虽说在禁术的材料与布置上没有任何差错，自己本身也的确成为了一位拥有无尽法力的巫妖，但终究，曾经为人。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除非其本来就可以更改世界法则。珂尔加德也一样，就算她已经成为了怪物，曾是人类的本质与灵魂，并不会出现任何变化。而这份本质，也让她在进入亡灵世界时，被这个世界重新塑造出了本已舍去无数年的肉体。

死者的世界不会出现生者，这是在伊达尔出现在这个世界前，作为学者的珂尔加德与曾是国王的里尔在一次次确认后得出的共识。同理，珂尔加德她被这个世界从灵魂复原的肉身，也是死的。

不存在呼吸，不存在心跳，除了肉体因强大的灵魂得到滋养而不会腐烂外，使用人类躯体行走的珂尔加德，或许也算是僵尸也说不定。

流淌在血管的血液被魔力代替，肺部，也无需进入空气……本该是这样才对。

靠在书页的手指，缓缓抬起，按入左胸之中。睁开的双眸，逐渐闭起，珂尔加德能从掌心感受到，那颗潜藏在血肉下的心脏，正以十分迟缓的速度，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

但诡异的是，它并没有产生血液，反而在一跳一落之间，向珂尔加德的躯体，送入稀薄的魔力。

“契约的惩罚，是让我这具死尸重新获得‘生者’的资格，随后在生气与死气的相撞中，给予刺入灵魂的痛苦……”

盖在眼前的眼皮，轻抖了几下，打开些许缝隙。随着视野重新恢复光明，珂尔加德抬起的右手，重新放到了桌前。

珂尔加德的心脏，在与伊达尔签订契约后，曾因两种情况恢复到正常生物的跳动节奏。一种，就是主仆契约发现珂尔加德有危害或是背叛“主人”的想法，而做出的惩罚，另一种……则是创造魔力。

即使过了数月，那次心脏跳动也仅出现两秒便重归平静，但珂尔加德依然清晰记得那夜血月中，那一下打断她施法的心跳，究竟产生了多么恐怖的魔力。

“归根结底，这种异变，都是因主仆契约与伊达尔而起。但我设定的主仆契约中，仆从是不会在任何情况得到加强的……”

主仆主仆，如果主人都需要仆从来战斗，那还要战士与护卫干什么。仆从，就是用来打理下手，帮主人处理闲杂事物的存在，珂尔加德自然也不会在这份契约上，给那些与炮灰画上等号的仆从添加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