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湖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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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失去了那个令他一直都耿耿于怀的父亲。

高小树看着文森特，想了很久，他才继续道：“文森特……”

欲言又止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他该说些安慰眼前这个眼眸里带着很是期待神情的老者，但，特马的，他才是受伤最重的好吧？而且，在他的脑海里有这样的想法时，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哦，高，我知道的，你现在心情不好，老洛克离开了，但他留下了他的精神，是的，是的，他留下了他的精神，整个西奈半岛，甚至是北非，他都会永远存在。”文森特语气很坚决，他似乎在强调着某种现状，或者说是某种说不出的秘密般。

文森特并未有停歇的意思，或许他对他口中的老洛克的感情实在是很深，这让高小树不由得心中对高云飞有了些兴趣，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然而，文森特的话在高小树耳边响起：“当然，高，这都需要你将老洛克的这种精神延续和传承着，这是老洛克对你的期待，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同时也是敌人的噩梦，他们希望你就是一个无能软弱之人。”

很显然。

文森特在说这话时，显得极为的无奈。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是无法两全的。

想要获得，必须付出。

这么浅显的道理，对文森特这样活了一个甲子的人而言，就像是喝白开水般，饮之无味，但又不能不饮之。

“上帝，希望你保佑老洛克的孩子，他就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希望他能度过这个难关。”文森特是个虔诚的***，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念叨着《古兰经》里的祷告语，真诚的向着真主祷告着。

高小树对文森特的一番话，以及他真诚的祷告，心中倒是有些很感激这个花甲老者。

这个曾经在父亲身边服侍的人，他或许就是他在西奈半岛打开局面的一个口子。

因此，高小树再次的抛出了之前的那句话，“文森特，这栋房子，你可以永远居住，不用离开。”他说话时，很认真，没有之前的那种漫不经心。

“留下来，见证老洛克的死，不是白死，凡是参与他死的人，都得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文森特听了高小树的话，有些惊讶，但也有些欣慰。

惊讶、担忧……反正这会儿心情很复杂，他即希望洛克.高能为老洛克报仇，因为他一直相信，老洛克的死，就是一个阴谋，同时，他也希望洛克.高，老洛克的儿子不会陷入这场内部和外部同时存在的权利和利益的争夺的泥潭中。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阵痛，适合所有人。

文森特听到高小树如此诚恳的挽留，他那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不是勉强的笑，而是真的如同脱胎换骨，感染着原本有些阴沉和郁闷的高小树。

他迈开步子，带着有些发福的短小的身材，到了高小树的身前，做出一个动作，这让高小树刚开始也有些迟疑，但下一刻，他就释然了。

文森特双手如同端详着他心中真主的手一般，轻轻地在高小树的手上亲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孩子，愿真主保佑您，相信老洛克也会时刻关注着您！”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

高小树现在心中也是很震惊，看文森特的举动，他似乎并不是想留下，也不是来拉家常，或者仅是告知他老洛克的死是个阴谋那么简单，w．knsｈ. 而是来告别？

没错，他绝对是来告别的。

“文森特，你要离开？真的，没这个必要，这永远是你的家，没有人能赶你走。”

“不，不，高，你错了，老洛克在，我就在，如今他走了，我等来了你，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文森特有些莫名的哽咽，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继续道，“说真的，真的很好，老洛克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真的很高兴，你肯定能为你的父亲血仇。”

文森特耸了耸肩，想将他的情绪给平复一下。

高小树看着文森特，无奈道：“你能去哪里呢？”

文森特听了高小树的话后，身体似乎也是微微一怔，是啊？

他该去往何处呢？

只是，在他脸上的迷茫瞬间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那种令人觉得很安全的平静。

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

从老洛克死的时候，以及他的尸首用裹尸袋装起来，然后装上火葬场的车后，他就在想。

而且，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就在他进来见高小树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自己，他必须要去一趟北非，见一个人。

“老了，但有些事情，终究需要去做。”文森特脸庞慈祥，透过窗户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极为的和谐，他对着高小树笑了，而且丢下一句话，道，“用老洛克的话说，江湖依旧，哦，天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