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战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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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阯交州府城：

时夜，明月高悬，府衙大堂里，微弱的灯光，依旧执拗的散发了自己的光芒，似乎想给堂中的都督方政添加些许的温暖。

但是端坐堂中的都督方政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年近四十的都督方政方头大脸，面色黧黑，耳大而无垂珠，他端坐在堂中圈椅上，一脸倦容，发黑的眼圈里布满血丝，两手支着腮帮子独自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咄咄.....”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身甲胄的千户王大锤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都督大事不好，前方消息传来，多邦城已经陷落，黎利那贼子已经领兵向我们而来。”千户王大锤气喘吁吁说道。

都督方政听了脸色顿变，随即又平静下来，因为他之前便有所预料了，如今只不过成为了现实。

他双手握拳揉了揉眼窝，无奈说道“我知道了。”

“那我们怎么办呀？”千户王大锤见对方是这个反应，不由焦急问道。

“还能怎么办，固守待援罢了！”都督方政肃然道。

“可援军又在哪里？”千户王大锤先是心中一喜，随即又垂头丧气道。

“一个月前，黎利势大，攻陷茶笼州(该州属于义安府)时，我便预料到局势堪忧。”都督方政徐徐说道“当时我便写了题本，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如今京师想来也该收到消息了。”

“交州府城的城池坚固，城中粮草武器都不缺，足够我们守上几个月了，那时想来朝廷派来的援军也该到了。”都督方政解释道。

“那便好。”千户王大锤见都督方政早有应对之策，心中不由稍微安定。

“你先下去，组织起人手，继续加固城墙，修筑防御工事。”都督方政看着千户王大锤吩咐道“打开府库，赏赐众将士，告诉他们只要我们守住了这城，日后我定不会亏待大家，金银布帛定会赏赐不断。”

“喏”

千户王大锤听了心中不由一喜，连忙躬身应是，随后转身出去了。

都督方政待对方离开后，不由看向堂外浓浓的黑夜，心中颇为忐忑，因为他没对千户王大锤说的是，新君登基，他压根不知道朝中对交阯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是弃还是守？”

“真的会有援军吗？”

都督方政叹了口气，他心中实在没底。

可是如今又能如何呢？

局势如此，非他一人可挽回的。

长夜漫漫，今晚的都督方政注定无法入眠。

.......

京师：

京师作为大明王朝的都城，天下首善之地，最不缺的便是人。

南城门前，一切如往常一般，嘈杂喧哗不断，有人等着进城，有人急着出城，有人携家带口，有人独身一人。

这副场景曾在这座城市日日上演，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直到一骑飞来。

南城门前的众人首先听到的是阵阵马蹄声，随即看到的是一骑扬尘而来。

马上的骑士背上背着一面令旗，一边骑马狂奔，一边大声道“百八里加急，闲人退避。”

南城门前的众人见状纷纷退避，让开了道路，随之又好奇的看着奔驰而过的骑士，都窃窃私语着，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这对他们而言，是个十分不错的话题，能让他们在闲暇之际，在亲朋好友面前，吹嘘议论一番。

不过也仅此而已，对于这些平头百姓而言，这些大事距离他们太远了，只要不是有人打到了京师，威胁到了他们，那么一切便不重要了。

每日的生计便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哪还有闲情雅致去关心那所谓的国家大事。

在他们心里，那些事应该是坐在衙门里的高官显贵该管的，是那个生活在紫禁城的君王该操心的。

没错，朱瞻基的确该操心。

当关于交阯的战报递交到他跟前时，他只是一脸阴沉的对身边的司礼监太监金英吩咐道：

“召诸位大学士，六部尚书，及英国公等武勋到云台议事。”

“是”

司礼监太监金英瞧着朱瞻基那阴沉的脸色，心中不由一寒，连忙应声道，随即便匆匆离开了，似乎不想在此多待片刻。

云台：

奉天殿后的云台是一处三楹小殿，与乾清宫仅隔着一道乾清门。平日里有什么要紧事，皇上便在这里接见大臣。

朱瞻基身穿一件淡紫色夹绸衬底的五爪金龙闲居吉服，系好一条白若截肪色泽如酥的玉带，端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殿中的诸臣久久没有言语。

待司礼监金英将都督方政的题本内容宣读完毕，朱瞻基环视众人，声音略带沙哑问道“事情便是如此，交阯黎利胆大妄为，不服王化，聚众为乱，诸位议一下，拿出应对之策来。”

朱瞻基话落，率先出列的是谨身殿大学士杨荣，他徐徐说道“交阯位于云、桂二省之南，毗邻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