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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梵音重复一句,似有所触动。
莫不是我看错了他?
藏经阁初见,翩翩风度,倒不失为一位俊雅少年,虽然言辞唐突,却也呆痴得有几分可爱。竹林再见,竟贸然直呼我的名讳,显得颇为无礼,更可恶的是,其随从态度骄横,惟恐他人不知面前之人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想必也是平时少有管教、仗势欺人之辈,下人尚且如此,主人又岂会是谦谦君子?昨日清晨,正专心练剑,又被他无礼打断,还乱吟什么“美人如玉剑如虹,此景只应天上有”,如此轻薄好色、腹中空空、不学无术之徒,还妄想与我切磋音律,无非是想借机接近与我,纵是皇子,那又如何?懒得与他周旋,浪费我的时间。
但是,刚才听素英所言,却也是有几分铮铮傲骨。
心念一动,取了长笛,往竹林走去。
就冲这一句“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我去会他一会。
竹林里,文浩背靠竹竿,屈膝而坐,将头埋在胳膊肘弯里,身影显得颇为无奈和无助。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但是不论等多久,他都会一直等下去。
她为何不理会我呢?藏经阁里还见她嫣然笑容,转瞬就变得冷若冰霜,是因为我是皇子吗?还是因为我的唐突,抑或是下人的无礼?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雪白裙边,莲步轻移,抬头一看,是她来了——文浩缓缓地站起来,梵音在距他一米处停步,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无言中。
真是你吗?梵音,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吗?我等你等得好苦——文浩心中狂喜,却无语梗慨。
梵音默默不语,将长笛递给他。
你不是要与我切磋音律吗?
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如若发现你是在诳我,别说等一天,你就是在这里等上一辈子,也休想再见我一面。
——即便,你是皇子。
文浩接了长笛,轻靠唇边,长气一吁,高山流水呼之欲出。先是小桥潺潺流水,伴有小鸟娇啼声声,而后视野渐开,仿佛一长长的画卷被徐手展开,眼前豁然开朗,青山高昂,流水奔涌而下,声势浩大,雷霆万钧,转而百川入海,一坦平洋,彩凤飞翔,雍容大气,安宁祥和。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此时太阳也刺破了晨雾,将金缕霞衣披挂在青翠竹林,映照着文浩全神投入的年轻脸庞。梵音沉醉于音律之中,半晌,才缓缓说道:“好一幅磅礴江山画卷,真可谓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小姐过奖了”,文浩含笑说:“可惜比起小姐的笛声少了几分灵动。”
“不过,多了几分气势。”梵音赞许。
两人相视而笑,一曲高山流水,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可惜,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文浩感叹一句。
“你很寂寞吗?”梵音看着他,捕捉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落寞。
“我身边从来都有很多人,但他们从来都不懂我。”文浩怅然道。
梵音一惊,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多年前,有一个人好象也说过,是他吗?是桃林中那个叫文举的小哥哥吗?当时,她回答他说,“你不会孤单寂寞的,我会永远陪着你”。而文举也答应她,“明年祭祀我还会再来的,你等着我——”
可是桃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他再也没来过。
眼前的这个人,会是他吗?
梵音突然问:“你去过桃林吗?”
文浩猛然一下被问得莫名其妙:“桃林?什么桃林?小姐说的可是山脚下的桃林?”
梵音心一沉,再细细端详他的眉眼,又望望他双手腕,不禁摇摇头。
他不是,不是文举。
“你怎么啦?”文浩见梵音眉头紧皱,关切地问。
梵音沉默。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忽听林中传来呼救声。
梵音身行一动,飞快地往积水涧奔去。文浩紧随其后,随从也呼啦啦跑起来。
临涧一跳,雪白身影优美地滑入水中,不几时,便将人捞了起来,原是一贪玩的小孩子,去攀摘野花,不慎掉入山涧。幸亏救得及时,没有受伤,只是惊吓过度,呛了几口水。等到孩子惊魂已定,梵音轻言细语嘱他早点回家换衣服,不要让家里人挂念。孩子却纽扭捏捏,不说话,也不肯走。梵音奇怪了:“还有什么事吗?再不回去换衣,你会感冒的。”旁边的孩子门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他还要去摘那个花的。”
“他娘病了,他要去集市卖花,给他娘买药。”
“今天是他娘生辰,他想把那株兰花送给她。”
顺着小孩子们手指的方向,那山涧上,瀑布不远处,确有一株兰花,白白的花骨朵正含苞待放。望着那陡峭的岩壁,文浩倒吸一口凉气,那么高,又湿又滑,怎么去人啊?他蹲下身,掏出一锭银子,对孩子说:“上面很危险的,要是你出事,你娘不是更担心?拿着这点钱,另外给你娘买别的生日礼物吧。”
孩子摇摇头,也不接他的银子,还是远远望着那株兰花出神,喃喃念叨:“我娘她就喜欢兰花。”
文浩见状,一时也无计可施。
梵音感叹:“真是个固执的孩子,我帮你完成心愿罢。”言毕执着花铲,登上山涧平台,将竹竿折弯,准备借着弹力上到山涧。文浩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制止,却见梵音已经腾空,借竹枝的弹力,加上轻功,一跃攀挂在山涧突出的石块上,动作连贯,一起呵成,众人都欢呼一声。梵音一只手紧紧抠住石壁,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挖下兰花,刚刚团住根部,突然脚下一滑——“啊!”众人惊呼一声,眼睁睁地看她骤然跌落潭中——文浩急了,抽身就往潭里跳。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潭面急剧颠簸。
未几,一只手举着兰花,伸出水面,梵音徐徐从水里探出头来,随后,文浩也浮出水面。
小孩子们雀跃,众人都鼓起掌来。
梵音从地上又拢了些泥土,将花根捂实了些,交到孩子的手上,温和地说:“收好了,回家去吧。”
“等一等”,文浩从地上拾起孩子的花篮,将孩子早上采的花搂出来,把花篮还给他,又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他,爱怜地摸摸他的头:“这些花我都买了,早些回去陪你娘过生日吧。”
目送着孩子欢天喜地地离开,文浩深有感触地说:“真羡慕他,还有娘可以孝敬。”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过世得那样早,让他连孝敬的机会都没有,心中难免有些感伤。回头正好碰上梵音幽深的目光,文浩自嘲地一笑,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梵音这才想起,自己一身湿答答的,被山风一吹,寒意透骨。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衣裙,用双手揽了揽自己的胳膊,蓦的一件披风轻轻地披在了肩上,她抬头,迎上来的是文浩深沉关切的目光。
她脸上一红,紧退一步,将披风取下,交还文浩,匆匆走了。
文浩拿着披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呆立。
梵音——刚才所见,明明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转瞬之间,怎会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殿下,殿下。”随从轻唤,递上文浩遗落的长笛。
文浩从冥思中惊醒,拿起长笛。
这是梵音的长笛, 笛端悬挂一白色长穗,笛如其人,见笛如见人。
他深吸一口气,随从们七手八脚地给他披上披风,簇拥着下山去了。
梵音回到佛唱阁,沈妈见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担心她感冒,来不及问她原因,急忙打了热水来给她泡澡。梵音泡在澡盆中,闭目沉思。
耳畔传来那一曲高山流水脑海浮现他那关切的眼神今晨发生的一切在头脑中一一闪现而过披风上肩的那一刻,怎么我竟会脸红?
不应该啊——梵音皱眉,手触及到胸前挂着的玉指环——文举,你为何要失约?
我等你整整八年,你,还记得我这个朋友吗?
儿时的面容已经模糊,只有那一句:“明年祭祀我还会再来的,你等着我”经常在耳畔想起,还是那么清晰。
我多么希望,遇见的人是你啊——叹口气睁开眼,抬头看见前方头顶的匾额,师父手书的几个大字严正工整“息心止步”,梵音猛然一震,——息——心——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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