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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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明先在班主任那裡打過招呼，然後陪我到平潮小學聯繫進校念書的事。四年級（乙）班班主任李伯君先生很和氣，滿口答應，先讓我到他班報到領書，再辦入學手續。想不到那樣方便，一切都很順利。老師的和善，新朋友的竭力相助，是辦事順利成功的保證。我和趙文明編在同一個班級，那時是四年級（乙班）第二學期，意思就是我們讀半年書，年底就升五年級了。

趙文明提供了很多生活上的方便。寄居在他姊姊那裡，同桌用餐，同床共枕，同班學習，感情也似同胞兄弟，形影不離。不過，好景不長，過了一個多月的平靜生活，他姐夫出事了。他姐夫回鄉下時被同鄉村民殺害，他姊姊回娘家去了。我們結束了兩個多月的寄居生活，迎來的是諸多難題。好在文明兄另有親戚，我們兩個就在那位親戚家住了下來。在那裡，早晚兩餐，中午一頓飯，好像是自理，怎麼自理的已經忘了，反正是飽一頓餓一頓的，這是常有的事。總算有了落腳處，不缺課，不影響學習。為了學習，這些不算什麼，都是值得的。

趙文明那位親戚家，說是在學校附近，其實路程有點遠。從平潮起步，沿著運河的西岸向北方向走，趕到途中叫四十里的站點，拐彎西行，也要花二十分鐘才進村到家，前後總得花一個小時左右，估計路程，恐怕有六里之遙，顯然，返回吃中飯是不可能的，時間不允許啊！

大約一個星期後，或兩個星期後吧，記不清楚了，這段時間不長，我依然想到先前住過的姓金的東家那裡去住（即原先趙文明姊姊租用的那家房東），我有心去打聽打聽情況。到了那裡，直接問及住房的事。金先生坦言，說先前你們住過的那間有客堂的套房，現有劉橋來的咎姓客人居住了，你若要借用住房的話，另有空房可租，並指向大門左側的那一間。他還說，至於伙食問題，可以解決，在他家搭伙，和他家人同桌同餐。我總覺得，他的態度要比往常熱絡得多，真是特別熱情，也很爽直。就這樣，我跟趙文明暫時分開，決定在金家搭一個月的伙食，且我單獨一個人住那間空房子。父親這次總算慷慨了一次。

那間空房，實際是兩間。原先是金家領養的大兒子的婚房，婚後，大兒子隨妻子回農村度日，房子就一直空關在那裡。居住的環境並不理想，西南方向不遠的地方有一塊面積很大的荒地。據說，那裡是毀人灘，就是民間所傳的草蕩，死人成堆的“樂園”，有大小不一的墳山，有黑白林立的棺材，雖然荒地四周有行人的小路，人行其間不寒而慄，甚至會七想八想，尤其是陰雨霧霾天氣，天黑之後，常有磷火閃耀，就像浮動的燈火飄來飄去，有的像被人驅趕似的向空中上浮或下沉，有的左右跳動。這樣的夜晚，有火光，卻觸摸不到，有活動，但沒聲息。這就是民間盛傳的“鬼火”。在路上一旦遇到“鬼火”，沒有人不害怕的。若說不怕，那只能是有意逞能，說不定一邊說話，一邊兩腿發抖。我單獨一人睡在那寬大空曠的房間裏，看著不遠處“鬼火”的遊蕩，內心能不膽寒嗎？萬一“鬼火”飄過來了呢？寄人籬下，實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