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尘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2章 香消玉殒魂回归真寺 触目惊心起疑魏国公,风吹向何方,天下尘埃,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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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公公在边上轻声唤他。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光线有些刺眼,头很重。
“什么时候了?”他无力地问。
“辰时了,皇上。”公公答。
他心里一惊,辰时了,竟然已经是辰时了,巳时,不就是处决清扬的时辰么?
他的心往下一沉。
皇帝匆匆赶到前坪,太后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呢。”太后说。
“是么?”皇上漠然道:“朕的话是圣旨,不是玩笑。”
我真希望是个玩笑,太后在心里嘟嚷了一句。
皇辇上,母子无言。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改变主意?”皇上冷不丁地问。
太后望他一眼,明知儿子定下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这分明,是在套她的话,怀疑陈光安之死是她和清扬设下的套。姜还是老的辣,她淡淡地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皇上冷笑一声,再不开腔。
皇辇开始有些颠簸起来,已经进山了,归真寺越来越近了。
囚车上,清扬看见山门大开。
我终于回家了,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寺中僧人尽数跪在地上,喊到:“恭迎太后娘娘!恭迎皇上!”末了还有一句:“恭迎师叔祖回寺!”声音宏大,竟盖过前面一句。
归真寺后山,已经架起一座高台,是给太后和皇上观刑用的。高台不远处,已经垒起了一堆柴山。干柴垒成正方形,中央是一个平整的木板,用来安置人犯。
“你是怎样安排的?”皇上叫来戒身。
戒身回答:“先让清扬喝下朝佛汤,再登上柴塔,点火。”
“活生生烧死?”太后想到烈火烧活人的惨状,不忍心。
“太后多虑了,”戒身回答:“喝了朝佛汤,便会丧失知觉,如同活死人一般,是感觉不到痛苦的。”
“那药力发作,她岂不是摊倒在地?”太后又问。
戒身道:“她可以趁没发作盘腿而坐。”
“给她一张凳子。”皇上忽然说,说完之后,一挥手,将戒身摒退。他实在受不了,母亲这样那样地问得那么详细,每一个问题都敲在他的心上,都让他感到剧烈的疼痛。他可以强忍着不回头,却无法忍住心头的刺痛。而母亲偏要强调,他就快要疯了。
“时辰到!”行刑官喊到:“带钦犯!”
清扬白衣一身,走上前来。
他不敢看她的脸,低头,却看见了母亲紧抓着椅把颤抖的手。
戒身走上前来,无言地递上朝佛汤,清扬接过,一饮而尽。戒身随之将她引到柴塔之上,坐好。
下了柴塔,戒身在高台之下请示皇上:“可否按师父遗训,对梵音行寺中之礼?”
皇上点头。
戒身趋步来到柴塔下,举起师父禅杖:“弟子梵音坐着听训!”
清扬答:“弟子谨听。”
戒身朗声道:“师父有令,迎梵音回山,接梵音入寺!”
众僧再次俯首:“恭迎师叔祖回寺!”
清扬在座上点点头。
戒身错后一步,将禅杖高举过头顶,说:“师父有令,梵音归寺,戒身替师父跪行三叩首,师父说,佛门以慈悲为怀,为师没有负天下苍生,却有负于你,三叩首以谢你深明大义、不辱使命!”言毕,三叩首。
众僧随同三叩首。
戒身向前一步,娓娓道:“梵音,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的佛骨,将以寺内最高规格,葬于后山塔林。”
“在你神志尚未迷糊之前,再听听归真寺规,权当最后一次早课吧。”戒身招手,一弟子上前,开始宣读寺规。
她并没有听寺规,她的眼睛,远远地望向高台上的他。直到眼睛渐渐迷蒙起来,脑袋轻轻往后一偏,失去知觉。
戒身制止弟子的宣读,随后一摆手:“点火!”
火,一点即燃,须臾间,吞没了清扬的身影……
他一直没有抬头,只盯着高台脚下的空坪,噼噼啪啪的烧柴声就象烧在他身上,他被撕裂,被炙烤,被焚烧,却必须强忍着不能哀号!汗,从额头上冒出,时间,一分一秒,慢得如同过了一世纪。
终于,戒身端上来一个黑色的小坛子:“请皇上验示。”
这就是清扬么?这就是我的清扬么?他盯着小坛子,血脉贲张,几乎要崩溃。他没有勇气打开它,他甚至害怕面对它,强自镇定之后,他从牙逢里挤出几个字来:“太后验示吧。”
掉头就走。
太后远比他坚强得多,既然儿子要她验示,她硬着头皮也要验示。她将手放在坛子小巧的盖上,看一眼戒身。戒身的表情并无异常,沉痛中带着宿命的平静。她迟疑一下,揭开了盖子,望过去,只少少的半坛。她不禁有些感伤,一个偌大的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成了这么小小的一坛子灰?
她呆呆地望着坛子,忽然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举动——她将手指伸进坛子,四指滤过一遍骨灰,说:“清扬,就权当是最后同母后再告个别吧!”
擅动骨灰,岂不是对身故之人的大不敬?难道太后不懂么?!戒身有些愕然,却看见太后脸上已现泪痕,他默默地低下了头。
“葬了吧。”太后将眼光投向远远的天际,泪痕未干的脸上好似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清扬,你解脱了,可是,你真的,都放下了么?
清扬,母后好孤单啊,你知道么?
安国侯王府,杜可为在中堂供上了清扬的牌位:爱女风清扬之位。
下人劝道:“侯爷,私供钦犯牌位是砍头大罪,要诛九族的。”
杜可为闷声道:“我就孤寡一个,谁爱告谁告去。”
淳王夫妇,也在密室里供上了清扬的牌位。
文浩将满室画卷一一取下,投入火盆,痛哭失声。
“别这样,留着它吧。”幽静从火盆中抢出画卷,伤心地说:“见画如见人,留个纪念也好啊。”
文浩怅然道:“人都不在了,留画有何用?”
“我们都不应该忘记她。”幽静深沉地说。
忘记她?这一辈子,我如何还能忘记得了她?文浩苦笑着,将日记一页页撕开,要把它烧掉。
幽静无声地夺了过来。
“烧了吧,我们重新开始,这也是你姐姐希望的。”文浩忧伤地说。
“重新开始也用不着回避过去啊,”幽静轻声道:“留着吧,回忆既属于你,也属于她,既然付出过,就不可能没有痕迹,何苦要强求呢?你曾经爱过的,这是事实,何必抹杀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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