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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二年六月,熙州的上空弥漫着浓重的战争阴云。在一(看不清)的军令调动下,这里已经汇集了十万兵力,而在临时的经略司公署中,一众将领正在日夜商议着进兵路线。
“如今我军已经数倍于羌人,所以没必要用什么迂回分兵之计,不若以这近十万兵马直扑湟中,羌人必定难挡锋芒!”
“没错,以强势直捣黄龙,这才能给羌人最大震慑!”
“只要一举拔了湟中,羌人必定会惶惶难以终日,接下来的仗也就好打了!”
望着底下几乎全都认为该以全军挥师湟中的各部将领,王厚却是面沉如水一言不发。面前的那幅地图和沙盘他已经不知道研究过多少次,因此并不赞同诸将的盲目乐观情绪。他瞟了一眼一旁的童贯,见其丝毫没有赞成或反对的意思,只能轻咳了一声。此时,各式各样的议论声立时嘎然而止。
“羌人的凭恃不过是巴金、把拶之险,而又挟大河之阻,所以才能分兵死守对抗我军。若是不能一举克复湟中,那么,等到青唐诸部兵马相继而至,西夏党项人再伸出援手,情势就难以控制了。依我看来,分兵为二才是上上之策,以主力自南路由安乡关西进,攻其正面;而派另一军由北路出京玉关,攻湟州背面,则羌人腹背受敌,必定难以抵挡。”
此话一出,众将不由面面相觑,觉得颇有道理的人不少,但仍有人心中不服。须知王厚此前受诏命可临机专断,等闲将领并无反驳之权,因此不免有人瞟着童贯。希望这个监军能够提出反对。
童贯此时却颇有犹豫,他不是那种不懂军事的内侍,深知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一时之间反而难以下决断。他身负监军之责,理论上虽然不能干预主将之命,但历来大宋用宦官监军,其实不少军策都能看见他们指手画脚的影子,所谓的“参赞”之权还是有的。权衡良久,他仍旧觉得不管哪一种进兵方式都有风险,脸上犹疑之色愈加浓烈。
王厚见状沉吟片刻。随即借故离开,一个人伫立在了院中仰首望天。不多时,童贯竟也跟了出来。除了王厚地几个心腹亲兵之外,院中别无外人,因此两人自可无所顾忌。
“王帅。并非我一味迟疑未决,只是……”
王厚倏然转过身子,异常坚定地开口说道:“道夫,兵贵神速,如今我大军齐集熙州。想必早已为羌人所知,所以数日之内必须要进兵。此计我早已盘算良久,针对的正是地形和敌兵布置,你无须过疑。”
“王帅,此战圣上寄予厚望,绝对是许胜不许败,你真有十分把握?”
王厚自信地一笑,重重点了点头:“只要依我之计行事。此战必胜!”
童贯突然收起了满脸的凝重之色,哈哈大笑道,“有王帅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事不宜迟,王帅便早下军令吧!”
见到主帅和监军满面春风地回转来,众将心知肚明两人之间再无分歧,分兵合击之策势在必行。他们也都是经历过沙场酣战地将领,既知军令没有转圜余地,不免便盼望起自己的角色来。要知道,同是大胜,却可能因为担当责任不同而军功不同,自然是谁都想一举得到大功。
王厚正要宣布诸将任命的时候,外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恼怒之下,他不由霍地站了起来,随即示意身边的姚平仲去看个究竟。不一会儿,姚平仲便匆匆奔了进来,朗声禀报道:“王帅,圣上有信使带信给监军!”
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全都愣了,童贯和王厚打了个招呼,慌忙迎了出去。大约一刻钟工夫他方才泰然自若地回到了房中,欣然笑道:“各位不必多心,圣上希望我等旗开得胜,并允诺攻下湟州后便犒赏三军!”
王厚方才释然,立刻公布了一系列军令。他自己和童贯率主力近八万自南路由安乡关西进,至于负责出京玉关夹击的则是统制高永年,由权知兰州姚师闵佐之,所辖兰、岷州、通远军汉蕃兵马两万。
十七日,童贯率前军自安乡关抵达巴金岭。扼守巴金岭的乃是多罗巴的三个儿子。而岭上地巴金城四面皆天堑,道路险狭,正是易守难攻的坚城。然而,最最蹊跷地是,此时的巴金城竟是城门大开,甚至依稀可见里头走动的人影。
童贯还是第一次真正经历这样的大阵仗,见此情景不免疑心。然而,不等他下令停止前行谨慎行事,一旁地两位偏将禁不住那巨大的诱惑,竟是争先恐后地带领本部军马上前,意图立下头功,成为第一个攻入巴金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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