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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座面面相觑,终是身宽体胖的谢弘恢挺身而起,坐于后列的谢言希先是抬掌扶额,终是双手报合呈了一礼。
列位目光纷至沓来,纵然见着的是素好殷勤的谢弘恢,亦然有些诧异,毕竟皇帝虽然话语意思是让人献技,但久伴君侧的他们明白皇帝实则是想看人登堂出丑呀。且这谢弘恢虽说出身望族,却也再无其他技艺,又该如何展示才艺呢?众大臣也因此有些感趣这谢弘恢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刘骏却是锐目狭然放光,颇待期许。
谢弘恢拱手谄笑道:“陛下,近来小臣从家中河南番邦之地购来的赀虏习得了的一番别样舞蹈,还请陛下作赏一遭。”
此河南非彼河南,南朝习惯将对于与北魏同源的吐谷浑根据方位称呼其为河南,刘宋政权也将吐谷浑拾寅册封为河南王。
谢弘恢深知自己文采不及列位,武略更是不通,故而特地学了这些个旁门左道,希望可以独辟蹊径。
“哦?谢老胖汝还能跳舞?这跳舞不该是苗条之人方才能跳出婀娜美感吗?你都一把老骨头了,就莫要打趣于朕了?若是出了个腰闪了还是腿折了的意外,岂不得不偿失?”刘骏显然有些质疑谢弘恢的跳舞能力。
四座亦然向谢弘恢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爱好饮酒的谢言希却是暗自汗颜,再无闲情饮酒。此时南朝盛行的传统舞蹈主要讲究用柔美的方式演绎出来,较适宜身姿轻盈,姿态柔和的女子演绎。
刘子业眸海不惊,胖子跳舞虽然在如今属难得见,但他知道这是存在可行的,要知道约莫两百年以后的历史上,长安那里可是出现了一个善于起舞的粟特人呀,一身胡旋舞堪比旋风迅快,最终愣是将一番大唐盛世卷入乱世的风暴中,使得一个恢弘帝国风雨飘摇,日薄西山。
谢弘恢见着诸遭质疑,顿然面色红润,两撇小须末端直翘颧骨之处,却是有条不紊的言语:“陛下还且拭目以待。”
刘骏大道一声好,遂引来笙歌相衬。
谢弘恢脚尖朝外,迈呈鸭子步态,双臂作横架起,本欲放于胸前的拳头因为体胖的原因只得置于腋窝前端,他挺出大肚,身形左右晃动,姿态诙谐,令四座忍俊不禁。
谢弘恢左右晃动一阵,找准感觉过后旋即跳起了胡腾舞,身腾、脚踏、步跳、形跃,可谓是谐态尽出,四座哑然失笑。其中坐于末席的一位胖官员笑意最欢。
谢弘恢见到众人哄笑亦是满脸不在乎,他所在意的自始至终只有明堂上那个帝王。他自庭中沿着列座一路跳了一圈,本就体胖的身躯配合上着诙谐的跳法,简直是覆上了一层有趣的胖子灵魂。刘子业顿然不难想象后来的唐明皇为何会喜爱上安禄山的胡腾舞姿,属实可令人感趣发笑。
…
谢弘恢宛若螃蟹横身跃动,顺势拿起早已准备在自己位置上的一只牛皮鼓绑挂与腰前,腿上踏步依旧在跳动,终是硕大的肚子搁起那只皮鼓,挺得可高了。显然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
这位六旬胖老人左右手各自持有鼓槌,且和笙歌节奏顾自敲打起了皮鼓,错落有致的鼓声配合上胖老人谐态可侃的舞姿,简直一绝,令得四座强掩笑色,更是惹得明堂上的刘骏哄然大笑,指手戏顾予右旁的殷贵妃共享,就像是在分享什么天大不得的乐趣。
香火燃烧撩绕出青烟,笙歌萎靡人心,鼓声依旧跌宕起伏。
胖老人已然挥汗如雨,面色红发,气喘吁吁,已然手上仍在不断敲击那已经为汗水所点缀的鼓面,脚下仍然在踏动那已经为汗珠所滋润的地面,左右身躯依旧还在坚持摇晃,面上挂有的笑容不减一分,这便是谢弘恢的有备而来,可谓煞费苦心、呕尽心血。
刘子业不免重视起这位年至六旬的胖白老人,由然起敬。
四座亦是从最开始忍俊不禁到哑然失笑,再到如今的噤声不语,这是由取笑到震撼的表现,而这份转变是他谢弘恢的苦心孤诣所造就的,哪怕他选择的殷勤方法会为某些“自诩清高之人”所不齿,但老人要知道他今日此舞只为博君一笑。
要知道他谢弘恢可是六十多岁的老骨头了呀,要将这些动作演练至如今这番绝伦功夫,得做几轮“台下十年功”的努力呢?
终是一声鼓声错落至,满座随鼓皮沉闷无声。稍息后,刘骏大声叫好,遂下令赐钱千金,绢布百匹予谢左丞。紧接着满庭哗然,除却少许“佳人”依旧不齿,皆是卖声叫好。
面色红润的谢弘恢得到了皇帝夸赞之后整个人身形一抖,即是龙马精神,神采奕奕地坐回原位,挑动白眉神气作问谢言希:“小崽子,你老叔这遭可没让你觉得丢脸了吧。”
“哈哈,且不论此次,老叔哪遭...都不丢脸的。”两人四目相对,觥筹交错对饮而过,旋即粲然作笑。
年轻气盛的何迈颇为牙口作痒,饮用着刘英媚作饰递来的酒酿更是五味杂陈。他与刘英媚其实关系平淡,先前看似的言笑晏晏实则也不过是做予旁人看的罢了。
此宴,他陈郡谢氏可谓是独占鳌头。
刘骏环顾庭下,进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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