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山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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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近申时，太阳已过了最毒辣的时候，林间扑朔着声声蝉鸣，穆千城已在树下半寐了小半个时辰，如今也该上路了。只是要去何处?穆千城全然无所知悉。这一年来他都在慢悠悠地前行，凭着感觉向一个方向走。若是遇上村镇他便小住几日顺道观摩当地的武馆剑堂。一路上他至少已去了二十家武馆，十五家剑堂。

林间小道传来几声马蹄，两匹青鬃马一前一后疾风一般冲出。前方，穆千城慢悠悠地走着，似全然未听见这马蹄声。马仍旧飞奔，眼看就要撞上他。一女子忙扯缰绳，大喊道：“危险，快闪开！”少年这才缓缓地侧身，看着飞奔而来的马。穆千城脚下一点，腾至空中。他安然落地，马却翻倒进树丛。

后一匹马上传来一声惊呼∶“师姐！”一青衣褶裙少女翻身下马，冲着穆千城大骂∶“你没长耳朵吗？这么远的距离都反应不过来！”树丛中又传出那女子的声音：“小荷，不要无礼，我没有事。”这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像带着草木清香的林间打叶的风。女子走出，道：“方才我正与师妹交谈，未曾注意前方，导致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勿怪。”

穆千城道：“无妨，既没有事，在下便继续赶路了。”说罢，穆千城便离开了，身后传来少女的骂声，穆千城却没有在意。

太阳已收了最后的余晖，天边只一片晚霞的红，几只飞鸟结伴而还。一株老松下开着一家客店，穆千城走进这家店。店不大，只摆了七八张桌子。不过店里布置的却很是精巧，桌面擦得一尘不染，看得出店老板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穆千城刚进店，伙计便已迎了上来，道：“客官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不待穆千城回答，门外便传来一阵马蹄，两人回头，只见刚才的两名女子共骑一马也近了客店。那叫小荷的女子刚下马便察觉到了穆千城的目光，冲着他摆了一副自认凶狠的眼神。

少女跑了过来，仰头望着伙计道：“准备一间客房，再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全都给我端上来，必然本小姐拆了你的店。”伙计连忙点头，道：“得嘞，酒菜包您满意。”之前的那女子走进店里，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叫小荷的少女眨眨眼，脸上立刻献出一道讨好的笑容，女子叹一口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接着，女子转身对着穆千城，道：“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我叫李秋水，这是我师妹夏小荷，不知公子怎么称呼?”穆千城道：“李姑娘不用客气，叫我穆千城就好了。”李秋水一笑，道：“相逢即是缘，穆公子可否介意与我们作一桌。”穆千城道：“当然不会。”

三人在窗边坐下，穆千城斜身望着窗外，天边仍留着几抹云霞，全都是艳艳的红，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着，近夜，无声。李秋水也是默默地，不知想着什么。夏小荷却忍受不了这种安静，一手拍在桌上，道：“穆千城，你倒是说些话啊！一言不发是想闷死人啊？”

穆千城回过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哼，你还真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本姑娘可告诉你，我们的马是你害死的，你必须得赔！”

穆千城道：“想不到你还挺小气，放心吧，马我一定赔给你。”

夏小荷还想说些什么，菜确已端上来了，夏小荷立刻便消了气。伙计道：“三位，这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您看看这些菜是否够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再叫我便是。”李秋水点点头，伙计便准备退下。

穆千城却突然开口，道：“你是蜀地人?”

伙计一愣，道∶“公子怎知，小的正是蜀地人。”

穆千城道∶“我去过蜀地，那里的人口音和你很像，而且这些菜看颜色都像是川菜。”伙计道∶“我来洛阳闯荡好些年了，啥都没有混出来，最终只在这里讨个生活，不至于饿死。”

伙计回到柜台，正同掌柜说着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寒，一道剑光从他耳畔穿过，齐整整地将掌柜手中的算盘削断，算珠洒在地上，发出阵阵“噼啪”声响。穆千城冷冷道∶“想不到蜀中‘南北二贼’已到了洛阳地界，你们到真如传闻中一样谨小慎微。”

二人变了脸色，穆千城继续道∶“自古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含恨倒在这蒙汗药前，只可惜时间三十种鉴别蒙汗药的方法，我至少已知道二十九种。”

李秋水与夏小荷已站在穆千城身后，李秋水脸上没有波动，夏小荷则是一脸后怕。

面前的伙计哈哈笑道∶“你倒是知道不少，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呢，难道只凭我的口音和那些菜吗？”

穆千城道∶“你的手太干净，也太光滑，伙计是不会有这么一双手的。”他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我听说顾小北已只剩下九根手指。”伙计脸色又变，因愤怒而显得狰狞，他沉声道∶“你知道的真不少，可惜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死得很快。”

穆千城笑道∶“你不妨试试。”

顾小南已看出七刀，他的确是使刀的好手，极少有人能挡下他致命的一刀，何况眼下他已砍出七刀。更可怕的是顾小北第一时间也跟着动了，一兵鹰钩已封了穆千城的退路。

夏小荷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他想不到这两人的配合竟如此默契，第一时间竟似已立于不败之地。很快他便听到一声惨叫，还有刀剑掉落在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