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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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竞技场被震得嗡嗡作响，余音不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呆呆地望向行为异常的武略系主任……

辛无尘纵身跃上西面擂台，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场内顿时雷音大震，声势夺人，剑尖遥遥指向竞技场入口处的莫玄。整个竞技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辛无尘剑尖所指——莫玄的方向。

众所周知，吴刚乃是傲世学院保安部的大队长，辛无尘所指之人定是莫玄无疑。

接着，擂台底下传出阵阵私语，辛无尘在傲世学院是何等身份，武略系导师教授都不敢轻易和他过招，是除了两位校长以外没人敢惹的厉害角色，心狠手辣，狂傲自负，如今竟然主动向一个人陌生人挑战。场内学生不禁想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过节？那个英俊不凡的陌生人又是怎样一个人物？

吴刚微微变色，诧异地望向莫玄，轻声道：“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那斯在傲世学院嚣张惯了，仗着武技高强恃强凌弱，校长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惹得起他，你可别和他较劲。”

莫玄始终都是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样，淡然一笑道：“总不能让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另外，在下正想领教一下这位傲世高手的高招。”

吴刚不知莫玄与辛无尘的过节，皱眉道：“莫兄你虽然武技高明，但是……”

辛无尘见莫玄迟迟不动，更是恼怒，再次喝道：“莫玄！你可敢与我辛无尘一战！”

莫玄打断吴刚的话，悠悠道：“吴兄，能否借长剑一用？我的剑太利了。”

吴刚猛然一怔！前天晚上他就听说辛无尘宝剑为人所断！难道竟是莫玄所为？想罢重新打量了一遍莫玄，见他气定神闲，犹豫片刻终于递出了自己的仿古剑，叮嘱道：“小心。”

莫玄轻轻抽出长剑，将剑鞘递回给吴刚，缓步走下阶梯，众目睽睽之下安然走上擂台。辛无尘看到他向吴刚借剑的一幕，以为莫玄轻视自己，刹时怒气冲天，嘴唇颤抖几下，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

莫玄悠然道：“上次我虽不该断你宝剑，却是你无理在先。今日在下与你公平一战，此战过后，无论胜败，你我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四面哗然，辛无尘在傲世学院鲜尝败绩，可谓无往不利。他断剑之事，仅有学校几个高层人物知道，为了替他保存颜面，亦没有公开出来。莫玄这番话的原意本是将是非曲直陈述清楚，不希望日后再与辛无尘结下仇恨，辛无尘却认为他当着数千师生面前羞辱自己，双目喷火，对莫玄嫌隙更深，头上手臂俱是青筋暴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看剑！！”

辛无尘掌中长剑寒光爆涨，一道寒芒骤然向莫玄激射而出，大有摧山裂岳之势，刚猛绝伦，四周温度顿时降低数度，浓浓的杀气使围观的学生们感到一阵强烈的压抑。

学生之中大都不识此招，吴刚面色大变，四年前辛无尘便用此招废去一条得罪他导师的手臂，见他第一招就痛下杀手，不禁深深为莫玄担心起来。当然，他亦领教过莫玄“飞剑之威”，辛无尘若想伤到莫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那日莫玄盛怒之下，辛无尘能接下莫玄连环八剑，莫玄早知他的实力不俗。

此番辛无尘抢占先机，全力猛攻，莫玄亦不敢有丝毫怠慢，轻喝一声，举剑相迎。辛无尘再喝一声，再攻、再攻、再攻……他出了多少剑，莫玄便守了多少剑。

与他们上次情况交手不同的是，莫玄的剑虚虚实实，神妙莫测，毫无章法可寻，每剑挥出，无不信手拈来，巧夺天工。而辛无尘使用的是一套完整的剑法，是经过前人精雕细啄、反复推研出来的剑法，环环相扣，一发不可收拾。

莫玄的强，是出于他的人；辛无尘的强，是源于他的剑法。

莫玄身形飘忽不定，有如鬼魅一般，出剑之奇，更是匪夷所思，不急不缓地将辛无尘汹滔骇浪一般的进攻逐一化解。虽然处于被动，招式有条不紊，丝毫不落下风。

台下众人全都屏住呼吸，如此高水平的激烈的战斗，纵然在联邦比武大会上亦不多见。

吴刚看到这里，已经看出莫玄有胜无败，心道莫玄究竟是何许人也！据说辛无尘本人的实力已经直追联邦十大高手，莫玄在他强攻之下，在没有施展绝招的情况下竟能游刃有余、从容应对，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莫玄了……

倘若他知道此时莫玄心中真正所想，恐怕还要吃惊一百倍。

如果莫玄真正意在击杀辛无尘，后者早已死过很多次了。一来莫玄天性仁慈，除非给他一个“必杀”的理由，否则不会轻易伤人；二来莫玄断了辛无尘的爱剑，心中颇有愧意；三来莫玄从辛无尘的剑法中感觉到了某些新的东西，但又不能准确地把握到它们……

莫玄承认辛无尘是个厉害的角色，在他来的那个时代，除了项羽之外，恐怕绝少有人是辛无尘的对手，当然他莫玄是个例外。

百招过后，辛无尘仍然对莫玄无可奈何，怒火攻心，终于施展出了廖傅衣再三叮嘱，不能妄用的禁招……辛无尘突然剑势骤变，如群魔乱舞、峭拔奋张，剑浪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辛无尘接连挥出九剑，每一剑中都蕴涵着强大的力量，每挥出一剑都对剑身周围的气流造成强烈的挤压，剑身周围的空气越发炽热起来，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酝酿之中。

莫玄察觉到了这招的恐怖，目中异彩连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兴奋，不敢有丝毫怠慢，将炎黄真气运至极限，周身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已许久不曾有过这种刺激的感觉了。

前面九剑虽然精妙，却仅仅是一个蓄力的过程，最后一式，才是这招的精华。

辛无尘一声爆喝，九剑转眼化作必杀一剑，仿佛蕴涵着某些玄妙的至理，不变之中却又蕴涵着无限的变化，人在咆哮，剑在咆哮，气流之中生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契合着长剑奇异的轨迹，在辛无尘是引导之下决然向莫玄卷去。

吴刚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辛无尘这最后一剑，似乎与莫玄在天台上施展的那招飞剑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莫玄亦生出同样的感觉，他至今仍对宝剑中所出现的八卦阵法的来历一无所知，显然辛无尘这招剑法就是从那套阵法中衍生出来的招式，不禁大奇，心道事后一定要向辛无尘询问一下那阵法的来历。

这招剑法，最玄妙的地方就是虽然仅有一剑，却使人生出千变万化的感觉，轨迹神鬼莫测。

莫玄眼中精光大盛，轻喝一声，长剑化作千条剑影，泰然向对方来剑纷纷迎去。

莫玄可以退但却绝不会退，那不是强者所为，惟有不断地挑战极限才能体会到真正的快感。他所用的招数，赫然便是那日吴刚破他飞剑用的那招，那是最笨，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莫玄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当然这招由莫玄亲手全力使出，剑影千幻，无论声势、力量都要比吴刚强上数倍不止。

围观之人，俱已呆若木鸡，除了有数几人勉强可以看出大概局势，台上的比斗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这是仅仅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对决。

莫玄的剑终于击到了辛无尘的剑。

剑光一闪即逝，莫玄与辛无尘乍合即分。

辛无尘长剑纷纷化作碎片掉落在地下，面如死灰，跳下擂台头也不回地冲出竞技场。

莫玄无意之中又断了他的剑，颇为自责地叹息一声，缓缓走到吴刚身侧，苦笑道：“吴兄，你的剑恐怕也不能再用了。”只见剑锋之处，出现一个小指宽的缺口。

吴刚仍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那招明明是自己独创的剑法，莫玄仅仅见过一次，怎么可能比自己用得还好……半天才恍然清醒，接过长剑道：“不要紧，我们出去谈。”

直到二人走出竞技场，场内之人才纷纷议论起来……

走出竞技场，吴刚终于忍不住道：“莫玄，你真是太厉害了……”

莫玄悠悠一笑，不置可否。

“你，刚才用的那招可是我那日破你飞剑用的剑法？”

“是的，吴兄见笑了。”

“天！你看一次就掌握了？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打败了辛无尘……而且似乎还有所保留！我看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接替武略系主任的职务了。”

莫玄莞尔：“不会的，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离开傲世学院。”

吴刚愕然道：“走？你不是才来么？”

莫玄不知如何解释，惟有默然。

吴刚见莫玄不愿多说，转移话题道：“本想带你来这参观一下，没想到反倒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真是不好意思。我要进去值班了，你先随便逛逛，有空再聊。”

……

“灭魂三剑”乃是廖傅衣的成名绝技，他联邦十大高手之一的赫赫威名便是被这三招杀伤力极大的恐怖剑法所赐，二十年前，廖傅衣、长风、赫龙等人凭借自己强横的武技被推崇为“联邦最强”的十大高手，每个人都有一手足以傲视群雄高绝武技。

辛无尘嗜武如命、天赋过人，七年之前在同辈之中便少有敌手，联邦军部曾几次请他去部队担任要职，傲世学院亦想聘他到学院任教，最终廖傅衣以“灭魂三剑”中的第一剑“焚天”为代价将辛无尘争取过来，担任武略系主任一职。

方才辛无尘施展出的最后一招，正是“焚天”。

※※※

莫玄回到公寓的时候已是傍晚，瑞克斯正在睡觉。

瑞克斯今日一反常态，刚一听到动静，立刻翻身下床骂道：“操！酒吧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害老子白跑一躺！天终于黑了！我，风流潇洒的瑞克斯王子又复活了！莫玄，今天逛得怎么样？”

莫玄没好气地道：“和辛无尘打了一架。”

“哦？！你没受伤吗？天！难道你的那个时代都是像你这么强悍得变态的人物？哼哼，肯定是你欺骗了我，你居然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你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剑客。”

莫玄淡淡道：“我只不过比其它的剑客略微强上那么一丁点。”

“他妈的！不和你说了，老子泡妞去了！演艺圈的内幕我已经给你弄好了，都存在D盘里面，你自己看，千万别被里面的东西吓到！”瑞克斯一边打扮自己一边道，“对了！我无意中还发现了一张有趣的照片，哈哈，笑死我了，你绝对想不到……”

瑞克斯收拾好自己以后，飞快地打开计算机，强忍着笑意道：“莫玄你看！”

莫玄凑过身来，只见屏幕正中显示出一个威猛的大汉。

大汉须发皆张，怒发冲冠，眼若铜铃，正挥舞着一柄长剑，长剑触在大地之上，一条深深的裂缝从剑锋向外远远延伸出去，声势骇人。此人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相片本来十分清晰，但却看不清此人相貌，因为他的脸上三分之二的部分都被密密麻麻的胡须所掩盖，莫玄越看越觉此人面熟，可偏偏就是想不起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瑞克斯哈哈大笑道：“眼熟，对不？”

“恩，是好象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