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等价交换（四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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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仿佛被施加了时停的法术，固定在了最后一个动作。

一切，都安静下来。没了一点声响。

咔……

数声破碎从一旁传出，脚步，顺着时间的流逝，在吉莱斯脑中逐渐放大。曾出现在吉莱斯耳旁的声音，又一次来到了他的身旁。

“怎么样？背叛的感觉。”

吉莱斯微微抬起头，一对布满血丝的双眼越过垂下的眼镜，看向一旁的家伙。一直张开的嘴巴抽动了几下，终于发出了声音。

“你……是谁？”

吉莱斯的身旁，多出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手持天秤的男子。他看了眼四周欢呼的人群，讥笑一声，随后走到吉莱斯的面前，拉开斗篷的一角，向吉莱斯行了个礼，“一位行脚商人，你可以称呼我为，饥荒。”

随着自称饥荒的男子的动作，他手中的天秤，摇晃了几下。

“是你这个家伙，弄出了这个该死的幻境的？！”吉莱斯的双手，扒在地上，将自己支撑起来。将双眼，对向面前隐藏面目的家伙，怒吼道：“就是你这个混蛋搞出这一切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看着身下的吉莱斯，饥荒扯了下遮住整个脸的兜帽，露出一道诡异的微笑。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才是真正的现实，你又该怎么办？”

“真的？呵！你难道想说我之前那些年幻想中度过的？啊？！回答我！！”

努力维持着身体，吉莱斯挺直腰杆，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名叫饥荒的家伙。

“不，当然不是。”饥荒的竖起一根食指，摇动了几下，随后指向了一旁相拥的二人，道：“这只是，主神给予你们，真正的故事。”

“真正的故事？别骗人了！哪有人有一开始就写定的人生。”

饥荒的嘴角，抖了一下。不过这点微小的变化，很快便被他脸上的笑容抚平。将竖起的手指，靠在吉莱斯的眼前，他盯着吉莱斯，继续说着，“那你不妨想一下，为什么伊维会在十五岁时便杀死了数个国家都无法清扫的哥布林王，而王老吉又为什么可以从零起步，直接成为了名震大陆的商人？明明他们的祖辈并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吧？”

“那只是……他们有天份罢了。”

“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

看着陷入沉默的吉莱斯，饥荒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却没有了开始的诡异。将一个膝盖抵在地面，饥荒从俯视，转为了平视。

“看样子，你也在怀疑，不是吗？”

“……”

“你也曾想过吧，明明卢克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连城市都没有达到，为什么会连续出现两个连王都也不常诞生的家伙？”

饥荒手中的天秤，向左方晃了一下。不过饥荒本人并没有在意，继续述说着。

“有着士兵世家的伊维家好歹可以勉强解释，那为什么和你一样是农民世家的王老吉可以成为一个不可一世的富豪？难道只是因为那几乎稀释到没有的东方血统？别搞笑了，卢克镇这样的东西混血也不少啊，凭什么就他可以靠着这层关系蹭到镇远关将军的友谊，别人就不行？”

“不……”

“嗯？你说什么？”饥荒停顿了一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错了。”

天秤，再次回归到了平衡的状态。

“的确，卢克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城镇。但你要说他们是因为什么主神写定的命运才达到那样的高度的……别在这里惹人发笑了。”

吉莱斯撑起脚跟，从地上蹲了起来。本是疯狂的眼睛中，重新找回了一些名为理智的色彩。

“无论是伊维还是，那个该死的王老吉，他们从来不是那种传说中靠着主神送神器送女人就可以虐杀魔王的家伙。如果伊维没有一直坚持剑术，王老吉没有超过一般人的头脑和口才，他们又怎么可能将我甩在一边，怎么追都追不上。”

虽然现在看来很滑稽，但二十岁之前的吉莱斯，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追上自己的两个朋友。虽然结果只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扔在身后。

“那，凯琳呢？”

饥荒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拍打一下身上的斗篷，就这样坐在了吉莱斯的对面。看着僵住的吉莱斯，他摇了摇头，一切讽刺，引导的语气，全部消失了。

“在主神定好的历史中，她的白马王子，可从来都不是你。”

“你，在开什么玩笑？”

吉莱斯的声音，再次出现了颤音。

“王老吉的妻子，一直是凯琳，而凯琳也一样。”

“呵，呵呵，这怎么可能！哪有天生就注定的夫妇！！”

“哦？是吗？王老吉彻底颓废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妻子带着他几乎全部的东方奢侈品跑了。让他宣传了长达半年的东方奢侈品大会成为了一口胡话。然后，成为了同行甚至是整个大陆的笑柄。但，如果是凯琳跟着他呢？”

天秤，再次向左垂了下去。

“那是王老吉自己看不对人！明明……”

“可如果凯琳与王老吉结婚，她无疑可以过得更好，而且比起你，王老吉能给予她的爱也不会比你少，不是吗？！”

饥荒的声音，突然增大了数分。打断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吉莱斯。饥荒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没有一丝眼白的黑瞳，盯在了吉莱斯的脸上。

“怎，怎么可……”被打断的吉莱斯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头脑一痛，整个人都变得昏眩起来。

“归根结底，终究是你缺少了力量。想象一下，如果你拥有了足以杀死伊维的力量，那王老吉，又算什么？”

饥荒的声音，再次低沉了下来。他说得很慢，很轻，仿佛在吉莱斯的耳畔低语。

教堂，逐渐崩坏。黑暗从边缘开始，向里蔓延。黑暗的领域漫过教堂庄严的大门，欢呼的人群，前进着。每当一个事物被它吞入腹中，那个东西就如一块被击碎的玻璃，碎成了数瓣，沉入粘稠的黑影中。

“当你拥有了力量，哪需要继续在这个破镇当一个早出晚归的可怜人？贵族，将军，不，甚至是王国，不都可以随便被踩在脚下吗？”

黑暗，越过了正在欢呼的伊查与阿库尔镇长，向着中央涌去。

“而且，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你可以为你的儿子，妻子，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天秤，彻底垂落。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吉莱斯的脑袋，几乎变成了一团浆糊，他无法做到在脑海中思考，只能本能地对饥荒的话，做出回答。

黑暗，吞下了伊维夫妇与神父，随后，将王老吉捏成了碎片。整片教堂，只有一位身着白纱的少女，还没有被黑暗吞噬。少女头上那数道彩光，仿佛一个护罩，将一切黑影隔绝在身外。

“放心，只是一个交易，让你得到力量的交易。”饥荒抬起手中左倾的天秤，一瓶充斥着血气的瓶子，落在他另一个手上，“这个瓶子里的力量，可以给你足以掀翻整个国家的力量。不过，作为交易，当然是要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