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依石待人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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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来话长，公子，还请随我来。”杨萧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她莲步轻移，领宋青书出了花庐，又行了百米，这才见一小片竹林，林内但有一竹庐。

二人入内，宋青书左右看了一圈，这居内各事物摆件与自己在桃花岛所见极为相似，心中也就明白了七八分。杨萧琴长袖挥舞，一副画卷顺之映入眼帘，却见那画上奇峻陡崖，另有无数株参天苍松葱葱而立，山前山后的小河、溪涧，水流湍急，崇山峻岭，千沟万壑，均被苍绿的松树所覆盖，画上已是残破不堪，隐约可见有诗一首：“水深深，山重重，前溪后岭万苍松。我来秋雨霁，夜宿深山中……”

此后之文淡不可见，宋青书也就未再念下，只在心中细品，大赞好诗。却又看向杨萧琴，待她解释。杨萧琴只朝他淡淡一笑，没头没脑得说道：“他所练降龙十八掌所得有缺，需知那本是门既可至刚，亦能生柔的功夫，可却让他学得至阳至刚，你来日与他过招，只消击他左肩，骗他出这第十一掌‘履霜冰至’......”

说着，眼前佳人身影摇动，慢慢起手，深吸一口气，两肘往上微抬，横击直推，许是她体内伤势未愈，功力不济，这脚下只摆了个架势便已有些踉跄。但听她勉力说道：“……少侠可瞧清了，这一招其实刚中有柔，他的弱点便在这掌侧，少府穴处。”

杨萧琴多年隐居幽谷，性子亦十分冷清，便与这谷中门人也是交流甚少，所以思路实在清奇，与宋青书这一番聊天说话是没头没尾，前言不搭后语，但见她极为吃力得使了一式，手掌不住抖动，宋青书还是心有感激，想到杨萧琴所言之“他”，应是那耶律渊如了。先是拜礼谢了一声，又连连问道：“杨谷主可是与那耶律渊如交过手了？”

杨萧琴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她与赵消难所养白雕本是一双一对，那一日她见那雕儿似心生感应，腾空而起，自空中盘旋哀鸣不止，她才知有事发生，运起轻功匆匆随雕出了谷，却从耶律渊如手中救下了宋，赵二人。

想到赵消难那白雕死前的一声凄厉哀鸣，宋青书心中戚戚，但他复而为人这几十载，今日可算见到一个比他还不会聊天的，眼见这“黄衫女”又把话题聊远了，宋青书只改又复问到耶律渊如身世。杨萧琴却摇了摇头，眼睛盯着那幅画，说道：“家丑但不可外扬，全在这几句诗中，公子还是回去问问张真人罢……”

宋青书未想到这交流如此尴尬，一语吃瘪，只挠了挠头，说不出话来，却在心中想到：这郭芙嫁与耶律齐，十六年后便连郭襄都长成一个灵慧少女了，那耶律齐继任丐帮帮主之时他二人还未有一子一女，之后便是襄阳城破，二人忙于战事，更哪有时间心思……说不得……这其中定是另有猫腻……

他二人都是不会聊天的典型，杨萧琴此语一出，更是再没了什么话讲，却见杨萧琴眼神澄如秋水、寒似玄冰，两人眼见便要大眼瞪小眼了，那“黑纱”阿玄自门外恭敬上前，轻声附耳说到：“丐帮史夫人有事求见。”

她虽是轻声细语，但宋青书此时功力大进，已近江湖所言“绝顶高手”之境界，所以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谷主有事少陪了，还请少侠自便。”那阿玄没好气道，但去扶杨萧琴胳膊，却觉得她身体不住颤抖，似在忍耐什么，登时心头大乱，喝道：“贼子！拿命来！”

阿玄以指做剑，前攻而来，宋青书只一愣，立即道：“杨谷主因我而伤，青书心里确实过意不去......”边说着，脚下边运起“北斗纵步”，骤变连连，那阿玄半天也未碰到他衣衫，气极吼道：“呸，自作多情！”却终于让杨萧琴拦住，对她轻轻摇了摇头，阿玄这才停手，宋青书只觉得这主仆二人都是实在莫名其妙，但想到毕竟救命之恩，只连声道歉不止，几人才一同出了竹庐。

但见庐外站着一个肥圆丑陋得夫人，左手拿个翠绿竹棒，右手牵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大约十二三岁年纪，长相却与她一般，鼻孔朝天，一张阔口，门牙外凸，乍看还有些凶恶。

这二人都是白素白缟，那肥胖妇人一见杨萧琴便是哭个不停，递上身旁竹棍，不住磕头相求，原来那丐帮帮主史火龙已死，这二人正是他夫人女儿了。

杨萧琴不识打狗棍，宋青书却认得，他见那根翠绿竹棒确实是昔日掌棒龙头所拿，遂朝杨萧琴点了点头。又想到自己与那重情重义的掌棒龙头到有几分交情，开口问道：“贵帮陆长老呢，怎未随棒前来？”

“少侠说笑了……陆长老……早与几月前战死了……”那胖妇人说起话来眉头紧蹙。一只手捂着胸口，似是身上有伤。

“唔……”宋青书自是未料到自己与那陆长老光明顶上一别，竟是最后一面，其实心中还是敬佩这人是个好汉。

“赵消难呢？怎么求到我这里来了？”杨萧琴问到，原来这赵消难为这谷中“萧派”，自是主张入世，一向与丐帮等人的关系匪浅，这杨萧琴自然是“琴派”，甚少出山，也从不过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