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坑中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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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天门关北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田埂纵横交错，其富若生蓄，万物必具，海含地负，放恣横从，无所统纪。禾南乃鱼米之乡，整个东周王朝近半粮食皆出于此。

往北一千里，便能见到直冲云霄的太乙山，又名秦岭，太乙山剑关乃天下第三关，剑关筑城汉内，破汉内方可北上入登天栈道，途径华阳直达长安。

太乙山剑关不允商贾百姓通行，若要北上长安只能乘船走水路。羊蔺江一条支流名淮河，于汉内乘船便可经淮河前往长安。

许秋同闲洵并马同行，身后十六银甲龙刀骑整齐划一跟在二人身后护送京瓷。原本闲洵是婉拒李建民出手相助的，过了天门关北上到了禾王地界，闲公子怕其余那几家看自己和天门王走的亲近，给闲家穿小鞋。禾州境内鹰狼铁骑十里一营，五里一驿，治安是九州出了名的好，根本无需如此多人陪送，况且还是天门王的龙刀铁骑。不过李建民执意如此，闲洵也不好多说什么。

烈阳当空，水田里的农民零零散散，不时自田埂上传来水牛低沉的叫声，听着也是惬意。一路行来，距离天门关已经有四百多里，闲洵望向身侧面无表情御马前行的许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叹息一声。昨日杨松柏无功而返，面对许秋的疑问，只是摇头。这位能调动寒冰之力的女人，并不是中原人士，同极北之地应是脱不了干系。月沧州乃九州极北之地，坐落于冰天雪地，想要前往这个神秘的地方，不得不穿越瀚海冰原。传闻，这厚达三丈的冰层下有鲲鹏蛰伏，若冰层碎裂，鲲鹏展翅，将会为世间带来无可挽回的灾难。

这个传言，显然无法令踏雪北伐的杨赪惄信服，他亲自率领一万鹰狼铁骑，度过瀚海冰原，到了那从未有朝廷踏足的地界，本想着会有一个神秘的国度映入眼帘，谁知除了冰山飞雪再无半点活人迹象，兜兜转转半月，于冰河雪山深谷中前行不到百里，终是无法再抵御严寒，撤兵退走。自杨松柏当了正一品北镇抚使司，掌握天下侦讯，豢养狼鸽数万，根系遍布整个中原，甚至渗透到天狼大漠，西域昆仑也未能在月沧生根，这一直是杨松柏心中的一块心病，多次派出夜魂卫前往月沧，要么折损兵力，要么无功而返，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月沧的严酷环境。

狼鸽素锦落轩榥，对月沧的描述不止于每年夏至时十二时辰寒阳当空，冬至时十二时辰?月刺骨，更对那神出鬼没的乳白天空有所描述，遇到乳白天空，会使人迷失方向，头晕目眩，失去知觉而丧生。已经不下百人的斥候死于这种天气，越往北，恶劣极端的气候越频繁的发生，尽管是长生境的高手也不一定能于此环境里全身而退。

杨松柏心中对月沧这块硬骨头十分的在意，尤其是掳走李姝的武神境貌美女人，在云端御剑追逐时，他偶然瞥见对方刀鞘上的木牌，上面刻有广寒二字。显然听着便是盘踞山头的宗门。只不过这个宗门，杨松柏从未听闻，中原没有，昆仑没有，天狼更没有，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月沧。

许秋仰起头望向北方。

要去月沧找她吗？

他想了很多。

自己太弱，导致李姝被人当面掳走，唯一令他松了口气的是，对方是一个美貌不输李姝的女人，如果是个面容丑陋的糟汉子，他定然会欲哭无泪。这女人显然对许秋和李姝没有恶意，不然想杀他们两，不等杨松柏赶来，一刀就解决了，这也是令杨松柏恼怒的原因。他怎么也想不到，天门关内藏着一位长生武神境的刀客，而且来历神秘。如果事先查到，将其抓获，进行一番惨无人道的行刑逼供，指不定就能解开月沧这一块心结。

“许兄要去月沧？”

“有这个打算。”

“如果公子执意要去我也不会阻拦。”

“路漫漫其修远兮。”

闲洵骑马来到许秋身侧，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是执意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心中有愧……”

“死结。”

二人皆是长长叹了口气。

许秋正愁眉不展，一只雪鹰落下，他正欲抽剑斩之，雪鹰似有灵，旋转身子，将双爪上的木简丢进许秋怀里便冲天而起，冲向北方。二人还未回神，一只金蝉自瓷队的马车里飞射而出，追向那只雪鹰。闲洵和许秋二人面面相觑，对这突生的变故有些茫然。许秋捧起怀里的木简摊开，定睛一看，原本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脸。

这木简上的字许秋再熟悉不过，时常见李姝练字的他，一眼就认出竹简中的内容出自李姝之手:

登徒子，无需挂念，这个带走我的女人是我师姐，我师傅鲁子辛在鹰狼铁骑围困皇宫时立遗嘱给师姐，务必将我自东周带回月沧，加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