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散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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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明白，想他这种人，本来就应该躲在那片不怎么高的人工林里，慢慢等死就好了吧，自杀死不了，老死总该是没问题的咯。

但自从那海底下发现了个该死的遗迹，他就好像被那坟墓一样的古怪建筑里的两个恶灵诅咒了，交个朋友，换个城市，普通人无非也就这么简单过去了。

又偏偏这么巧，两个不要命的异兽之王好死不死的撞到自己头上来，被宰了不说，还让自己扬了名。

他从没有经历过某人想要跟他称兄道弟的。

本来该是多高兴的事儿啊，放在从前，这一夜他肯定是兴奋的睡不着觉的。

但现在，要说有点高兴那是肯定的，毕竟陌生人们频频向他示好，可不知怎么的，他不仅承受住了这些示好，还有点为此左右为难。

并不是因为该选择什么社团或者接受谁的好意而为难，是应为他自己没有那么好。

或者说，他担心自己没有没有那么好。

这种好不是对力量的评价，也不是什么行事作风的评价，不够阳光或者不够有责任心之类的。

这种好是指性格。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不止一次因为愤怒或者冲动做出杀伤同胞的事。

他不冷血，他不断想起那些被一枪爆掉眼球的脸。

他不冷血，但好像说杀了就杀了，那些人被他卸手卸脚，然后他把手上的血洗洗，转头就把几乎下城最好的早餐点到了盘子里。

奥托平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劝导，她一直试图瓦解柏夜的戾气，他自己也一直试图通过暴戾的方式来解决暴戾。

比如自杀。

咔哒！

电光闪过，柏夜叼着烟，看着狂欢广场的灯光照射在丝丝缕缕的白烟上。

一翻身，他把皮靴重新套回脚上。

“想通了？”

雅典娜没有出现，她尽量避免打扰柏夜。

“没有！”

男孩儿打开闸门，干脆的迈步出去，闸门关闭，雅典娜露出身形，看着他的背影。

几乎同时的，楼上的202，一个金发女孩儿靠在阳台上，她也看到了那个灰突突的背影。

“这是。。。自暴自弃了？”

自暴自弃？

不可能，这四个字不知从几时起就不在柏夜的字典里了，w.ukａnshu.他只有不要脸的时候会破罐子破摔，他更愿意管那叫背水一战。

正如隆琪在晚宴时说的，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鬼测验，反正他散漫惯了，这个学校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是想走出去，从自己心里走出去，走出那个小世界，封闭的小圈子，看看其他学生都是怎么生活的。

巨大的运动场聚满了人，充满了混杂的味道，香水，臭汗。

当然也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轮廓，各种各样的装扮，时尚的裙子和闪烁着含光的铁甲交错着，地上不知道是洒了酒水还是饮料，但那一滩滩的呕吐物足以佐证疯狂的代价。

不会有人喝酒致死吧，柏夜心想。

酒精中毒他还是听到过的，在他借酒浇愁的时候，还是有一个老妈子一样的女人借此为由劝阻他少喝点，那个连自己女儿都看管不好的女人。

你看，口口声声的要走出自己的小圈子，却又不经意间的转了回去。

动次动次动次！

强劲的音乐从中心散开，传到每一个埋头派对的年轻人耳中，来自尊贵家族的佼佼者们刚开始还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活动，但时至终场，你会看见那些矜持的小姐们撸起了自己的蕾丝袖口，把领口的白花掖进胸间，把酒桶的龙头上接起管子，一边划拳一边把漏斗叼在嘴里，不断地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