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楚偶遇愣头青 斩黑龙了却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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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只等来了一封信，信上是九个血字：要救人，酉时，城外破庙。白楚并没有惊慌，沉着地向人打听，破庙在哪里，按照约定的时间赶了过去。

这天中午，天色就有些灰暗，午后就下起了雨。春天的雨本应该是润物无声的，但那天的雨却出奇的大。白楚淋得浇湿，衣服黏住皮肤，很不舒服。

破庙在城北郊，掩藏在树林中，林中比林外更暗。

段伯之被绑在庙门前一棵树上，他的脸苍白，眼神呆滞；恐惧让他的身体发冷，雨水淋在他身上，他发起抖来。有血水顺着他的右臂流下，流进地面的水流。

他被抓时说：“他不会来的，我和他不熟。”

但抓他的人却告诉他：“他一定会来。”所以当白楚从雨幕中来，他哭了。

凶手站在他旁边，穿黑衣，脸上有一道长疤痕，从他的右脸一直拉到嘴唇，眼中充满凶光，显得十分可怖。

白楚认识他，这人曾是江南臭名昭著的强盗，外号黑龙，他的弟弟则是采花贼，外号白龙。八年前，李沐秋，萧嵩还有白楚一起围攻二人，最后击毙白龙，黑龙逃脱，他脸上的疤痕是李沐秋留下的。从那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

白楚吼道：“我来了，你放了他，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

黑龙咧嘴一笑，让他显得更瘆人，吼道：“你们都得死。”他说到“死”字时眼神充满了怨毒。

“哦？你倒是很有自信？”

“哼，你、萧嵩、李沐秋都得死。”

白楚不再废话，深呼吸几口气，几乎是一瞬间便进入了战斗状态。段伯之感觉这时白楚的气质和此前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是雨水模糊了视线，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凌冽的杀气。

黑龙拔出武器，却不是八年前用的剑，而是两柄短钢叉。短钢叉这种兵器中间一枝形制似剑，而又从两侧生出两根短刃，像一个中间拉长的“山”字。这种武器传到琉球地区，被称为“十手”。

他放弃了剑，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再努力，也绝不可能是超越“三剑”。萧嵩和白楚在各自的剑道理论下都已经登峰造极，李沐秋更是一个怪物。所以他放弃剑，练了这奇门兵器，专门来克制剑。

白楚出道近二十年，除了与李沐秋互有胜败，从未输过一次。他自信地施展开自己华丽的剑法，却很快发现并施展不开。

短钢叉可以很好地格挡剑的攻击，限制住剑刃的活动范围，若是双手并用，可以完全锁住剑刃。几个回合下来，白楚有些狼狈，感觉所有的力都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一招奏效，甚至好几次差点被夺走剑。

段伯之的脸被雨水拍打得有些生疼，他看出白楚落入下风，也明白了自己和真正的高手差得有多远。黑龙制住他只用了一招——刺他的右臂，他立马就失去了战斗力。

虽然陷入劣势，白楚却没有惊慌，而是大脑飞速运转，找寻着破敌的方法。他武学的精髓除了剑法外，更在于他的战斗思想——随机应变，这才是他常胜的原因。这四个字说来很容易，但能做到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江湖绝顶高手。这些思想他没有保留一分，后来全部传授给了江川和任九州。

他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弱点——这种奇门兵器对刀剑限制是顶尖的，但攻击性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换句话说只要白楚不主动进攻，剑就不会被对方所限制，黑龙就很难对他造成威胁。

白楚看明白这一点，心生喜悦。不过立于不败之地的同时，他也没办法击败黑龙。好在他很敏锐地发现了胜利的方法。

他与黑龙拉开距离，飞快地向段伯之冲去，佯装出要救人逃跑的样子，但一直注意着黑龙的动向，他打赌黑龙一定会趁机攻击他背部。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他在将要靠近段伯之时，突然一个回马，笔直刺出了一剑，这一剑正中黑龙胸口。努力似乎没有汇报，这个藏匿八年的恶徒，倒在了复仇的第一步。

段伯之看着白楚的背影，他的背影高大，随着呼吸起伏，拿剑的手很稳。白衣贴着身体，仿佛在发光，w.kａnｓｈ.在昏暗的天地与林子间发光。

雨水洒下，黑龙睁着的眼里全是是雨水，嘴巴张开，但已不能再说什么。

白楚解开段伯之的束缚。道：“还好有你在。”

段伯之不解，白楚解释道：“我和他对敌，他只要不出手，他就不会输。但有一点他处于劣势，那就是他的仇恨。于是我佯装救你，把背后露给他。显然，仇恨葬送了他。”

“你是怎么判断他到了你的身后的？”

“从你的眼睛，你眼中的惊慌达到最大时，也就是他最接近我的时候，我便在这一刻回头。”他顿了顿，笑着说：“他应该等着我带上你，有了累赘后再出手。”

“你什么意思，我很强的好吗。”他又恢复了拽拽的模样，白楚也恢复到了他熟悉的感觉。

白楚心中好笑，心中喊了一声，“愣头青。”但嘴巴上却说：“我的意思是你受伤了，施展不开。”

白楚给他瞧了伤，带他拿了药。跟他聊天：“虽然你的功夫很不错，但你也看到了，江湖有多危险，江湖并不那么好。”

段伯之没说话。

“你家在哪里？”

“徽州。”

“回家吧”楚白温柔地笑了，又强调了一遍，“你很强，但是江湖不是好地方。”

“哼。”

分别时，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白楚说：“以后有机会我来找你。”心中喊了声“愣头青。”

段伯之目送白楚的背影，他白色的衣襟随风飘扬，走得很自在，没有回一次头。后来，他再也没见过白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